「江先生?」
「對,就是昨晚和您一起來的那位。」護士耐心解釋道,「他還特地代了,懷疑您腦子可能撞壞了,讓我們務必檢查清楚。」
蘇卻:???
他有病吧!他腦子才被撞壞了呢!蘇卻憤恨地想,在這裡含沙影誰呢!
護士小姐看半天默不作聲,臉上的表卻越來越臭,補充了一句:「您別擔心,這檢查不用花您錢,全都記在江先生的帳上。」
腳步一頓,緩緩回頭,看向護士那張職業微笑的臉。
「那還可以申請做其他檢查不?最貴的,起碼要花他幾萬塊的那種。」
「抱歉,不行呢。」
「……」
小氣鬼。
蘇卻正哼哼唧唧地暗罵江津嶼,便聽見一陣腳步聲朝這個方向過來。剛一回頭就扎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是不是要把我急死!」
蘇庭嗚咽的聲音在髮間悶悶的,蘇卻極見到緒如此外的模樣,尤其是這次久別重逢後。手掌心裡到姐姐的抖,蘇卻一下子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都要夜闖醫院了!」
蘇庭鬆開懷抱,蘇卻這才看清姐姐發紅的眼眶下那一圈濃厚的黑眼圈,想必是熬了個大夜。
心有愧疚,但又不想外,便開玩笑道:「那我倒還想看看你發瘋的。」
「你還有心開玩笑?!」
蘇庭一把住蘇卻的臉,強行把的臉掰過來看傷口。看到臉上沒事,趕又去扯袖子看手有沒有傷,然後目再往上掃,看到了那一片包紮到腫起的傷。
看到蘇庭的眼睛又紅了,蘇卻當即就怕了,「別別別,就一些皮外傷。你,你別哭啊……」
「可我剛才聽護士說你去做CT了,如果沒有什麼大事怎麼會……」蘇庭本不信,「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和和小姑……」
蘇卻立馬打住姐姐的胡言語,「哎呀,都是那個神經……唉,說不清楚,反正真沒事,不信你可以問護士確認結果!」
蘇庭還是將信將疑,真去問了護士結果,蘇卻才注意到姐姐後有一個人。
一個長得極其「方正」的男人。
方到什麼程度呢?臉是方的,鼻子是方的,就連戴的眼鏡都是方形。遠遠地看起來,像個「回」字。
「這位是……」蘇卻有點困。
「啊,忘了和你介紹,」蘇庭輕輕推了下邊的男人,耳朵尖微微泛紅,語氣淡然卻著幾分意,「方量,你未來的姐夫。」
「姐……夫?」
方量手裡提著一籃子果籃,一聽到蘇卻這聲「姐夫」,眼睛都亮了,立刻上前一步,熱得像個相親現場的候選人。
「這就是小妹吧,看著神的啊!」
一口純正的海津腔,尾音一轉一轉的,像是在說相聲,語速又快又穩。
「妹妹,你姐是真寵你。我之前一直以為你姐文靜,結果,昨晚上我可見著你姐另一副模樣了!你傷的事一傳到耳朵里,立馬炸了!連夜叭叭了我一宿!我睡著了被醒,喝口水被醒,後半夜我實在不了了,乾脆開個免提放說,結果人家還是能說一個多小時。」
方量說話有趣,配合他那張充滿喜的方臉,蘇卻頓時對這位新姐夫的親近上升,揶揄地瞄了蘇庭一眼。
蘇庭不覺赧,輕推了他一下:「唉,別說了……」
「得兒~媳婦兒發話,我這就閉。」方量立馬噤聲,著手站到一邊。
這段小鬧劇讓病房裡的氣氛一下子輕鬆了不,連蘇庭眼裡那繃的緒都消散了幾分。
方量轉去收拾行李,端茶倒水,邊忙活邊繼續上不閒著,不時還給蘇卻搭兩句話。
等到蘇庭被護士出去簽字,病房裡只剩下蘇卻和方量。
兩人都是E人很快便稔起來,一來二去蘇卻不僅了解到方量是家裡獨子,家裡在海津算得上號人,有個三五千人的工廠。前幾年收購了幾個德國品牌專利,正巧搭上了綠能源的新風,生產的中小型生燃料發電裝置在日韓歐等地為銷量龍頭。
三五千人的工廠可不小。
蘇卻默默在「姐夫審核手冊」上打了個「財力合格」的勾。
「那婆媳關係呢?」
方量一聽,來了神,坐直了子,眼裡全是自豪的,「我媽對你姐那一個好!誇你姐是我們家這輩子八百年修來的福氣,我爸原話,『這媳婦你要是丟了,咱家斷子絕孫』。甚至他們給我開設這個燕北銷售,都是怕我和你姐的事黃了。」
「這麼誇張?」蘇卻笑著搖頭,心裡卻默默再打一個「家庭和諧」的勾。
只剩最後一項了。
頓了頓,抬頭看向方量,「姐夫,你喜歡我姐什麼啊?」
方量原本正在削蘋果的手一頓,放下了刀,憨憨地笑了。
「我和你姐頭一回相親的時候,我尋思著,喲,這姑娘不錯,文靜得跟南方姑娘似的。我們海津的姑娘,平時叭叭叭,比車軲轆還快。你姐可不一樣,話不多,文靜大氣,坐那兒一笑,我跟你說,心都化了。」
「那天幾乎不怎麼說話,基本是我一個人從頭說到尾。你也知道,我這人話多,三十年積的廢話那天全倒出去了,生怕冷場!」
方量笑得直抹眼淚,連蘇卻都忍不住笑了。
「後來我尋思,這姑娘肯定不會跟我見第二面了,結果還真約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想,這回不能再瞎說了,得找點話題!」方量回憶得興致,「那天我們走到一條小巷子,見一個做棉花糖的。師傅說可以卡通樣子,我心想,生都這些可的玩意兒,乾脆給買一個。」
「你猜要了啥?」
「要了什麼?」蘇卻被吊起了胃口。
「說要蠟筆小新!」看著蘇卻疑的模樣,他解釋道,「說記得我喜歡蠟筆小新,所以點這個和我分著吃!天知道我哪天說了那麼多話,蠟筆小新只是隨口提了一小時候特別喜歡,結果你姐姐就記住了!」
「我這個人你也看出來了,話多,家裡人都嫌我嘮叨。我媽總說,『你小子天瞎叭叭,連個都不搭理你』。」方量笑著搖了搖頭,「可你姐不一樣,聽,記,每句話都接得上,不會掉我的事。」
「那天我就決定了。非你姐不可!」
蘇卻剝橘子的手一頓,看著他那張方得一不茍的臉,突然覺得,這位姐夫還靠譜的。
「姐夫,吃橘子!」
蘇庭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們二人這其樂融融的畫面,不有些驚訝。正巧這時候方量接到一個電話,讓他去挪車。
圖個方便停車,結果把人家院長的車位給占了。蘇卻心想,剛給方量打上「靠譜」的標籤現在直接搖搖墜。
病房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蘇卻和蘇庭兩人。
「姐,聊聊?」
蘇卻半倚著病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蘇庭。
蘇庭垂下眼睛,似是早就料到蘇卻有此一問。
蘇庭大四歲,們姐妹兩分開的時候,蘇庭正值高一。那時候蘇卻就知道姐姐有個沒見過臉,但無不在的男友。他會出現在蘇庭所有朋友圈的文字里,所有重要的時刻,直到某一天蘇庭刪了過往的所有記錄,只留下一個訂婚戒指的照片。
蘇卻本以為姐姐長跑十年,終於修正果,結果沒想到卻是另嫁他人。
還算是閃婚。
「沒什麼好聊的。」蘇庭的聲音很輕,語調平穩得像一潭死水。
「十年了,誰不想修正果?」輕笑了一聲,像是笑給自己聽,「可後來才明白,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的事。」
「門不當戶不對?」蘇卻偏著頭,語氣裡帶著幾分意外,「所以……是因為他家條件不好?」
蘇庭一愣,瞥了一眼,卻沒回答。
蘇卻誤以為自己猜對了,裡小聲嘀咕了一句:「原來是個『凰男』……」
「不是他的問題。」蘇庭的聲音突然拔高,嚇了蘇卻一跳。
蘇庭將枕頭拍了兩下,低聲音道:「算了,別提他了,已經過去了。」
不想談這個話題,甚至有些抗拒,但蘇卻聽得出來,的語氣里藏著沒說出口的緒。
「那方量好的。」蘇卻看向門口的方向,笑道,「人憨厚,甜,這個姐夫挑的不錯。」
既然姐姐不願意說,也不願多問。
畢竟作為妹妹,只希蘇庭能夠得到幸福,更不想在婚禮前不愉快。
並不等於幸福,這是很小就看的事。
之前的對話告一段落,蘇庭倒是有件別的事令憂心忡忡,「你這次意外究竟怎麼回事?我剛剛去住院部要帳單,人家說你現在住的是vvip病房,而且記在……」蘇庭的語調得極低,像是想確認什麼,眼睛盯著蘇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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