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nbsp;nbsp; Chapter46

◎提醒一下，家裏沒套◎

做完戒指, 陳宥儀帶梁知韞去了“花枝”吃飯。

因為是臨時決定的，今天又是聖誕節，店裏人很多, 他們排了快一個小時, 才進店用餐。

可惜今日老板宋野不在, 聽說又去旅游的，沒機會和他寒暄幾句。不過陳宥儀和梁知韞坐在餐廳靠窗的圓桌上吃飯時, 竟真有種回到四年前, 他們剛確定關系時的覺。

梁知韞看陳宥儀在吃柚子慕斯蛋糕，忽然之間想起來上次來花枝，自己還是和蔣錚的電燈泡，又有點兒醋了, 忍不住揶揄了句：“我怎麽記得某人，上次點的是樹莓慕斯？”

“……”陳宥儀舉著叉子怔住, 仔細回想，有點記不清了, “是嗎？”

按理說, 應該點柚子慕斯的。

“還和我說什麽，人總得試試新口味。”梁知韞繼續洋腔怪調。

聽到這句話，陳宥儀倒是想起來一點兒。

確實有這件事，但當時沒別的意思，單純想嘗試一下店裏的新品, 只是如今看來梁知韞那會兒多半誤解了，以為當時那句話意有所指。

吃掉叉子挖起來那一小口慕斯蛋糕，陳宥儀同梁知韞解釋：“我那時候就單純想試試新口味, 沒別的意思。”

“哦？”梁知韞尾音揚著, 繼續問, “那試過之後呢？”

陳宥儀知道他想聽什麽，莞爾一笑，全當擼貓一樣，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試過之後，發現還是柚子最合我心意。”

話音落地，梁知韞低頭笑了。

挽起襯的袖口，他挪椅子往邊湊了湊，揚眉調笑：“來，給我嘗嘗，看看到底是哪兒和你心意。”

陳宥儀笑得眉眼彎彎，將手裏的勺子遞給他。

梁知韞沒接，擡了擡下顎，說：“喂我。”

陳宥儀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喂你？”

梁知韞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看著，說：“都追我呢，還不知道主點兒。”

“……”陳宥儀不知道怎麽拒絕了。

往四周看看，確定周圍的人都專注自己，沒人往這邊看過來，默默挖了一塊蛋糕，舉起叉子遞到了梁知韞邊。

梁知韞張吃掉，往日狹長冷銳的眼睛彌漫出溫的笑。

他其實不柚子、橘子類風味的食，但今日卻覺得額外好吃。

在花枝吃完飯，是晚上七點半。

陳宥儀吃得太飽，還不太想回去，就提議在附近逛逛，拉著梁知韞在街邊散步。

聖誕節，京州大大小小的商鋪都裝點著各式各樣聖誕元素的彩燈，中央廣場還立著一顆巨大無比，供人拍照打卡的白聖誕樹，隊伍排得很長，節日氛圍很濃，陳宥儀一眼看去，都有點兒在倫敦的覺了。

收回視線，陳宥儀偏頭看向旁的人，問：“你明天要去公司嗎？”

“嗯，要去。”梁知韞說，“前段時間接了一個新項目，去國耽誤的時間太久，要抓推進度了。”

“這兩天還要約謝雨靈見一面，先和商量一下，解除婚約的公關新聞怎麽寫比較合適。”說到這兒，梁知韞放慢了語速，“不過你放心，這些事我都會理好的。”

“我不擔心這個。”陳宥儀仰面看他。

只是覺得這樣能夠一整天都膩在一起的日子，對于現在的他們而言，之又，想要今天過得再慢一些，再慢一些。

梁知韞從眼底瞥見一不舍，倏地笑了：“怎麽，不想結束今天的約會了？”

“嗯。”陳宥儀重重點頭，難得直白大方的承認心中所想。

“那不回家了？”梁知韞問。

“那去哪兒？”陳宥儀的約會計劃就到這裏結束，一時想不到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帶他去。

梁知韞思索兩秒，狡黠一笑：“老地方。”

“老地方？”陳宥儀有點茫然。

沒等陳宥儀反應，梁知韞牽起的手，闊步穿過嘈雜的人群，往來時的方向走。

*

梁知韞說的老地方，是他念大學時，在大學城附近買的一套大平層。

高考畢業那會兒，他們外出約會，有時候不知去哪兒，就會窩在這裏，一起打游戲、追電影，又或者郁清晏，還有林絳一起，幾人組局打打牌，虛度。

而比起梁家，這裏，承載了更多他們後的記憶。

陳宥儀許久沒來過，發現一路上，周圍許多店鋪關了重開，換了一批又一批的新人，就連從前最喝的，這一片最熱門的，總是需要排隊才能買到的四果湯店，也不見了蹤影。

坐在車裏，陳宥儀視線一直往馬路兩旁逡巡，沒找到，眼底閃過一失落。

梁知韞開著車，餘瞥見探頭探腦的，笑問：“找 四果湯呢？”

“你怎麽知道？”陳宥儀訝異，懷疑這人是不是有什麽超能力，腦袋剛冒出來一個想法，他立刻就能悉。

梁知韞勾著角，側眸丟給一個我還不了解你的眼神，說：“那店沒關門，搬去其他地方了。”

“只是現在這個點他們已經關門了，你要想喝，明天我去買。”

“離得遠嗎？”陳宥儀問。

“不遠。”

“那我想喝。”

“嗯，明天去買。”梁知韞說。

陳宥儀莞爾一笑，剛想說些什麽，擱在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低頭翻包，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時，心忽地了下，有些無措地看向梁知韞：“是梁叔的電話……”

“接唄。”梁知韞無所畏懼，“你就實話實話，今天夜不歸宿，是因為追男人呢，讓他別來打擾你。”

“……”陳宥儀懶得理他，飛過去一個不許說話的警告眼神，摁了接通。

梁知韞關掉了車載音樂。

跟著，陳宥儀清甜的聲音在車響起：“喂，梁叔。”

“我今天不回去了，我和林絳在一起呢。”

“好的，我會注意安全的，您早點睡。”

“晚安。”

三言兩句，就把對面的人糊弄了過去。

梁知韞靜默聽著，沒忍住，輕嘖了聲。

陳宥儀剛掛斷電話，聽見這聲，有些不解，偏過頭看他。

“陳宥儀，我發現你還會撒謊。”梁知韞說，“臉不紅心不跳的，從前沒幹這事兒吧？”

“哪有……”陳宥儀輕聲喃喃，想說自己很撒謊，但卻想起來上次生日，剛騙過他一回，于是默默閉上了。

好在梁知韞的車已經開到了地下車庫，停好車，兩人一起下來，進了電梯，上了七層，這個話題，算是輕飄飄地掠了過去。

不過養兒和養兒子到底不同，陳宥儀跟著梁知韞進了門，都沒見梁叔打電話問過他，為什麽今天不回去住。

在玄關褪掉上的大外套掛進櫃子，又換上梁知韞拿給的拖鞋，陳宥儀發現四年過去，屋所有的裝潢設施，都還是離開前的模樣，也看得出一些，梁知韞在這裏居住的痕跡。

“你經常來這邊住嗎？這裏看著和從前沒什麽區別。”陳宥儀好奇詢問，踩著拖鞋往客廳走。

“嗯，這離公司比較近，有時候忙項目，就住這兒。”說著話，梁知韞把握在手裏的手機隨手丟到沙發上，調好房間的空調，往酒櫃走去，問陳宥儀，“要不要喝點東西？”

“有什麽？”陳宥儀在沙發上坐下。

“啤酒紅酒桂花酒。”梁知韞站在酒櫃前，回頭看，“還有威士忌。”

“我要桂花酒。”陳宥儀說。

“行。”梁知韞轉回去，拿了兩個杯子出來，去廚房沖洗了一遍，又回來開了瓶桂花酒，倒了兩杯，一杯加冰，一杯常溫，端著杯子朝走了過去。

酒杯放上桌，他挨著坐下。

胳膊搭在頸後，習慣地將人攬進了懷裏。

“看電影嗎？”梁知韞問。

“看。”陳宥儀點頭，彎腰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抿了口桂花酒。

“想看什麽，自己挑。”梁知韞將遙控遞給。

陳宥儀接過，上半斜靠在他懷裏，慢慢悠悠地摁著遙控，翻閱起影片。

摁著摁著，忽然在某一部電影上停住。

看著片名兒，陳宥儀覺得十分眼。

仔細想了想，腦海裏忽然浮現出第一次跟梁知韞在這裏看電影時的畫面——

落地窗外雨橫飛，輕紗白簾緩緩浮。

屋影朦朧，沙發旁的橘子燈投出昏黃的調，曖昧地籠在他們上。

不知危險地盯著他的眼睛。

下一秒，他足以遮天蔽的手捂住了的眼睛。

幾乎全黑的視野下，一個帶著侵略的吻落在了的上。

後來，不知怎麽被拽到了他上坐下，一手抵著他口，一手搭在他肩上，任由滾燙的呼吸織，如同熒幕裏主人公一起，發出一聲聲細碎吻聲。

人分不清，究竟誰在戲裏，誰在戲外。

如果陳宥儀記憶沒有出錯，那天夜裏，他們看的就是這一部電影。

劇忘得一幹二淨，只記得後來，梁知韞指尖繞著的發，低磁的聲音混著溫熱的吐息，笑得纏綿，問，宥儀，要不要換個地兒？

赧未答，他直接將打橫抱起，走進了臥室。

那夜是他們人生中的第一次。

刻骨銘心，難以忘懷的第一次。

……

想到這兒，陳宥儀頓時面紅心熱。

攥著遙控板，清晰地覺到，自己的耳不控地燒了起來。

不自然地抿了抿幹的，一時間，竟有點兒失神。

梁知韞端著酒杯，正在喝酒，看半晌沒，不不慢地瞥了眼屏幕。

瞧見在看什麽，角一彎，低懶地笑了聲：“怎麽？想和我重溫了？”

“重溫”兩個字音，梁知韞咬得很重，搭在肩上的手，還饒有興味地繞著垂下來的發。

意有所指，目窺心與。

“沒……”陳宥儀心慌意，餘到他從側面投過來的滾燙目，連忙將那些浪恥的畫面拋之腦後，舉著遙控板向下翻，飛快地將那部電影劃過去，強裝鎮定地繼續選其他的片子。

梁知韞低眸看著懷裏的人，狹長地眼眸輕輕瞇了下，像是沒聽到的否認，自顧自地說：“你想重溫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我得提醒一下……”說到這兒，梁知韞頓了頓，俯低脖頸，往耳邊湊了湊，用著極輕的，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見的音量，不不慢地說，“家裏沒套。”

聞言，陳宥儀本就灼熱的耳瞬間燒上頂峰。

側眸瞪，沒好氣地嗔怪：“梁知韞！”

漂亮的細眉擰著，仿佛梁知韞說了什麽十惡不赦的話一樣。

“幹嘛？”梁知韞扁扁，擺出來一副無辜又委屈的模樣，幽怨的眼神仿佛在說，我好心提醒你，你還瞪我。

“我、我、我隨便摁到的。”陳宥儀看著他，結結地解釋，卻有點兒無力，“沒、沒別的意思。”

“不用解釋，我都明白。”梁知韞向後一靠，目視屏幕，幽幽地說，“這麽多年沒過我，你饞我也正常。”

“更何況，我現在比之前還要好。”

“……”陳宥儀語塞了。

四年過去，梁知韞臉皮更厚了些。

說起這些自誇的話，張口就來，眼睛都不眨一下，欠了吧唧的，讓陳宥儀懷疑，這人是不是就不會恥的？

不過，他好不好不知道，只是看著搭在自己肩上的那條手臂，突然好想拽過來，狠狠咬上一口。

著遙控板，陳宥儀忍住了。

“我才沒想重溫那一部。”悶悶地說，有些幽怨地摁著遙控板，鎖定到一部名字看起來很清純、純的韓國電影，說，“我想要看的是這個。”

梁知韞側眸看：“你確定？”

陳宥儀上他的目：“怎麽了？”

梁知韞揚揚下：“沒怎麽，就是這部我之前看過，無聊的，應該不是你喜歡的那種類型。”

陳宥儀盯著他的眼睛，覺得這話半真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