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順著他的話，回一句，嗯，你也是。

他們就這麽一直不鹹不淡，不遠不近地流著、分著自己的生活。

林絳有問過陳宥儀，那你們現在這樣，是算什麽呢？

其實陳宥儀自己也不知道算什麽，但似乎，現在這樣，是他們當下最好的相模式。

只是，原以為梁知韞最多一個星期就回來了。

但眼看十天過去，他卻一點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12月23日，星期天，平安夜的前一夜。

林絳嚷嚷著好久沒見陳宥儀，拉出來去外面吃了頓火鍋。

回到家是晚上十點鐘。

陳宥儀去浴室洗了澡，出來後發現手機不知什麽時候關了機。

坐在床頭連上電源，重新開機後，習慣地點進了微信。

頁面排在第一的，是梁知韞的頭像。

但他們的對話，卻停留在下午，和林絳吃火鍋時，隨手拍給他的照片。

眼看三個小時過去，梁知韞卻一句都沒回複。

陳宥儀眸漸黯，看著對話框，稍稍有些出神。

沒看到嗎？

還是在忙嗎？

大概是在忙吧……

要不，再發條消息問問？

思緒百轉千回，指尖輕輕落在屏幕上，不知怎麽回事，摁到了視頻通話。

叮叮叮的聲音遽然響起，在諾大的屋額外突兀。

陳宥儀心驚，手忙腳地去摁屏幕，想掛斷，可對面的人卻先一步，將電話接通了。

鏡頭左搖右晃，半天，才從窗簾對準到了梁知韞的臉上。

他側躺著，半張臉著白枕頭，平日裏梳起來的劉海此刻松松散散地搭在額前，擋住一半的眉，了幾分銳氣。

單薄的眼皮有些發腫，似乎不太能睜得開眼睛，一副迷迷蒙蒙的模樣，很顯然是在睡夢中被吵醒了。

陳宥儀局促地看著他，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場白。

他那邊線十分渾濁沉暗，以至于從屏幕裏看，噪點很重，很不清楚，像上個世紀的老式DV放映機的畫質。

“……”梁知韞看著，緩了緩被屏幕亮刺痛的眼睛，倦懶開口：“怎麽了？”

嗓音有點幹的發啞，略低的音量，卻異常的繾綣勾人。

“沒怎麽……”陳宥儀舉著手機，喃喃回答，尷尬地頭發發麻，“我不小心、摁錯了。”

“摁錯了？”聞言，梁知韞神了許多。

“嗯……”陳宥儀著鏡頭裏的人，耳不知不覺地燒了起來。

“真摁錯了？”梁知韞困意全無，聲音清亮不。

他翻起摁亮床頭的燈，同一樣，將枕頭豎放墊在腰後，靠坐在床頭。

“嗯……”陳宥儀眼神飄，不太敢看他。

梁知韞沒穿上，此刻屋裏開了燈，畫面中噪點全無，一切仿佛都是那樣的清晰。

雖然他的鏡頭懟著臉，但他時不時晃一下手機，還是瞧得見他在外，那鋒利凸起的鎖骨……

看這樣，梁知韞扁扁，故意逗：“哦，那掛了吧。”

話罷，他將手機放下。

畫面突然從平視變了仰視。

他的正臉，變了窄窄的下顎、凸起的結、結實的膛。

這麽歹毒的角度，可他的臉和態卻一點兒都沒崩。

好白，好……

陳宥儀盯著屏幕，大腦發懵。

瞧不說話，梁知韞充滿試探地輕哼了聲：“我掛了？”

不知怎麽回事，聽到這句，陳宥儀比腦子快，慌忙住了他：“欸——”

“你等一下！”

梁知韞平直的角稍稍吊起，忍了忍，又重新把手機舉起，對準了自己的臉。

他沒說話，但眼角眉梢掛著淡淡的笑，有幾分揶揄的意味。

“你接都接了……”陳宥儀低聲喃喃，卻有點說不下去。

“接都接了，不如和你聊兩句？”梁知韞順其自然地接上的話茬。

“嗯。”大方認了，但仍有些怯。

多久沒見過這幅模樣了？

梁知韞眼睛描摹屏幕裏的陳宥儀，眉梢向上一挑，繼續引：“聊什麽？”

陳宥儀吞咽嚨，大腦飛速運轉，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話題。

抿抿，直視鏡頭裏那雙狹長的眼睛，直白道：“事都理完了嗎？”

“差不多了。”他說。

“那你什麽時候回國？”陳宥儀口而出，話落，有些赧，眼珠往旁邊一撇，沒看鏡頭。

“嗯……”梁知韞做思考狀，了下，神認真，“我也不知道。”

“沒個大概時間嗎？”

“嗯，沒。”

“……”陳宥儀緘默了。

梁知韞打量，瞥見聳拉著眼睫，一副難掩失落的模樣，實在沒忍住，短促輕快地笑了兩聲：“哈哈——”

陳宥儀擡起眼簾看他，細長的眉微微蹙，眼底滿是狐疑：“你笑什麽？”

梁知韞斂平角，將手機拿近了些，曜石般漆黑的眼睛映著屏幕投出的白。

半晌，他慢慢悠悠地張開了。

“陳宥儀，原來你也會想我。”

【作者有話說】

[壞笑][壞笑][壞笑][壞笑]梁總還是會釣的[壞笑][壞笑][壞笑][壞笑]腫麽樣是不是開始小甜了[頭][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