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讓太醫放出風聲,稱他中風了,將國事都給了五皇子謝安。
若瑞敏公主所說不假,前世最終登基的皇子是謝安。
那麽,謝安如今已經有了暫代朝政之權,又在此期間表現出了
璍
一副英明君主的模樣。
此刻隆順帝中風不能理朝政,二皇子四皇子被貶去封地,林聞清被廢,三皇子謝被幽。
正是他奪位的最佳時機。
三月初,這一年的春雨格外的多。轟隆隆的雷聲夾雜著嘈雜的雨聲,鬧的人愈發煩躁。
陳霜意夜裏睡不踏實,又做了一場噩夢,冷汗涔涔。翻了,想起來換服。
床榻的另一端,空的。
“綠梅,郡馬去哪了?”出聲問道。
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人回答。
平白無故,林聞清絕對不會深夜不同打招呼,便離開。
陳霜意的心,忽然張了起來,飛快地站起,到了床榻邊緣藏著的匕首,攥在了手心裏。
一道閃電,自劈開了天際,亮投進屋,將陳霜意的視線照亮了。
的屋裏,空無一人。
陳霜意壯著膽子,又喊了一聲:“綠梅,紅杏,你們在外面嗎?”
仍舊沒有回音,外面風雨加,急風驟雨拍打著門窗,發出砰砰響聲。
忽然,外面沸騰了起來,有嘈雜的人聲混合著腳步踢踏之聲。
接著,是喊聲。
陳霜意下意識地便握了匕首,不敢輕舉妄,更不敢沖出去。
若無事,在屋裏很安全。
若是有事,便是出去了,也只是添,不如留在屋裏守護好自己。
想到這,陳霜意立馬打開旁邊的櫃,鑽了進去。
幾乎在幾息之間,已經將自己的結果想好了。
若是待會沖進來的,是五皇子的人,便說明林聞清和隆順帝的計劃失敗了,這江山要易主了。那麽便在櫃中趁人不備沖殺出去,能拉一個墊背的也好。
總歸,五皇子是不會讓好活的。
若是林聞清沖進來,那便用這把鋒利的匕首,替他削個果子吃。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黑夜籠罩著大地,狂風卷集著暴雨,電閃雷鳴之間,腳步聲漸息,人聲也漸漸停了下來。
“郡主!”
是綠梅的聲音。
“郡主!”
接著,有人推門而,急聲喊。
“郡主,我和綠梅剛剛被人迷暈了。”紅杏走到了櫃前,用他們商量好了的方式,敲了敲櫃門。
兩重一輕,是安全。
陳霜意推開了櫃門,握著匕首的手微微發抖,也的幾乎站不住了。
“郡馬呢?”看向紅杏和綠梅的後,朝著外面看去。
紅杏搖了搖頭:“郡馬剛剛帶人回來,將刺客剿殺殆盡之後,又回了宮裏。”
“齊王和五皇子宮,林軍不敵,郡馬現在正帶著駐紮在京郊的鎮北軍過去。”
陳霜意惴惴不安的心,忽然沉了下來。
原來一直躲在五皇子和瑞王府背後的人,是齊王。
雖然隆順帝和林聞清演了一苦計,還親自下令廢了林聞清的爵位,但齊王和五皇子還是忌憚林聞清,舉兵宮之前先派了死士來秦王府。
想來林聞清今晚定然是先去了京郊大營,回來的路上聽聞秦王府有事,便又帶人來了秦王府。
可這一來一回,時間便耽擱了不。
也不知道,他再趕去皇宮時,會是什麽樣的場景。
陳霜意一夜未眠,守著秦王府那道門,盼著那個影出現在門口。
次日一早,雲銷雨霽,春日暖普照大地,天空中飄著朵朵白雲。
陳霜意抱著膝蓋,坐在秦王府的大門口,毫無形象可言。但凡有馬車行駛過去,都要擡起頭,看一看。
“霜意。”一道悉的影騎著馬,自街角而來。
陳霜意擡起頭,跟著站起了,手中一直握著的匕首,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飛奔著,朝遠的那道影而去。
林聞清騎在馬上,單手撈起了正朝他飛奔而來的那道靚麗的影。
“害怕嗎?”林聞清垂眸,看著陳霜意那張略帶倦容的臉。
陳霜意搖了搖頭:“不怕。我相信你和舅舅一定不會有事。我只是擔心,你萬一傷著臉,可如何是好。”
林聞清蹙眉,臉上的表彩紛呈,他沒想到自己出生死一夜,家裏的夫人最擔心的,是他這張臉。
“哎。”陳霜意手,攬住了林聞清腰,將腦袋靠在了林聞清的心口,聽他蓬的心跳聲。
“要是傷了可就不好了。那我,可就比你好看太多了,你該自卑了。”
陳霜意半開玩笑地說。
不想說些煽的話來向林聞清證明自己有多擔心他,亦或是有多他。
心驚膽戰的一夜,已經過去了。
以後,都是好的日子。
“我呀,昨日做了個夢。夢裏有個老神仙,他告訴我,小霜意呀,你的夫君無所不能,你可千萬要相信他呀!”
“所以,我相信你,肯定能平安歸來的。”
林聞清手,回抱住,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早春的新日照他們的上,連風裏都是新鮮的芽味。
一切都如初升的太和新鮮的柳條,正生機。
五皇子宮失敗後的第三日,隆順帝沒有殺他,也沒有昭告天下,只隨便尋了個由頭,將他貶去了滇南。
而齊王父子,則在獄中絕自裁,以求隆順帝能寬恕其家人。
又過了半個月,纏綿病榻數年的太後,壽終正寢。
太後喪禮之後,隆順帝突然發了一道罪己詔。陳當年徐氏滅門之禍,是他冤枉了徐氏。
罪己詔名為罪己,實則說的是旁人的事。
當年徐皇後有孕,徐氏及其好的大臣紛紛上書請奏立徐皇後腹中之子為太子,太後深其將搖大梁江山,聯合了三大世家,聯合打徐氏,最終徐氏不得已了要篡位的念頭,但還未來得及實施,便被扼殺了。
因此,隆順帝連貶三大世家,金陵城再無可搖皇權之人。
這罪己詔,三言兩語,便將當年之事說清了。也算還了徐氏半個清白,因為徐氏之罪,罄竹難書,本就洗不白了。
錯的是太後,幫忙的是三大世家。
隆順帝只是被蒙在了鼓裏,算不上真的錯了。
他這張罪己詔一發,三大世家了衆矢之的,連已經躺在了地下的太後也被人反複拿出來說道。
但是隆順帝,卻贏得了民心。衆人皆嘆,陛下盛明,將大梁治理的繁榮昌盛,居然還能反思己過。
隆順帝又一次,兵不刃,清清白白幹幹淨淨地鞏固了皇權,穩住了民心。
…………
休養數月的林聞清要去廷尉府當值,膩膩歪歪地不肯走,非要說廷尉府的夥食不行,午膳得吃陳霜意送去的。
陳霜意有些無奈,但也答應了。
送林聞清出門,兩人手牽著手聊天:“其實,舅舅一開始,便沒想過讓你做太子吧。”
林聞清站住了腳,轉過看。很多時候,他都不希陳霜意這麽聰明,有些事,自己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又是另一回事。
隆順帝安排他們去戶部工部去廷尉府,卻獨獨安排謝去了禮部。
禮部尚書柳朝南雖是個刻板之人,但卻是個純臣,從不站隊,從不參與黨派之爭,也從不在意哪位皇子登基。
且禮部負責歷屆科舉考試和員任免,大梁所有員最初的科舉檔案都在禮部收納著,謝稍微用點心,便能將整個朝廷的人員理清。
這些員從哪裏來,擅長什麽,對政事又怎樣的見解,能做出怎麽樣的績,都是不難掌握的。
為人君者,本就不是非要會打仗會修棧道會征糧。
自古帝王,會用人,可比會做事,要有用的多。
“你猜到了?”林聞清的聲音無悲無喜,他其實早就習慣了被人這樣對待,從出生起,他便是被舍棄的那個,不是嗎?
“你為我而憤憤不平嗎?”林聞清看著陳霜意,輕輕了陳霜意攥著地手。
“沒必要生氣,我不在意的。”
但陳霜意還是氣得有些哽咽:“可你們都是他的孩子,明明你這麽多年,盡了委屈,他為何還會如此偏心?”
林聞清輕笑出聲:“我真的不在意。其實最初,太後要收走我的兵權時,我便與陛下約定過了。”
“我助他掃清一切會妨礙到謝的人和事。他保你一世平安。”
聽到這,陳霜意的眼底湧出了淚花:“那你呢?你就沒有所求嗎?”
林聞清搖了搖頭,將陳霜意拉進了懷裏。
“我之所求,皆是你。”
“我這一生,只希你,平安,順遂,無憂,康健。”
“你我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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