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敢挪得近些,卻也不敢太近,長了胳膊去給他拭額頭。
一邊,一邊小聲嘆說:「陛下今日這般,崔姑娘會傷心的。」
傅臻眉眼間無悲無喜,良久角微挑,輕嗤了聲:「傷心?」
傅臻的概念里,從來沒有「傷心」這個詞。
他只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追求,若是達不,那便千方百計,誓不罷休。若再達不,大不了碎骨,鮮淋漓。
傷心,是最沒用的緒。
思忖良久,點點頭道:「崔姑娘會傷心的,陛下有沒有想過,其實,也是不由己的?」
就像自己一樣,還有藏雪宮的那些人也是一樣。
「因為不由己,因為也和我一樣怕陛下、怕太傅,所有才會進宮來,會備下最好的點心、會穿好看的裳來討陛下的歡心,可能做的也僅僅如此,因為被這層恐懼籠罩著,滿心滿眼想的都是如何求生,如何讓陛下高興,可看不到更多的東西。」
越說,聲音就越發小下去:「就比如,看不到陛下額頭的冷汗,看不到陛下手背的青筋,就連陛下角的跡,也一定以為是我的……」
帳中燭影明滅,在阮阮白淨的臉上染了一層薄薄的亮,眼眸低垂,細長卷翹的睫羽在眼下鋪了一層絨絨的影。
整個人小小的一團,兩鬢的烏髮垂落下來,像窩在雪地里的一隻漂亮乖順的小貍貓。
傅臻瞇著眼,看了良久,就這麼輕笑了下:「不關心朕,你就關心朕了?」
第25章 晉江正版獨發 我也沒說過不願意……
阮阮覺得這話問出來怪怪的。
當然要關心暴君, 眼下的形,暴君若是蹬走了,還能活命?
若早知道崔苒抱著當皇后的心思才來討暴君的歡心, 就是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當著人面,鬼使神差地對暴君說那樣的話。
細細想來, 方才的確有些衝, 本想躲著,可事卻似乎越來越糟了。
可阮阮實在想不明白, 暴君病得這樣厲害,連太醫都沒轍, 崔姑娘就是做了皇后又能如何呢。
不過這也就是暴君一面之詞,他這樣的人,旁人唯恐避之不及, 可他自信得很,以為人人都要給他當皇后呢。
兇的臭脾氣,晴不定的暴君!
阮阮心裡低低罵了幾句, 心頓時暢快許多, 實話實說道:「我與崔姑娘的關心不同,我就只關心陛下的……」
至於暴君有沒有吃好睡好, 才不會多問。
傅臻當然能聽出話中的狡黠,蜷指撥開垂落臉頰的碎發, 握住的下, 「朕讓你一寸, 你就進一尺是吧?」
阮阮忙說:「我當然不敢啦!」
抬眸, 潤嫣紅的瓣一張一闔,「不過……不過我還要求陛下一件事……陛下方才是嚇人的,下次能不能輕一點, 不要這麼……」
下面就不敢說了,怕自己再得寸進尺,暴君真的會像佛家的羅剎鬼一樣,一口將的腦袋咬碎。
傅臻看著低笑一聲,目落在脖間的齒痕上,半晌沒說話,似乎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行啊,辦法倒是有一個。」
阮阮眼睛亮亮的,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
燭帳溫暖明亮,竟將他萬年不變的深眸照出幾亮。
傅臻看著良久,眼尾微挑,緩緩道:「下一回朕若是頭疾發作,你就主抱著朕,乖順些,聽話些,朕或許就會考慮放你一馬。」
男人的氣息燙人,阮阮才發現兩人的距離這般接近,近得只剩咫尺之距,甚至他息一聲,都能將的睫激得輕輕起來。
阮阮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渾都是僵的。
傅臻將的窘迫看在眼裡,勾了勾,冷冰冰地說:「你在想什麼?以為朕要占你便宜。」
阮阮忙搖頭,低聲囁嚅:「不敢,不敢。」
沉水香溫熱的氣息落在耳畔,阮阮忽然就聽到他似乎輕輕嗅了一口,得不住,肩膀了一下。
傅臻屈指颳了刮耳垂後的小紅痣,低聲靜靜地問:「你上為什麼會有佛門香?」
阮阮眼睛不敢眨,怔忡地看著他,趕忙回過神來解釋道:「我時……時弱多病,母親讓我在佛寺住了一段時日,自那時上便有了這個香……」
傅臻閉了閉目,語氣沉淡平穩:「沒撒謊?」
阮阮張得背脊都出了汗,戰戰兢兢地點點頭:「沒、沒有。」
人在說過一次謊言之後,總是需要無數的謊言來彌補,這種腳底踩鋼的覺真的不好。
可能說什麼,只是遙州刺史千金邊的一個小丫鬟,甚至沒爹沒娘,來路不明,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知這香從何而來。
只能著頭皮往下編,走一步算一步。
傅臻臉沉沉,手指拂過耳廓,像涼如水的月著皮緩緩流淌。
阮阮沒怎麼,都能察覺有寒意一點點地往上蔓延。
阮阮心裡忐忑極了,趕忙岔開了這個話題:「陛下不喜歡這個香麼?」
還記得才宮的時候,蘇嬤嬤給用木芙蓉,分明是極好的香料,暴君卻說倒人胃口。
至於上這個佛香,其實算不上多好聞,怎比得過那些名貴的香料和自然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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