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宮道旁一僻靜的角落,姜姝寧開門見山地問:“殿下難道不覺得,我三弟與您長得有幾分相似?”
蕭凌川知道姜天澤南月統,對他與自己容貌相似并不意外。
南月人生來面容瑰麗,遠非大鄴人可比,兩個南月人在大鄴人眼中長得像也不足為奇。
他故意裝糊涂,反問道:“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見他有意回避,姜姝寧深吸一口氣,下心頭的不滿,繼續追問:“殿下當初為何指使張尚書和張姑娘給我三弟下毒?是否與他的容貌有關?殿下究竟知道我三弟什麼?”
“姜姑娘不是一直認定,我給你三弟下毒,是為了拿你嗎?”蕭凌川似笑非笑,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怎麼,如今對自己曾經深信不疑的猜測搖了?”
“我……”姜姝寧微微斂眸,“之前是臣想得太簡單。如今臣只想從殿下口中得知真相。”
“真相就是……”蕭凌川忽然湊近,低聲音道,“我給你三弟下毒,確實是為了更好拿你。至于容貌相似,我并不覺得你三弟與我有何相像之。倒是聽聞子若鐘于某人,便會覺得邊人皆與他相似。姜姑娘,莫非你對我了心,卻不自知?”
這話挑 逗意味十足,姜姝寧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你……”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生生咽下后半句話,氣惱地行了個禮,轉便走。
姜天澤見狀,好奇地問道:“大姐姐,你和那四皇子殿下說了什麼?”
“沒什麼,不過是四皇子厚無恥而不自知罷了!”姜姝寧沒好氣地回道。
姜天澤一頭霧水:“???”
在返回姜府的馬車上,姜姝寧猶豫片刻,終是忍不住問道:“天澤,有個問題可能有些冒昧,但我還是想問你。”
“大姐姐請說。”
“三嬸……上可有外族統?比如……南月的統?”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地問道。
姜天澤笑著道:“大姐姐真是說笑了。我母親就是個普通的大鄴子,從小家境貧寒,后來被家人賣青 樓,這輩子恐怕連南月人都不曾見過,又怎會有南月統?”
“是我想多了。”姜姝寧自嘲一笑,心中稍安。
當年南月貢刺殺皇帝一事,事后,所有來到大鄴的南月人,除了蕭凌川的生母,幾乎都被屠殺殆盡。
姜三夫人一個弱子,又怎有可能在那場劫難中僥幸逃?
此時,姜天澤眼中卻掠過一晦暗。
他回到相府西院。
姜三夫人迎上前來,笑著問:“今夜的婚宴,可玩得盡興?”
“盡興!”姜天澤眼中滿是向往,“母親,我頭一次進宮,才知皇宮竟如此巍峨壯麗,連那宮墻的紅磚都別有風味……”
“母親曉得。”姜三夫人笑地應道。
姜天澤臉上的笑意驟然收斂,目帶著幾分探究看向:“母親怎會曉得?莫非,母親也去過皇宮?”
姜三夫人一愣,慌忙避開他的視線,語氣輕描淡寫:“我自然沒去過,皇宮那等地方,哪是我能踏足的?”
見不愿實話實說,姜天澤低聲音,試探道:“母親,今夜我見到了四皇子殿下。沒想到,我與他的容貌竟有幾分相似。您說,我們會不會有緣關系?”
姜三夫人聞言,猛地一,臉變得有些不自然。
在兒子直勾勾的目注視下,仿佛無遁形。
“母親,您到底還瞞著我什麼?我的親生父親,究竟是誰?”姜天澤追問道。
姜三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氣,似在平復心緒。
緩緩開口:“我本不想將此事告訴你,免得徒增你的煩惱。但如今,既然你已有所察覺,我也不愿再瞞。”
說著,湊到姜天澤耳邊,將一切和盤托出……
麟閣宮,喝得醉醺醺的蕭修湛在隨從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走進新房。
一大紅喜服的姜瑤真早已坐在床邊,靜靜等候多時。
他走上前,拿起玉如意,輕輕掀開的蓋頭,映眼簾的是一張絕容。
本就生得艷,如今新娘妝更添幾分風華,令人移不開目。
蕭修湛瞇起醉眼,由衷贊嘆道:“你真是本皇子見過的最的子。”
姜瑤真聞言,嫣然一笑,臉上浮現出幾分得意。
南月統,容貌自然比大鄴子更為出眾。
“既然殿下覺得妾,那殿下可愿為妾遣散后院那些妾室?”聲問道,眼中卻閃著試探的芒。
這話一出,蕭修湛的酒意頓時醒了大半。
他常年流連花叢,比誰都清楚,再的容也有看膩的一天。
若遣散了后院的人,豈不是日后只能面對眼前這一張臉?
“真兒莫不是吃醋了?”他似笑非笑道,“可本皇子將來是要問鼎天下的,到時后宮佳麗三千,可遠比如今后院的人數多得多。真兒若連這點懷都沒有,又怎能母儀天下?”
“殿下此言差矣。”姜瑤真不急不緩地反駁,“將來殿下若為大鄴的君王,納的嬪妃皆是大臣家眷,對殿下穩固江山大有助益。可如今,殿下后院那些妾室不過是些份低微的人,除了稍有些姿以外,半點用也沒有。妾讓殿下遣散們,并非出于吃醋,而是為殿下的聲譽著想!”
“我看你是為自己著想吧?”蕭修湛酒氣上頭,言語變得尖銳無比,“才剛嫁給本皇子,就敢提出遣散后院的要求,你膽子不小!們跟了本皇子多久,你又跟了本皇子多久?我勸你以后這樣的想法提,否則,本皇子對你不客氣!”
說完這話,他猛地站起,連杯酒也不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新房。
姜瑤真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氣得口起伏,猛地將桌上的酒杯摔到地上,碎裂聲在寂靜的新房中格外刺耳。
春花和宋嬤嬤聽到房的靜,急忙跑了進來:“王妃娘娘,殿下怎沒留在您房里過夜?大婚之夜新郎不宿于婚房,怕是不吉啊!”
姜瑤真滿臉怒氣,咬牙道:“我不過要求他遣散后院那些不三 不四的子,難不還有錯?他竟沖我發脾氣,還故意拂袖而去!在他眼中,我竟連那些人都比不上嗎?”
“這……”宋嬤嬤面難,斟酌著開口,“王妃娘娘,您嫁給殿下之前,便知他后院養著不妾室,為何偏在這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
姜瑤真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厭惡:“我就是不想讓姜蓮那賤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一想到那賤人長得與姜姝寧有幾分相似,我心里就堵得慌!”
宋嬤嬤嘆了口氣,苦口婆心地勸道:“王妃娘娘,您剛嫁王府,立足未穩便向殿下提這樣的條件,確實不易讓殿下接。此事還需沉住氣,徐徐圖之。明日您不妨與殿下說幾句話,否則在這宮中,恐無人能護得住您。”
姜瑤真聽罷,心中雖有不甘,卻也只能下緒,語氣低落道:“我明白了。忙碌了一天,我也乏了,幫我寬洗漱吧。”
“是,王妃娘娘。”春花與宋嬤嬤應聲,上前服侍。
蕭修湛步履不穩地來到姜蓮的房中,上還帶著濃郁的酒氣。
見到他,姜蓮眼中閃過一意外,聲問道:“今日不是殿下的大婚之日嗎?殿下怎會到我這里來?”
蕭修湛上前一把將擁懷中,語氣中滿是惱意:“別提了,你那妹妹真是不懂事!本皇子才剛掀開的蓋頭,便張口要我遣散后院的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就敢對我指手畫腳!本皇子今夜就是要晾著,挫挫的傲氣!”
姜蓮輕笑出聲,糾正道:“殿下,王妃娘娘是我的姐姐,并非妹妹。”
可蕭修湛像是沒聽見的話,醉眼迷 離地凝視著的臉,喃喃道:“姝寧,你格溫婉,若你是我皇妃,定不會這般任。”
姜蓮心頭一怔,頓時明白了——他竟將自己錯認了大姐姐姜姝寧。
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心中暗道:二姐姐,你爭來搶去,到頭來不還是輸給了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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