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蕭琪鈺開口了，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四哥當真是為了斷三哥的財路，才急著收集證據給大理寺？我怎麼覺得，四哥是聽進了嫂嫂的懇求，怕百姓苦，這才提前收網的？”

蕭凌川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漫不經心地回應道：“連你也覺得我這步棋走得太早了？”

“不，恰恰相反，我很佩服四哥的決斷。雖無法一舉將三哥徹底扳倒，但卻護住了無辜百姓。那些賭徒尚且咎由自取，可被拐騙和擄走的何其無辜？此事自然是宜早不宜遲。”他鄭重起，朝蕭凌川深深一禮，“四哥如今行事，愈發有帝王氣度了。”

“來！阿諛奉承！坐下喝茶！”蕭凌川上雖如此說，眉眼間卻染上了幾分笑意。

蕭琪鈺坐下后，立馬換上輕松的語氣調侃道：“若嫂嫂知曉四哥如此為百姓著想，定會滿心歡喜！自從嫂嫂出現后，四哥你行事可是越來越有人味了！”

“怎麼，我從前很冷酷無嗎？”蕭凌川挑眉反問。

“那可不！不僅冷酷無，還不擇手段！”蕭琪鈺笑著搖頭，“我從前常想，你與三哥區別不大，無非看誰更強一些，誰就能為大鄴未來的帝王！”

“那如今呢？”蕭凌川語氣淡淡，目卻盯著他不放。

“如今嘛，單憑你為百姓著想這一樁事，就已遠勝三哥！”蕭琪鈺正道，“三哥這般損人不利己，甚至勾結外敵，本不配為大鄴的帝皇！”

蕭凌川聞言，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

他垂下眼眸，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復雜緒。

——

蕭修湛斂財心切，命人將地下賭 場的賭注大幅提高，此舉直接讓不世家子弟深陷泥潭，負債累累。

其中便有張尚書之子張霖。

張霖本是與友人一同前往賭 場“開開眼界”，不曾想在旁人慫恿下下注，竟一發不可收拾，沉迷其中。

待他離開賭 場時，已欠下千兩巨額賭債。

得知兒子背負如此重債，張尚書怒不可遏，徑直將此事告到了大理寺。

京城嚴經營賭 場，此乃先帝在世時便定下的鐵律，如今知法犯法，自是大理寺所不容。

大理寺當即派人雷霆出擊，將那家賭 場一舉取締。

賭 場雖有打手護衛，但如何敵得過訓練有素的吏卒？

不過幾個回合，便被盡數拿下。

此事宛如撕開了一道裂口，消息傳開后，其他欠債的賭徒心頭一，紛紛起了念頭。

蕭凌川的手下趁勢大肆宣揚：只要主提供地下賭 場的線索，一旦賭 場被取締，賭徒所欠之債便可一筆勾銷。

此言一出，賭徒們爭先恐后地將京城藏匿的地下賭 場位置告知收集線索之人。

不出三日，所有地下賭 場的地點便被整理一份詳盡文書，送至大理寺卿手中。

大理寺卿接過文書，對前來送線索的凌風鄭重一禮：“還請大人代為轉告四皇子殿下，謝他鼎力支持在下公務！”

凌風拱手回禮，沉聲道：“大理寺卿言重了。殿下為大鄴皇子，自當為百姓盡一份力，鏟除這害人的地下賭 場！

殿下還曾言，先帝之所以嚴京城開設賭 場，正是深知賭 場之害，盼有朝一日大鄴境能徹底杜絕此風。而殿下作為先帝皇孫，定不會辜負先帝與陛下的期！”

“四皇子殿下英明！”大理寺卿由衷稱贊，眼中盡是敬佩之。

取締地下賭 場一事進展頗為順利，只是結果讓大理寺卿震驚不已，沒想到天子腳下竟暗藏如此之多的賭 場，簡直目驚心。

書房里，皇帝得知此事，龍大怒：“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開設賭 場，這些無良商人膽大包天！傳朕的旨意，將他們全部殺無赦！”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大理寺卿躬道，語氣謹慎。

“卿但說無妨。”皇帝沉聲道。

“陛下，這地下賭 場乃京城忌，尋常商人雖逐利，卻斷無此膽量，敢公然知法犯法。”大理寺卿頓了頓，聲音低，“臣斗膽猜測，他們背后定有能庇護之人，甚至……不排除是皇宮中人。”

皇帝聞言，臉驟然沉，眸中閃過一冷芒：“難道，他們幕后之人是朕的某個皇子？”

大理寺卿連忙行禮，恭敬道：“臣不敢妄言，一切還請陛下定奪。”

皇帝瞇起雙眼，目深邃而冰冷。

這段時日，最為急需銀錢的，非他的老三莫屬。

莫非，這地下賭 場的幕后獲利之人，真是他？

福祿宮，榮貴妃與蕭懷瑾對坐品茶。

“此次地下賭 場被取締，全賴四皇子提供的線索起了關鍵作用。大理寺卿還提到，四皇子頗為認同你皇祖父的做法，甚至有心將賭 場徹底從大鄴境鏟除。”

榮貴妃目試探地落在蕭懷瑾上。

見他默不作聲，又繼續說道，“你外祖父為商人，最清楚哪些行當利國利民，哪些又是對國家和百姓有害無益。唯有清除那些污濁之，好的商路才能順暢發展。若你四哥真有心取締賭 場，我們崔家自當全力擁護。”

蕭懷瑾這才緩緩開口，語氣淺淡：“此事由母妃和外祖父做主便是。”

“話雖如此，但你就不擔心蕭凌川將來若登基為帝，你與他爭姜姑娘會更為艱難嗎？”榮貴妃語氣稍重，提醒道，“若他真了大鄴的皇帝，這天下子，可盡歸他所有！”

蕭懷瑾聞言，臉微微一沉，眸中閃過一冷意。

“既然如此，那便以崔家的支持，換我與姜姑娘的一紙婚書。若四哥一心醉于權勢和天下，他自會與我做這易！”

榮貴妃聞言，笑意盈盈地輕啜一口茶：“好，就依你所言。凡是你想要的，本宮和你外祖父定會傾力全。”

蕭懷瑾臉上這才浮現出一抹笑意，低聲道：“謝母妃！”

榮貴妃眼中笑意更深。

的兒子，即便無緣皇位，也該擁有這世上所有的好，包括他心心念念的那位相府嫡長。

蕭凌川想要登上皇位，不付出些代價又怎麼行呢？

他們商人，從不做虧本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