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晚櫻言出必行，從此絕不再將兄長之死歸咎于你！”顧晚櫻說著，翻下馬，湊到姜姝寧耳邊，用兩人才聽到的聲音道，“只是，四皇子的妒意，你當真能承得住嗎？”

姜姝寧眉心一跳。

深知蕭凌川的占有有多可怕。

他如潛伏在暗夜中的兇猛野，一旦察覺到誰對稍有覬覦之心，便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前去，不死不休。

若非蕭懷瑾對他尚有利用價值，恐怕早已慘遭他的毒手。

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承得住？

“晚櫻姑娘難道有辦法幫我擺這困境？”姜姝寧試探著問道。

“自然！”顧晚櫻道，“稍后更完畢，來尋我一聚，我邀你品茗！”

姜姝寧微微頷首，心中雖未抱太大希，但仍愿一探究竟，看看顧晚櫻是否真有助困的妙計。

就在準備離開馬球場之際，不經意間抬眸，恰好撞進蕭凌川那雙深邃如潭的桃花眼中，頓時到一陣骨悚然。

那種覺，就像獵察覺到自己被猛鎖定，只想立刻逃離。

姜姝寧更完畢，正前往顧晚櫻所在的雅座，卻見夏嫣朝款款走來：“你要去找顧晚櫻？我也一同前往！”

“這……”姜姝寧略顯遲疑，顧晚櫻要與商議之事，未必愿意讓夏嫣旁聽。

“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前些日子，顧晚櫻還帶著家仆去你們相府門前鬧事，我實在不信會突然轉，與你好！若是敢對你不利，休怪我對不客氣！”

夏嫣說著，握拳頭，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姜姝寧忍俊不，心中涌起一暖意：“既然你如此擔憂我，那便一同前往吧！” 兩人步大長公主特意為顧家準備的雅座，只見接連雅間竟空無一人，唯有顧晚櫻孤端坐其中。

想必是的父母仍沉浸在喪子之痛中，無心出席這場馬球盛會。

顧晚櫻見姜姝寧旁跟著夏嫣，連忙道：“夏姑娘，可否請你暫且回避片刻？我有些私 話，想與姜姑娘單獨傾談。”

夏嫣善解人意，并未強求，尋了一既能照應，又聽不到們談話的角落靜靜等候。

姜姝寧在顧晚櫻旁落座，開門見山地問道：“不知晚櫻姑娘有何妙計，能助我擺困境？”

“姜姑娘與五皇子投意合，想必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掙四皇子的束縛，對吧？”顧晚櫻目灼灼，盯著姜姝寧，語氣堅定，“眼下，你唯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與我聯手，共同對抗四皇子！”

“與你聯手？”

“不錯，我后有太子殿下，以及我的姑母皇后娘娘。”顧晚櫻聲音里帶著自信，“我們顧家雖算不上顯赫，但作為太子殿下的母族，地位穩固。太子殿下是大鄴未來的儲君，這是鐵打的事實，無人能夠撼！只要我的父親尚在人世，他便絕不會允許東宮易主！待我們合力鏟除那些覬覦儲君之位、整日蠅營狗茍之輩，你便可與五皇子終眷屬！”

姜姝寧靜靜地注視著顧晚櫻，目深邃。

“你這般看著我作甚？”顧晚櫻眉頭微蹙。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晚櫻姑娘似乎與之前判若兩人。”姜姝寧頓了頓，補充道，“變得有些……雄心，令人刮目相看。”

顧晚櫻聞言，不由苦一笑：“從前，我確實對權勢并無興趣，只求與家人安穩度日，若能與太子哥哥喜結連理，便已心滿意足。然而，兄長慘遭不幸一事，讓我突然意識到，若無權勢庇佑，縱是至親之人也無法守護，又何談安然度日？”

姜姝寧同，嘆息道：“晚櫻姑娘所言極是，皇權之下，眾生皆如螻蟻。”

“那麼，姜姑娘的答案是？”顧晚櫻滿懷期待地問道。

“抱歉，晚櫻姑娘。”姜姝寧神平靜，語氣淺淡，“你如此看得起我，我十分激。但我恐怕無法與你聯手。”

“為什麼？”顧晚櫻臉驟然一變，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你分明與我一樣，都失去了可以依靠的兄長，我原以為我們能夠同心協力！無論你想對付的是三皇子，還是四皇子，都只有依靠太子殿下這條路可走，不是嗎？”

自然不是。

姜姝寧不忍心告訴，雖然太子將來確實能登基為帝，當在位第二年，子每況愈下，早已無力與蕭凌川、蕭修湛等人抗衡。

指太子殿下扳倒四皇子和三皇子，無異于癡人說夢。

思忖片刻，姜姝寧斟詞酌句地開口：“晚櫻姑娘，若太子殿下確有奪 權之心，不妨嘗試與二皇子、五皇子結盟，或可向太后娘娘借勢。此外，務必悉心照料太子殿下的龍，這才是重中之重。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顧晚櫻聞言，一時語塞。

太子弱多病，素來為人所詬病，這亦是心中揮之不去的憂。

終究是太過急切了，一心只想為兄長報仇雪恨，反而忽略了最關鍵的一點。

姜姝寧的話提醒了，保全太子的，才是當務之急。

“謝謝你，姜姑娘。”顧晚櫻看著，“我今日想與你結盟的請求，永遠有效。若你什麼時候改變心意，隨時可以來找我！但愿將來我們有機會為并肩作戰的隊友！”

“多謝你，姜姑娘。”顧晚櫻看著，語氣誠懇，“我今日邀你結盟之請，永遠作數。若你日后改變主意，隨時可以來尋我！但愿將來我們有機會并肩作戰，共克時艱！”

姜姝寧微微頷首，離開時，心中思緒萬千，慨不已。

前世，顧晚櫻當上皇后，姜姝寧曾見過幾次。

那時的，雖因終日憂心新帝的病而略顯愁容，但依舊溫婉，毫看不出今日這般鋒芒畢、野心的模樣。

看來，兄長的不幸離世，對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竟得一個原本弱無依的子，不得不為自己的命運綢繆打算，力一搏。

和夏嫣并肩走在返回雅座的路上。

夏嫣滿懷憧憬道：“接下來便是男子組的比賽了，不知今年哪位皇子能拔得頭籌？”

姜姝寧心領神會，笑道：“二皇子殿下騎湛，球技高超，想必定能摘得桂冠！”

夏嫣聞言，頓時紅了臉頰，嗔怪道：“我何時提過他了？”

兩人正嬉笑閑談間，忽見前方出現一個悉的背影。

“是二皇子殿下！”夏嫣一眼便認出了那人，有些疑，“比賽即將開始，二皇子殿下這是要去往何？”

說著，便不自地邁開腳步，想要一探究竟。

姜姝寧也只得一同跟了上去。

只見二皇子行至一雅座附近，背對著們，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遞給一年輕子，語氣輕地說道：“張姑娘，這是我特意去銀樓為你挑選的簪子，不知你是否喜歡？”

那子面驚恐之，連連推辭道：“二皇子殿下，臣不敢隨意收下殿下的禮！”

姜姝寧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這名子不是別人，竟是那日與姜天澤相看、對他下毒未遂的尚書之——張嫣姑娘！

“張姑娘，你就收下吧。”二皇子真意切道，“待我 日后功名就，定會懇請父皇降下一道圣旨，風風地迎娶你進門！”

聽到二皇子如此深款款的話語，夏嫣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痛得渾抖，幾乎站立不穩。

姜姝寧見狀，連忙上前攙扶住，低聲道：“我們回去吧。”

再繼續留在此地，也只會徒增傷。

畢竟，而不得，是這世間最難承的痛苦。

走在回去的路上，夏嫣臉上滿是苦，自嘲地說道：“原來，他喜歡的是張尚書之張嫣那樣溫婉清秀的子。我還以為，他與我切磋武藝，是因為喜歡舞刀弄槍的子，還特意苦練了不兵招式想要展示給他看。姝寧，我是不是很傻？”

姜姝寧聞言，心口不由一滯，百集。

輕聲安道：“夏嫣，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魅力與芒，縱然二皇子并不欣賞你，你也絕不能因此而否定自己。”

然而，夏嫣早已聽不進的任何勸。

神恍惚，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道：“他會不會是因為，我和張嫣姑娘的名字一樣，才在賞宴過后傳召我宮的？他把我當了什麼？張嫣姑娘的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