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暗香浮。

凝香弱無力地臥在案前，香汗淋漓，著幾分靡靡風。

皇帝心滿意足地靠在椅背上，輕佻地了一把腰間的，有些意猶未盡道：“蘇人天生異香，著實令朕罷不能。若非朝堂上那群老家伙死盯著敬事房不放，朕恨不得夜夜都翻你的牌子。”

他雖后宮佳麗萬千，卻沒有一個如蘇人這般風萬種，不僅帶異香，更深諳閨房之樂，讓他難以自拔。

凝香起，含帶怯地穿著服：“得陛下寵，是妾十世修來的福氣。”

本就過專門的調 教，就連穿都帶著幾分拒還迎的魅。

皇帝看得心口發熱，一把將拉到自己上來，迫不及待地想要一親芳澤。

凝香用手指抵住他的，神：“陛下今日興致頗高，難道是有什麼喜事？不如說來給妾聽聽，也好讓妾跟著一起高興高興？”

皇帝朗聲大笑：“還是妃最懂朕的心思！今日朕狠狠地挫了挫那顧史的銳氣，那老東西跑來求朕，想讓朕收回讓他兒子隨老三一同前往西榆剿匪的命，朕自然是斷然拒絕！看他哭喪著臉，如喪考妣般退下，朕心里別提有多痛快了！

你不知道，那老家伙平日里在朝堂之上，仗著資歷老，沒指桑罵槐地諷刺朕，簡直目中無人，囂張至極！朕早就想好好教訓他一番了！”

“陛下英明。”凝香一笑，眼波流轉，“三皇子殿下此番領兵前往西榆，定然勞苦功高，陛下難道不該給他賞賜，以示恩寵嗎？”

皇帝眸一凜，驟然住的下，笑容玩味，卻毫沒有溫度：“老三尚未立功，朕如何給賞賜？蘇人，你是不是太著急了？”

凝香故作驚慌，長長的睫微微，如驚的小鹿般楚楚可憐：“妾該死，是妾僭越，還請陛下恕罪！”

“好了，你先退下吧，朕有些乏了。”皇帝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語氣淡淡道，“讓陳順進來伺候朕更。”

“是，陛下！”凝香連忙整理好衫，一副驚恐不安的模樣，匆匆退出了書房。

在轉的那一瞬間，臉上卻掠過一得逞的狡黠笑意。

待凝香走后，皇帝一邊讓陳順伺候自己穿，一邊語氣冰冷地吩咐道：“給朕暗中查一查，老三和蘇人之前是否相識！”

“奴才遵命！”陳順連忙應道。

皇帝的眼底，閃過一令人膽寒的戾氣。

若老三竟敢將手到他的后宮之中，那就實在太放肆了。

這樣的皇子，本事越大，對他的威脅越大。

他的皇子必須是唯命是從的臣子，而不是覬覦皇位、隨時準備取而代之的儲君！

——

顧亦庭終究難逃此劫，被迫踏上了西行的征程。

臨行前，他依依不舍地向顧母囑托道：“我埋在后院的那壇桃花釀，若是林兄來了，就替我贈與他吧，他嗜酒如命，我早已答應要送給他。”

“書房里那方江南硯臺，是我特意為老師購置的，記得務必送到老師府上，以表我的敬師之。”

“還有我那些珍藏的字畫……”

一旁送別的顧晚櫻聽得心煩意，忍不住抱怨道：“哥哥，這些瑣事等你平安歸來再做也不遲啊，何必如此絮絮叨叨，徒增傷？”

顧亦庭聞言一怔，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方才所言，竟句句都像是在代后事一般。

他頓時如墜冰窟，一莫名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心中涌起強烈的不安。

顧母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握住他的手，關切地問道：“庭兒，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子不適？”

“母親，別理他，他就是故意拖延時間罷了！”顧晚櫻沒好氣地說道，“哥哥，三皇子和剿匪大軍都在等著你呢，誤了時辰，可是要治罪的！快些上路吧！”

顧亦庭只得強行下心中那揮之不去的不祥預，與顧母和妹妹揮手作別。

顧史因憂心此事，已經一病不起，如今還在纏 綿病榻。

他們顧家妄圖求娶姜姝寧一事，徹底怒四皇子。

如今除了謹遵圣旨，隨軍西行，已然沒有其他的退路可言了。

馬車，蕭修湛輕掀車簾一角，目冷冽地落在不遠那單薄影上。

只見顧亦庭手提包裹，步履謹慎地登上另一輛馬車。

蕭修湛旁的隨從低聲音道：“殿下，陛下執意讓顧史的獨子隨行，莫不是想在殿下邊安眼線？”

蕭修湛冷笑一聲，滿是不屑：“不過是個手無縛之力的羸弱書生，能何氣候？難道還能隨本皇子深 匪巢，窺探機要不？”

“殿下英明！”隨從連忙附和道，“待時機，屬下自會尋個由頭將他支開，免得這小子礙手礙腳，壞了殿下的大計！”

蕭修湛眼底掠過一寒芒，宛如冬日冰霜。

——

聽聞西行大軍啟程的消息，姜姝寧當晚便興致高昂，特意吩咐人在后院的八角亭中燃起爐火，讓整個翠竹院的人一同烤羊，飲果酒。

亭中，婢嬤嬤們圍爐而坐，推杯換盞，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凌蕪見姜姝寧已接連飲下數杯果酒，雙頰染上酡紅之，忍不住問道：“大小姐今日似乎心極佳，莫非是有什麼喜事不？”

“當然！”姜姝寧笑靨如花，語氣中帶著一抑不住的興，“那該死之人，終于要迎來他的末日了！這世上再也不會有蕭修——”

凌蕪與夏蟬聞言，頓時花容失，連忙上前捂住的：“大小姐定是喝多了，開始胡言語了！這些話可萬萬不能說啊！”

“大姐姐，何事如此開懷？”一道清朗悅耳的年嗓音傳來。

眾人循聲去，只見姜天澤面帶微笑，緩步走亭中。

“三爺！”凌蕪與夏蟬連忙恭敬地向他行禮。

姜姝寧醉眼迷 離，語氣：“三弟來了？快過來，大姐姐我今日高興，請你吃烤羊，喝酒！”

凌蕪生怕酒后失言，口無遮攔，連忙對姜天澤道：“三爺，大小姐醉得厲害，奴婢還是先扶回房歇息吧，免得著涼。”

姜天澤從未見過姜姝寧這般醉態，只覺雙頰緋紅，神憨，心中不由泛起一異樣的悸。

“無妨，有我在，我會好好照顧大姐姐的。”

說著，他便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扶住姜姝寧，讓重新坐回石凳上。

上散發著淡淡的酒香，若有似無，姜天澤只覺自己要被醉倒了。

姜姝寧沖著凌蕪一笑：“不必擔心，不過是些果酒罷了，我多吃些烤羊，這酒氣啊，很快便會消散的！”

凌蕪仍不放心地叮囑道：“大小姐，您可千萬要謹言慎行，方才那些話，斷不可再輕易出口了！若是傳到有心人耳中，恐會惹來禍端！”

姜姝寧乖巧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快坐下一起吃吧！”

姜天澤目灼灼地凝視著，貪婪地欣賞著微醺時艷人的模樣，按捺不住心中的悸，悄悄湊到耳畔，低聲問道：“大姐姐，究竟是何事，能讓你如此開懷？”

姜姝寧也學著他的模樣，微微側過，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最討厭的人，今日終于離京了！我猜啊，他這輩子都沒法回來了！”

溫熱的氣息如蘭似麝，帶著淡淡的酒香，輕輕噴灑在姜天澤的耳畔，如羽般撥著他的心，讓他心澎湃，難以自持。

“真是巧，我最憎恨之人，也是今日離開京城。不過，我不知道他是否還能回來。”姜天澤的聲音低沉，帶著一不易察覺的狠，“不過也沒關系，若是他當真有命活著回來，我也會親手送他下地府！”

顧亦庭，你最好死在西榆，尚且還有點尊嚴和名聲。

否則，等待你的，將是我母親心研制的新毒，讓你死得毫無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