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亦庭被蕭凌川召皇宮。

不知為何，一踏進景和宮，他便覺得四周彌漫著一令人窒息的低氣，讓他連 息都覺得費勁。

尤其是蕭凌川投向他的目，如同淬了毒的利刃一般，充滿了煞氣，鋒利可怖，仿佛能瞬間將他穿。

顧亦庭絞盡腦，也想不出自己究竟何得罪了這位喜怒無常的四皇子。

上次無意中撞見他和姜瑤真的私會，也是讓姜姝寧出面制止，他不敢當面招惹這位郁的皇子。

“在下顧亦庭，見過四皇子殿下。不知殿下召見在下，所為何事？”他戰戰兢兢地行了個禮。

蕭凌川神冰冷地審視了他片刻，角忽然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嗤笑出聲：“本皇子聽說，你打算求娶姜府的嫡長姜姝寧？”

顧亦庭聞言一愣，沒想到蕭凌川消息竟如此靈通。

他不敢有毫瞞，如實回答道：“確有此事。家父一直希在下能早日家立業，迎娶一位門當戶對的賢淑子。姜姑娘與在下年紀相仿，端莊賢淑，溫婉可人，所以……”

“你也配？！”蕭凌川忽然怒吼一聲，將手中的把玩的茶杯猛地扔到他腳邊，上好的瓷瞬間四分五裂，發出令人骨悚然的破碎聲。

這突如其來的暴怒讓顧亦庭臉煞白。

“殿下息怒！在下不知自己做錯什麼，還請殿下明示！”

蕭凌川怒氣未消，他俯視著顧亦庭，語氣鷙：“敢跟本皇子搶人，顧亦庭，你當真勇氣可嘉！”

顧亦庭一愣，一時間竟有些消化不過來。

他要求娶的是姜姝寧，可四皇子說，他在跟他搶人。

所以，四皇子心悅之人竟是……姜姝寧？！

意識到這點的他慌忙下跪：“殿下息怒，在下實在不知姜姑娘原來是殿下心儀之人，是在下不自量力，請殿下恕罪！”

“顧公子勇氣可嘉，何罪之有？”蕭凌川臉上怒意盡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捉不的玩味笑容。

他慢條斯理地說道，“不過，不過，顧公子的這份勇氣應該用在更合適的地方，才不至于白白浪費。不如就隨我三哥一同前往西榆剿匪吧，也好將你這多余的勇氣好好磨礪一番！”

這話簡直如晴天霹靂，瞬間將顧亦庭震得魂飛魄散。

他渾抖得更加厲害，臉也變得慘白如紙：“殿下，在下實在不堪大用啊！在下不懂拳腳功夫，去了只會拖三皇子的后！”

“顧公子太謙虛了，你勇氣過人，就算沒有拳腳功夫也定能勇闖匪巢。我已經將此事稟明父皇，相信很快，你們顧家便會收到圣旨。顧公子還是抓時間，好好準備一下啟程事宜吧！”

顧亦庭知道蕭凌川了真格，連忙拼命磕頭：“求殿下收回命！求殿下開恩！”

可他把額頭都磕破了，蕭凌川依舊無于衷。

“來人，將顧公子送出宮去。”蕭凌川語氣淡漠地吩咐道，“他不久之后便要啟程西行，還得給他留出一些時間，讓他好好準備行囊，與家人道別才是！”

顧亦庭失魂落魄地回到顧府。

沒想到剛踏進顧府大門，圣旨就來了。

顧家人跪了一地，侍用尖細的嗓音念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聞西榆之地，匪患猖獗，百姓苦不堪言。

顧史之子顧亦庭，年有為，才華出眾，朕甚為嘉許。

今特召顧亦庭，隨三皇子一同西行，協助剿匪事宜，以彰顯朕對忠良之后之重，亦期他能在此次行中建功立業，為大鄴作出貢獻。

欽此！”

顧亦庭還沒聽完圣旨，便眼前一黑，直接暈厥了過去。

醒來時，顧母在一旁哭哭啼啼：“這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啊！庭兒明明是個手無縛之力的文弱書生，陛下怎麼會突然下旨，讓他跟隨三皇子殿下一起前往西榆剿匪呢？這分明就是要他去送死啊！”

顧亦庭氣若游：“母親，父親呢？”

“他去找陛下求，懇請陛下收回命。”顧母地握著他的手，哽咽道，“兒啊，你放心，你可是我們顧家唯一的命 子，你父親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險的！”

顧亦庭心中頓時燃起一希：“對，父親一定可以說服陛下，讓我不用跟著去剿匪的！”

一旁的顧晚櫻眉頭鎖：“陛下怎麼會突然讓哥哥你一個文弱書生去剿匪？究竟是誰給陛下出的餿主意？”

顧亦庭哭無淚：“是四皇子殿下。原來他心悅之人是姜姝寧，聽我想求娶姜家嫡長，便立刻把我召進宮里，狠狠地辱了一頓！這還不夠，他竟然還攛掇陛下，讓我跟隨三皇子前往西榆剿匪，這分明就是要將我往絕路上啊！”

顧晚櫻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息道：“哥，我早就跟你說過，你求娶姜姝寧的機本就不純，肯定會遭到報應的，只是沒想到，這報應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蕭凌川如今圣眷正隆，深皇帝重，他的話，陛下自然言聽計從。

得罪了這樣一位心狠手辣的主兒，哥哥也只能怪自己時運不濟，認栽了！

顧史跌跌撞撞去了書房，皇帝正凝神作畫，見他到來，似有所料，臉上浮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顧大人今日前來，莫非又要進諫？”

顧史顧不得行禮，急聲道：“陛下，臣今日并非進諫，而是有一事相求。”

“哦？難得顧大人也有求朕之時，說吧，何事？”皇帝這才放下畫筆，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陛下，臣懇請您收回命，免了犬子亦庭的剿匪之行！犬子手無縛之力，此去西榆，非但無益，反會為三皇子殿下的累贅！”顧史伏地叩首，語氣悲切。

皇帝輕笑一聲：“顧大人多慮了。西榆剿匪乃國之大事，朕豈會不知令郎乃文弱書生？此番讓他隨行，并非要他沖鋒陷陣，而是讓他見識一番，增長閱歷。待得凱旋之日，朕自會論功行賞，授他一半職，以為朝廷效力！”

顧史面慘白，猶豫片刻，猛地跪倒在地：“陛下意，臣激涕零！然犬子自弱多病，不堪勞頓，又乃顧家獨苗，若有不測，臣顧家便要絕后矣！懇請陛下憐憫！”

這番話令皇帝臉驟寒，語氣也變得凌厲起來：“顧大人的兒子是寶貝，難道朕的兒子就不是了嗎？剿匪是利國利民的大事，朕的老三尚且不畏艱險，主請纓，顧大人卻舍不得令郎吃一點苦頭！朝廷供養你們，難道是讓你們臨陣退的嗎？”

顧史連忙叩首，惶恐道：“陛下息怒！臣絕無此意！”

“罷了。”皇帝語氣稍緩，“念你往日勞苦功高，朕不予追究。但西榆剿匪一事，令郎必須去！這是朕給顧家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莫要辜負朕的期！”

顧史見事已至此，無力回天，只得含淚謝恩，退出了書房。

皇帝著他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平日里進諫的時候，不是能言善辯嗎？如今也讓你嘗嘗這般低聲下氣的滋味！”

一旁的大總管陳順見狀，連忙奉上一杯香茗，諂道：“還是四皇子殿下英明，此計甚妙，既挫了顧史的銳氣，又能在三皇子殿下邊安一個眼線，真是一箭雙雕啊！”

皇帝面愉悅之：“老四確實深得朕心！去，宣蘇人來，朕批閱奏折乏了，想聞聞人上的香氣，舒緩一下心！”

“奴才遵旨！”陳順躬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