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南月毒師迷暈你，就是為了不讓你跟著姜姑娘一同出去？”蕭凌川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凌蕪，神冰冷如霜。

“是！凌蕪失職，致使大小姐陷險境，懇請殿下責罰！”凌蕪將額頭在地面上，聲音抖。

“姜瑤真派去的匪徒并未得逞，反倒傷了自己，而姜姑娘被姜天澤所救。你覺得，他們究竟意何為？”蕭凌川的語氣中帶著一探究。

凌蕪思忖片刻，試探地開口：“凌蕪斗膽猜測，南月毒師母子此舉，是為了博取大小姐的信任。”

“信任？”蕭凌川劍眉微蹙，“姜天澤為相府唯一的繼承人，何須如此大費周章地討好姜姑娘，取得的信任？此事恐怕另有。”

“這……凌蕪愚鈍，實在猜不出三爺的意圖。”

蕭凌川沉默片刻，復又開口：“你那日讓凌風帶來的那些末，已經查明，是一種極其罕見的毒藥。量服用，會使人渾發熱、昏厥，狀似高熱。這毒，南月毒師究竟用在了何人上？”

凌蕪聞言一怔，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日姜姝寧從宮中回府后，夏蟬告知姜天澤病倒的景。

當時的姜天澤，可不正是這般癥狀？

“回殿下，南月毒師將此毒用在了三爺上！”凌蕪語氣肯定。

“用在自己的親生兒子上？”蕭凌川眼中閃過一疑，“為何？難道他們母子二人不睦？”

“南月毒師對其子向來疼有加，絕無不睦之說。那日三爺病倒，大小姐憂心忡忡，親自留宿照料。凌蕪總覺得……”凌蕪頓了頓，斟酌著用詞，緩緩說道：“總覺得三爺……似乎心智尚未，舉止間頗有些……向大小姐撒之意？”蕭凌川眉頭鎖，陷沉思。

前世他與姜家鮮往來，除了姜丞相一家，姜姝寧的叔伯們皆遠在徐州，因此他對這位前世的小舅子并不了解。

一個年僅十五的年，有母親疼，為何偏偏對長姐如此依，舉止親昵？

他思忖片刻，一個猜測逐漸浮出水面。

“這姜天澤，恐怕是故意營造出一種擁護姜姑娘的假象，好讓放松警惕，不會懷疑他與姜瑤真暗中勾結！”

此言一出，一旁的凌風立刻附和道：“殿下英明！姜瑤真的母親是南月細作，姜天澤的母親亦是南月人，們私下必有往來。姜天澤如今刻意親近大小姐，甚至不惜破壞姜瑤真的毒計，就是為了讓大小姐對他卸下防備，誤以為他是站在這邊的！小小年紀，沒想到竟有如此深的城府！”

凌蕪覺得姜天澤對姜姝寧的親近并非偽裝，但見蕭凌川如此篤定，便將到了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蕭凌川微微頷首，看向凌蕪：“既如此，你日后便寸步不離地守護在姜姑娘邊，謹防被姜天澤和姜瑤真聯手算計！”

凌蕪聞言一怔，殿下這是不打算追究今日的失職了？

“殿下……”

正開口提醒，卻被凌風打斷：“殿下既已給你安排了新的任務，還不速速回相府？若是大小姐有事尋你卻找不到，殿下定不輕饒！”

凌蕪抬眸向凌風，只見他正拼命地向自己使眼。

他們一起為四皇子賣命，算得上同僚。

想來他也不希自己有事。

連忙叩首領命：“是，殿下！凌蕪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殿下重托！”

起退，卻又被蕭凌川住：“慢著！”

凌蕪心中一，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你此次行事的確失職，理應罰。”蕭凌川語氣淺淡，“罰你明日酉時之前，帶一盅姝寧親手做的羊湯來，切記，不許放姜蔥蒜！”

凌蕪詫異地抬眸看了蕭凌川一眼，隨即迅速垂下眼簾，恭聲應道：“是，殿下！”

凌蕪退下后，蕭凌川注意到凌風的目一直停留在自己上。

“為何如此看著我？”他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

凌風連忙收回視線，恭敬道：“屬下方才擔心殿下會重罰凌蕪。”

他們殿下可不是什麼心慈手的人，凌蕪今日竟能全須全尾離開，簡直就是奇跡。

“如何重罰？取命？還是廢手腳？然后再費盡心思另派人手安在姜姑娘邊？”蕭凌川沒好氣道，“不過是嫌麻煩罷了。若是你們犯了這等低級錯誤，我定不輕饒！”

“屬下謹記！”凌風躬應道，角卻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殿下對姜大小姐邊的人，果然格外寬容。

若是將來大小姐能嫁給殿下，有在，殿下對下屬的態度想必也會溫和許多吧。

——

一夜好眠，姜姝寧醒來時只覺神清氣爽。

凌蕪侍奉用早膳，目不轉睛地看著：“奴婢還以為，大小姐昨日經歷了那般驚險之事，夜里定會噩夢纏。”

姜姝寧輕笑一聲：“姜瑤真昨日殺了人，都能安然睡，我又為何不能？”

忽然發現，從前竟從未真正認清姜瑤真。

何止是口腹劍、不擇手段，更是心狠手辣，令人不寒而栗。

想要對付，就必須比更狠，否則只會敗在手中。

凌蕪想起昨日蕭凌川的囑咐，故作幽怨地嘆了口氣：“可凌蕪，昨夜一夜都沒睡好。”

姜姝寧用膳的作一頓，關切地問：“凌蕪，你怎麼了？”

“奴婢一想起大小姐昨日陷險境，便心有余悸。大小姐怎能不上奴婢便獨自出門？您從前明明答應過奴婢，出門一定會帶上奴婢，不讓奴婢擔心的！”凌蕪語氣中帶著一委屈。

“對不起，凌蕪，是我思慮不周。”姜姝寧拉起的手，聲安，“我補償你，可好？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辦到，一定滿足你！”

“當真？”凌蕪眼中閃過一欣喜，“那奴婢斗膽，請大小姐親手為奴婢做一盅羊湯！”

“好啊，這天寒地凍的，喝羊湯最合適不過了！我今日便做一鍋，讓府里上下都嘗嘗！”姜姝寧笑盈盈地說道，“羊湯里放些姜，最是溫補驅寒！”

“大小姐，奴婢不喜姜，蔥蒜也不要！”凌蕪連忙說道。

“你也不吃姜蔥蒜啊？”姜姝寧略帶惋惜，“那真是可惜了。不過，我可以單獨為你做一份不放姜蔥蒜的。”

“多謝大小姐！”凌蕪不已。

他們家大小姐不僅心地善良，廚藝還相當湛，簡直是個完的正妻之選。

從前覺得姜姝寧一個相府嫡嫁給四皇子是高攀了，如今卻越發覺得，倘若大小姐有朝一日愿意嫁給四皇子，那必定是殿下前世修來的福分！

四皇子前世……應該有修福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