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寧魂不守舍地回到相府。

剛踏進大門，便見夏蟬神慌張地迎了上來：“大小姐，不好了！三爺又病倒了！”

“怎麼會這樣？”姜姝寧秀眉蹙，心頭一沉，“昨日不是還好好的嗎？”

“奴婢也不知！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夏蟬催促道。

姜姝寧不敢耽擱，立刻轉朝著西院疾步走去。

凌蕪也隨其后。

姜天澤昏迷不醒，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眸閉，臉泛著不尋常的紅。

姜姝寧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只覺一片滾燙，顯然是發著低燒。

“府醫怎麼說？”問。

夏蟬連忙回道：“府醫說三爺子骨弱，病容易反復，已經開了藥方，府中的婢子正在煎煮！”

“煎好后端來，我來喂他喝藥。”

“是，大小姐。”

很快，夏蟬便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湯走了進來。

凌蕪見狀，連忙上前說道：“大小姐，讓奴婢來喂三爺吧。您剛從宮里回來，衫都還沒來得及換呢！”

姜姝寧正要開口，卻聽得床上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大姐姐……”

姜天澤醒了。

他面蒼白，看起來十分虛弱，目卻一直地停留在姜姝寧上。

“三弟，你覺好些了嗎？”姜姝寧關切地問。

“我……頭很暈……”他掙扎著想要起，卻被姜姝寧輕輕按住。

“別，躺著吧，我來喂你喝藥。”姜姝寧接過夏蟬手中的藥碗，舀起一勺湯藥，輕輕吹涼后，送到姜天澤邊。

姜天澤一邊喝著苦的藥，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姜姝寧：“大姐姐，你這裳真好看。”

今日姜姝寧進宮，特意心打扮了一番。

頭上戴著鑲了寶石的簪子，著一襲亮眼的杏黃，襯得勝雪，整個人明艷人，較之往日更多了幾分彩。

姜天澤心中酸，去見什麼人值得如此盛裝打扮？

“多謝三弟夸獎。”姜姝寧微微一笑。

“我聽說大姐姐今日進宮，是去拜見太后娘娘嗎？”

姜姝寧喂藥的作一頓，隨即解釋道：“不是。近來相府接連發生喪事，不便去拜見太后老人家。”

“那大姐姐是去見誰？”姜天澤有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

“榮華公主想讓我教箭，所以我去了一趟福祿宮。”姜姝寧語氣輕描道。

“榮華公主啊……”姜天澤低聲重復了一句，神卻有些郁，“是五皇子的親妹妹。大姐姐，你該不會……心悅五皇子吧？”

姜姝寧聞言，俏臉頓時一紅。

“三弟，不許胡說！”低聲呵斥道。

姜天澤勾起角，出一個無辜的笑，眼底卻閃過一不為人知的鷙。

原來，五皇子就是大姐姐時常進宮去見的那個人……

“大姐姐近來可有空閑？我想向大姐姐討教幾個學問上的問題。”

姜姝寧笑著道：“那你要快點好起來。等你子康健了，我們再一起探討學問。”

“大姐姐最近不進宮了吧？我怕……又見不到你了。”他看著，有幾分委屈，像擔心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姜姝寧想起今日在宮中與蕭凌川的對話，以及他那戾氣橫生的模樣，下意識口而出：“不進宮了！”

接著解釋道，“年關將至，府里事繁多，你也要盡快好起來，到時候幫母親一起準備年貨。”

“好！”姜天澤笑得眉眼彎彎，如同冬日里一抹暖，驅散了病容帶來的霾。

姜姝寧喂他喝完藥后，又陪他閑聊了一會兒，這才起離開。

姜姝寧走后，姜三夫人走進屋，看著臉蒼白、子虛弱的兒子，無奈地嘆了口氣：“天澤，你又何苦？非要將自己弄這副模樣，還得忍這湯藥之苦。”

姜天澤的角勾起一抹病態的淺笑：“只要能讓大姐姐來看我，喝再多苦藥，我都甘之如飴。”

“天澤，娘不是要潑你冷水，只是姝寧將來是要嫁皇家的，不是你能夠奢的。如今你大伯已經決定將你過繼到他名下，你留在相府繼承家業不好嗎？”姜三夫人苦口婆心地勸道。

“我之所以留在相府，就是為了能與大姐姐朝夕相。如果不嫁，我便和以姐弟之名，一世相守；如果執意要嫁……”姜天澤的眼中閃過一鷙的戾氣，“無論那人是皇子還是天子，我都絕不會讓步！”

看著兒子這副偏執的模樣，姜三夫人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勸不他。

罷了，這輩子只有這一個兒子，從小便跟著吃了不苦，如今他想要什麼，都會盡力去滿足他。

即便是大鄴的皇子，也沒有資格搶走兒子心的子！

——

凌蕪趁著陪姜姝寧去西院的空檔，悄無聲息地溜進了后廚。

徑直走向放在雕花木柜上的青花瓷罐，取出藏在里面的銀針。

昨日潔如新的銀針，如今已變得烏黑一片。

果然有毒！

凌蕪的心頭一沉，又掏出幾銀針，挨個試探廚房里其他的瓶瓶罐罐。

結果讓大吃一驚——這后廚里，竟潛藏著毒！

姜三夫人就不怕三房的人誤食嗎？

還是說，三房上下，其實都知道會制毒？

正自思忖間，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凌蕪眼疾手快，飛躍上房梁，屏息凝神，將自己藏在影之中。

看到姜三夫人走了進來，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將瓶的末倒一個褐的瓷罐之中，然后離開了后廚。

待姜三夫人走遠后，凌蕪這才輕手輕腳躍下房梁。

小心翼翼地打開褐瓷罐，用帕子包了一點末，然后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后廚。

——

這幾日，姜姝寧深居簡出，沒再踏出相府一步。

然而，越是回避，應酬就越是主找上門來。

恰逢梅花盛開，太后懿旨下達，在宮中設梅花宴，邀請京城各府貴赴宴賞梅。

姜姝寧原以為，姜天賜的喪期未滿四十九日，相府理應不會收到請帖。

沒想到消息才剛傳來不久，請帖就送到了相府。

姜家自然不敢駁了太后的面，姜丞相便吩咐兩個兒，務必心準備，屆時宮赴宴。

姜瑤真得知此事，心中既喜又憂。

喜的是，終于又能踏那巍峨的宮墻之，以準三皇子妃的份，為眾貴艷羨的對象，盡那份榮耀與風。

憂的是，擔心姜姝寧會像前幾次宮宴那般，將的風頭盡數奪去。

畢竟，這是太后親自設下的宴席，而太后對姜姝寧向來青睞有加，屆時定會給姜姝寧不展現自才華的機會。

該如何才能阻止姜姝寧參加這次梅花宴呢？

忽然，姜瑤真想起姨娘曾告訴過，的三嬸，姜三夫人，便是那姓埋名的南月毒師。

既然是南月毒師，那手中定然有不奇毒，能夠讓人在不知不覺中中毒，且癥狀晦，難以察覺，更無法醫治。

想到這里，姜瑤真的眼中閃過一狠的。

是時候會會的三嬸了。

姜瑤真款款來到西院，姜三夫人見了，面上堆起一抹謙卑的笑容：“二小姐來了。”

姜瑤真上下打量著姜三夫人，見低眉順眼，一副恭順懦弱的模樣，實在難以將與那神莫測的南月毒師聯系起來。

走到姜三夫人跟前，低聲音道：“三嬸，我娘已經將你的份告知于我了。今日我來，是想請三嬸為我研制一種奇毒。”

聽到這話，姜三夫人原本恭順的神瞬間冷了下來，語氣也變得疏離淡漠：“不知二小姐想要什麼樣的毒？”

“我要一種能讓人變丑的毒藥，越丑越好！”姜瑤真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的笑意，“最好是大鄴最厲害的大夫都束手無策，無法醫治！我娘說，三嬸所制的毒，尋常大夫本診治不出是中毒，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二小姐的要求，我自當盡力滿足。”姜三夫人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只是這酬勞嘛……一千兩銀子。”

“什麼？一千兩銀子？！”姜瑤真驚愕地瞪大了雙眼，“你怎麼不去搶！”

“怎麼？二小姐，你姨娘沒有告訴你，我研制的毒藥，向來價格不菲嗎？”姜三夫人一改往日懦弱卑微的模樣，臉上滿是嘲諷之，“二小姐該不會以為，我會免費為你效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