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真接過姨娘遞來的解藥，迫不及待地吞咽下去。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上潰爛的傷口便逐漸愈合。

欣喜之余，一惱怒油然而生。

“每月都要向四皇子討要解藥，何時才能擺這制于人的境地？長此以往，并非良策，需得想個法子以絕后患才行！”

姨娘以手勢示意：“我已請南月毒師為我們研制一種罕見的毒藥，待時機，便讓四皇子服下。等他毒發之時，再他出解藥。”

“南月毒師？”姜瑤真心領神會，角勾起一抹冷的笑意，“娘親先前不是說，只擅制毒，不會解毒的嗎？等四皇子中了毒，我們就佯裝和他做換，待我們拿到解藥，便讓他毒發亡！”

母二人相視一笑，眼中皆是鷙狠厲。

姜瑤真忽而想起一事，問道：“娘，姜天賜已死，聽聞是訓練有素的殺手所為。你說，會不會是四皇子派人干的？”

姨娘神沉，有些言又止。

姜瑤真察覺到異樣，追問道：“娘，你為什麼不說話？可是有事瞞我？”

姨娘緩緩點頭，用手勢比劃道：“姜天賜，是我殺的。”

“你殺的？為何？”姜瑤真驚愕不已。

姨娘神凝重，比劃道：“你先前不是一直想知道南月毒師是何方神圣嗎？如今我便告訴你。，便是你的三嬸。是要我殺了姜天賜，作為換，會為我們研制毒藥。”

“什麼？三嬸？”姜瑤真滿臉難以置信。

那個出風塵、格懦弱的三嬸，竟是傳說中赫赫有名的南月毒師？

這相府之中，究竟還藏著多不為人知的？

——

大理寺理了姜天賜謀殺一案，案發現場留的證悉數被帶回，由大理寺卿親自審理，畢竟此案牽涉相府與皇室，非同小可。

誰料次日，竟在證中發現一塊令牌。

大理寺卿拿起令牌，饒有興致地細細端詳，赫然發現上面刻著一個“肆”字。

皇宮之中，伺候皇子們的宮人出皆需憑令牌，而令牌上則刻有對應數字以區分皇子所屬。

例如，三皇子 宮人的令牌上刻“參”字，六皇子 宮人的令牌則刻“陸”字。

如此看來，這枚刻著“肆”字的令牌，分明屬于四皇子 宮中之人。

大理寺卿冷笑一聲，這憑空出現的令牌，其中含義耐人尋味。

一來，說明大理寺部恐有他人安的眼線；二來，則表明有人蓄意陷害四皇子，將其置于死地。

這樁栽贓嫁禍的謀，第一個知曉的并非皇帝，而是榮貴妃。

而榮貴妃在得知此事后，也并未立即稟報皇帝，而是第一時間告知了自己的兒子——蕭懷瑾。

“在證中發現四哥宮里的令牌？”蕭懷瑾顯然有些意外。

“正是。外祖父想問問你的意思，這令牌究竟該當作證，還是栽贓之？”

榮貴妃目不轉睛地看著蕭懷瑾。

這個氣質溫潤的兒子，毫沒有商人家族的市儈與浮躁，舉手投足間皆是皇家氣度，不疾不徐，清風朗月般令人心安。

無論是，還是整個崔家，都以他為榮。

而如今，也是時候考驗他的決斷了。

蕭懷瑾略作沉，緩緩道：“既然外祖父已知曉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四哥，那這令牌自然便是栽贓之。有人蓄意陷害，正說明姜天賜之死與四哥并無關聯。”

榮貴妃聞言，欣一笑：“我兒果然明磊落，母妃與你外祖父都甚欣。看來比起你三哥，你更傾向于支持你四哥了。”

崔家并非不站隊，而是他們只效忠于帝王，因此大部分時間都在靜觀其變，尋找最值得追隨之人。

蕭懷瑾卻搖了搖頭：“母妃此言差矣，兒臣并非想要支持四哥，只是不愿他蒙不白之冤。先前四哥曾幫姜姑娘給姜天賜設套，若四哥真有殺害姜天賜的嫌疑，姜姑娘必然會被牽連其中，屆時眾人定會以為是姜姑娘指使四哥殺害了自己的堂兄。兒臣不愿姜姑娘因此人非議，更不愿欠下四哥人。”

榮貴妃無奈地嘆了口氣：“原來瑾兒你心中掛念的并非這天下未來的主宰，而是姜家姑娘啊！”

蕭懷瑾臉上浮起一薄紅，低聲道：“母妃，莫要再取笑兒臣了。”

“罷了，既然你不想姜姑娘卷此事，那母妃便依你之意回復你外祖父，讓他給大理寺卿一個暗示。屆時，大理寺卿自會將此事稟報陛下，你四哥不日便可洗清嫌疑，姜姑娘亦不會此牽連。”

“多謝母妃！”蕭懷瑾拱手行禮，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大理寺卿很快便將證中憑空出現景和宮令牌一事稟報給了皇帝。

皇帝龍大怒，下令徹查大理寺所有在職人員，誓要揪出栽贓陷害之人。

蕭凌川的嫌疑也因此得以洗清。

皇帝更是當他的面承諾：“竟有人膽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陷害皇子！你放心，朕定會徹查此事，給你一個代！”

“謝父皇！”蕭凌川恭敬領旨。

此事傳到蕭修湛耳中，他頓時然大怒。

他召來心腹，怒斥道：“是誰讓你在證中放四弟宮人令牌的？如此拙劣的陷害之計，誰會相信？你是豬腦子嗎？怎會想出如此愚蠢的法子？”

心腹一臉茫然：“殿下，這令牌并非我等放！”

“不是你們，那會是誰？”蕭修湛百思不得其解。

在這皇宮之中，除了他，還有誰會如此心積慮地陷害蕭凌川？

他越想越氣，本想陷害蕭凌川，反倒讓他了害者，更得父皇垂憐，簡直是不蝕把米！

景和宮，七皇子與蕭凌川對飲，舉杯笑道：“四哥，還是你這招棋高啊！搶在三哥陷害你之前，先以拙劣的方式陷害自己。如今父皇徹查大理寺，三哥想再安人手進去都難了！你這是走三哥的路，讓三哥無路可走！”

蕭凌川輕抿一口酒，神淡然：“殺害姜天賜的真兇，可有線索了？”

“這整個京城，能做到一劍封的，除了皇室和世家豢養的殺手，便只有一個人——那南月細作，姜二小姐的生母。”七皇子沉道。

蕭凌川微微頷首：“我也懷疑是，只是，究竟有何機？”

七皇子聳了聳肩，不以為意道：“或許是想讓姜姑娘背黑鍋吧？們母二人，最擅長的不就是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事嗎？”

蕭凌川眸深沉，心中卻另有思量。

事真的如此簡單嗎？為何他總有一不祥的預揮之不去？

相府西院。

姜天澤的高燒終于退了，意識也逐漸清明。

映眼簾的，是母親那張帶著欣笑容的臉龐。

“天澤，你終于醒了！”姜三夫人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語氣輕，“以后你大姐姐會天天來看你。”

頓了頓，又放低了聲音，“姜天賜死了，如今你便是相府唯一的繼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