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奇怪了,太怪了。
攔著的手隨著這種別扭漸漸放松,視線里,無端闖一只屬于男人的手,取了蛋糕架上的巧克力。
他腕背有蛇形紋,以及一串英文,疊著在小臂一路蜿蜒纏繞,看著分外稔。喬寶蓓眉心一跳,視線上抬,定格在男人充滿野且棱角分明的面龐上,呼吸停滯,耳鳴作響。
“巧克力,好久沒吃了。”男人低沉磁的話,剛好耳,連他的勾起角的笑,也倒映在視網里。
是他。
蛇尾纏絞了脖頸,喬寶蓓發不出任何聲音,面頰徒然漲紅,幾暈厥。
這個無恥的男人,竟敢騙……真的出現了,還是在理發店里。
第42章
嚴博揚沒有當面和打招呼,只問什麼時候可以排到他。
客人絡繹不絕,沒排上號的,大多是留了聯系方式就出去逛街,或是預約時間下次再來。也有在大廳等候的客人,但喬寶蓓沒想到他會追到這里……也是其中之一。
見到他的那一刻,喬寶蓓的在凝固,鈍痛到泛酸的也變得無知無覺。
高中時他是寸頭黑發,不穿校服,看著就有型且奪人目,現在他留了長發,隨地半扎著,坎肩短袖顯蛇紋,褪去青多了幾分野,看上去更不好惹。
“洗剪吹不做造型是嗎?”
人的聲音打破了流速變慢的空氣。
嚴博揚“嗯”了聲。
小妹:“我們這里有些人手不足,你再等……”
“是麼。”嚴博揚不以為意,漆黑的眼定在上,目的十足:“你不能幫我洗頭嗎?”
目掃過來的瞬間,喬寶蓓呼吸都變得困難。嗓音滯:“不能。”
小妹發覺氣氛不對,反應得很快,訕笑著解釋:“這位是我們經理,不負責這塊,這樣吧,我幫您洗可以嗎?”
嚴博揚凝矚不轉地看著,意味深長:“不用,我比較喜歡手巧的人幫我洗,我還是再等等吧,經理。”
他末尾的稱呼分外輕挑,喬寶蓓恨不能撕爛他這張臉。下心里的,輕拍小妹的背,讓去給人送甜點。
趁著人多,喬寶蓓轉去理發店二樓的洗手間,把嚴博揚的電話號從黑名單里拉出來。
正打算撥去電話,屏幕已經亮起來電,顯示是他打來的。
可真是時候。
喬寶蓓按了接聽鍵,放在耳邊,手都還是抖的。
“乖乖,終于接我電話了。”嚴博揚輕嘆,有些無奈,“一眨眼的功夫就見不到你,跑這麼快,躲我?”
“別這麼喊我。”喬寶蓓糾正道,脊背抵在冰冷的墻面上,攥手機質問,“你昨天在短信上騙我,就是為了今天能混進來嚇我?”
“我沒騙你,我是今天下午剛到黎城的,坐了飛機來的。”嚴博揚的語氣變得低沉,“是我太想你了,乖乖,我們見一面吧,好嗎?你告訴你現在在哪里。”
“你別纏著我了。”喬寶蓓深吸口氣,見到他時的慌后知后覺地涌上來,眼眶霎紅:“都已經分手這麼久了,你為什麼還要揪著我不放?我結婚了,我已經結婚了!你聽不明白嗎?到底要我重復多次?為什麼非要在這種時候打擾我說這些曖昧不清的話,做這種事?你想毀了我的生活?嚴博揚,我沒想到你是這麼無恥的一個人!”
電話靜謐了一息。
嚴博揚仿佛聽到什麼笑話,呵出一聲冷笑,“我無恥?”
“你告訴我,喬寶蓓,你是真心喜歡他才和他結婚的嗎?你捫心自問,你沒有貪圖他的財產,他的份,他背后的家世?嫁給一個大了你十歲的老男人,你知道是什麼概念嗎?我不信你有老癖。”
他字字誅心,喬寶蓓張了張口,無以反駁。
好似被人服丟在大街上,不蔽,一/不/掛,找不到任何遮布。無法否認,沒辦法否認,一開始時,的確是因為這些條件才和傅硯清結婚。
可他憑什麼這麼說?他有什麼資格?
喬寶蓓剛要辯駁,嚴博揚語氣驀地又和下來,循循善:“我不介意你結過婚,我只是希能和你重歸于好。”
“我知道你當初了委屈,差點兒被你爸賣掉,我知道你迫不得已之下才嫁給他,是我來得太晚,但我也是有苦衷的,你會理解我。”
“他能給你多錢,拿多錢養你,我也可以做到,你知道,我家里條件也不差,和他離婚,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神經病……”喬寶蓓忍無可忍,“我瘋了才會離婚跟你在一起,你算什麼東西,還好意思和他比?上有哪樣地方能和他相提并論?如果你再糾纏下去,我真的要報……”
洗手間傳來敲門聲,喬寶蓓心頭一悸,偏過頭,只見把手向下擰了下,漸大的門里一截蛇形紋。
剛才還與通話的男人赫然出現在眼前,臉上出如釋重負的神態,對笑了下:“原來你躲在這里。”
“我們面對面好好談談吧。”
他邊說邊側進來,反手把門扣,以肩背抵著。
面臨一個比自己高大不的異,還是一個死纏爛打的前任,喬寶蓓心里頓時拉響警笛,腎上腺素飆升。強烈的驚恐讓發不出一聲尖,雙也猶如灌滿鉛般沉重,本彈不得。
他像盤繞在山出口的毒蛇,吐著信子獰視。
失去安全的壁壘,喬寶蓓毫無電話里高漲的氣焰,退后幾步,手機攥在口,雙眼如被水洗過般瑩潤發紅。
旁人發來的照片遠不如眼所見的漂亮,這麼多年過去,怎麼還和以前一樣?嚴博揚核滾了下。恍惚間,好似看見從前穿著制服的模樣,擺飄飄,明眸皓齒,對他笑——不,是越過他的肩,對李逢玉笑。
他們在一起過,他心知肚明。他總是比別人要晚一步,這次也一樣。
喬寶蓓難捱他灼熱的視線,蹙著眉聊勝于無地請求:“……你放我出去。”
嚴博揚松開把手,不再倚門,卻也沒偏離分毫:“可以,不過我們得談談。”
喬寶蓓覺得可笑,又笑不太出來,故作冷靜,腔如地震轟塌,面蒼白:“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
“寶貝,你確定要在這種地方和我說這麼絕的話嗎?”嚴博揚細了細眸,威脅之意形于言。
喬寶蓓抿雙,一副鋸葫蘆的模樣。
嚴博揚不以為意,率先開口:“這幾年我一直在打比賽,你知道的,這是我的夢想,也是唯一被準許的可以堅持的夢想。但這個夢想壽命不長……應該說,對我而言壽命不長,畢竟我父母一直反對我打職業。所以我要在短時間多打幾場賽,多拿幾塊金牌獎杯,我才能甘心。”
瘋子。
和有什麼關系?
喬寶蓓渾在抖,在這種況下,說不出一句挖苦的話。
眼睜睜看著他從眉心指向腔,微微一笑:“這里,這里,還有這里。我都過很嚴重的傷,也住過院,度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修復期。”
“你問我為什麼這種時候才找你,實話實說,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快就結婚,你還記得嗎?你說想要我的十塊金牌和獎杯,融了當做結婚的五金,這幾年我一直在積攢這些。”
嚴博揚眼底淌過一懷念,“但其實金牌獎杯可沒多金子,十塊本不夠。我不知道需要打幾場比賽,才能達到你的要求,但那些金牌,我一個不剩全都融了。”
喬寶蓓瀅然的雙眼微微睜大,不忿中又帶著委屈:“胡說八道,我才沒這麼要求過。”
“別拿這種莫須有的事當做借口,證據在哪里?全憑你一張?你以為你很深嗎?”
真是好笑,買不起五金還好意思說這話。
嚴博揚不置可否,邊仍保持若有若無的笑:“那也可能是你隨口一說,只有我記得而已。”
“你很擅長騙人啊,小乖。把我和所有人都騙得團團轉,說起來——你丈夫知道我的存在,我們的過去嗎?”
喬寶蓓忽地說不出口,冷冷看著他。
這一眼如同打在他上的興.劑,嚴博揚步步走來,越靠越近,在即將抵達安全線的臨界點,喬寶蓓的都快下來了。
理智的火繩即將被點燃,滯的,干燥的,吞咽不下丁點唾的咽也在亟待撕扯。
不愿被人發現,不愿破壞這一天,店里人那麼多,如果有多雙眼睛注視到這一隅的暗,即使他們沒發生什麼,也必然會被編排一段登不上臺面的風流韻事。
到那時候,會怎麼樣?
嚴博揚專注地觀察臉上細微的表。沒把到退無可退的地步,停在瓷磚線邊,幽幽地發問:“他知道我們以前也在這種狹窄的房間里做噯嗎?他知道你第一次張到把我夾得差點放不出來嗎?你應該還記得吧,我咬過你口上那個被煙頭燙過的疤痕,他也咬過你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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