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周宜妃冷哼一聲，沒有再開口。

倒是邊的景明宣睜大眼睛，好奇看著姜云冉，似乎在回憶是誰。

姜云冉過去了景明宣的虎皮帽：“明宣可還記得姜母妃？”

景明宣回憶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他不說話，因此只努力沖笑了一下。

姜云冉直接把手腕上的鎏金貴妃鐲摘下來，套在景明宣手上。

“還是孩子可，”姜云冉說，“這是姜母妃給你的禮。”

景明宣愣了一下，他有些局促，不知道接不接，只能茫然看向母親。

周宜妃倒是一點都不驚訝。

說：“姜昭儀，可不能反悔啊。”

一邊說，一邊直接拿過鐲子，放在手里掂量：“明宣，還不謝過姜母妃的大方。”

景明宣趕說：“謝姜母妃。”

他說話還不利索，磕磕絆絆的，但很認真。

姜云冉很喜歡他，又了他的小腦袋，才在邊上落座。

剛一坐下，就被一道炙熱的視線注視，不由抬頭回過去。

居然是小公主。

小公主今日穿了一的小衫，頭上戴了一朵玉桃花，明眸皓齒，雕玉琢，可極了。

一瞬不瞬盯著姜云冉，卻沒有說話。

姜云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只給了景明宣禮，沒給景明舒，小姑娘有些吃味。

不過從小被教導得很好，不會主開口討要禮，因此只能委屈看著姜云冉。

奈何姜云冉今日只戴了一支貴妃鐲，再也尋不到第二個，想了想，把發間的一支繁花鎏金梳篦取下，用帕子仔細干凈，送到了景明舒的手上。

“一人一個，見者有份。”

姜云冉笑著說：“明舒可喜歡？”

景明舒并非想要禮，只是不想自己被忽略。

無論姜云冉給什麼，都很高興，小心翼翼接過禮，沖姜云冉一笑。

“多謝姜母妃。”

姜云冉也了的頭，順便了一下的小臉蛋。

睨了一眼景明舒后的嬤嬤，聲音依舊溫和：“你若是缺了什麼，短了什麼，就自己告訴林祖母，或者來告訴姜母妃也好。”

小孩子似懂非懂，卻還是乖巧點頭：“是。”

這邊寒暄完，那邊眾人陸續到場。

今日人來得很全，除了重病的徐德妃，所有人都到場了。

眾人一起圍坐在桌邊，眉目舒展，言笑晏晏。

周宜妃的目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后在姜云冉面上盤桓一瞬。

隨即，端起酒盞起，落在臉上，依舊還是明艷靈的宜妃娘娘。

“今日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

自從上元燈會之后，花園許久都未曾這樣熱鬧了。

芳菲竹林邊上的賞梅亭中，此刻觥籌錯，歡聲笑語。

姜云冉左手邊坐著的是慕容昭儀，右手邊是孟熙嬪，一個安靜無言，一個豪邁奔放，真是迥然不同。

慕容昭儀是草原兒，最是喜歡吃酒，此刻完全不顧及旁人眼，端著酒杯同周宜妃把酒言歡。

興許太過歡喜，周宜妃競也來者不拒，兩人你來我往，很快就喝得臉頰緋紅，眼神迷離起來。

倒是慕容昭儀依舊神奕奕，似乎那壺的桃花釀都沒吃進肚子里去。

不愧是草原兒，酒量真是驚人。

姜云冉淡定吃菜，坐了一會兒，竟是覺得困了。

孟熙嬪同說了句話，也沒有回答。

見幾乎都要合上眼了，孟熙嬪就小聲關心：“姜姐姐這幾日不太舒適嗎？”

“未曾。”

姜云冉呼了口氣，了眉心，說：“往常這個時候，我都已經午歇了，今日又吃了酒，便覺得更是困頓。”

經歷過吳歲晚的事，孟熙嬪越發安靜。

不過并非驚嚇過度，只是比以前沉穩許多，有了九嬪之首的風范。

孟熙嬪聽到姜云冉這樣回答，越發關心起來。

“宴席過半，但娘娘們興致都很高，一時半會兒離開不了，再說，下午還有水戲呢，”孟熙嬪說，“姜姐姐若是實在困頓，先去小憩片刻也無妨。”

這番，倒是讓姜云冉刮目相看。

或許是聽到兩人的談，周宜妃的眸子就凌厲了過來。

“怎麼？”

興許是有些吃罪了，眼眸中的嘲諷格外明顯。

“如今咱們的大忙人風無限，可是瞧不上我這小宴會，這就想走了？”

周宜妃跟姜云冉一貫不對付，眾人此刻都還記得，去歲姜云冉剛為妃嬪時，還被周宜妃當眾刁難過。

如今風水流轉。

倒是誰都未曾想到的。

姜云冉不怒不惱，一貫四平八穩，以不變應萬變。

“宜妃姐姐哪里的話，只是春困而已，是我自己不爭氣，到了這時辰就要困頓。”

周宜妃惻惻睨了一眼，可能怕鬧了今日雅興，才沒繼續為難。

亦或者知曉如今姜云冉已不可同日而語，不好太過刁難。

冷嗤一聲，說：“既然困了，那就去休息吧，強撐著不去，還當本宮是什麼惡人。”

姜云冉瞧著的確滿臉困頓，聞言倒也沒有推辭，只起道：“那妹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這樣劍拔弩張，一時間讓膳桌上氣氛繃，隨著姜云冉的離開，熱鬧再度回歸。

梅賢妃面帶笑容，端起茶盞，笑著打圓場：“今日還未曾祝宜妃姐姐松鶴長青，我以茶代酒，還姐姐不棄。”

周宜妃同眾人關系都很繃，唯獨梅賢妃溫言語，還能同說上兩句話。

此刻梅賢妃打圓場，周宜妃面稍霽，慢慢勾起角，也端起酒盞。

“多謝賢妃妹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一瞬不瞬落在梅賢妃面上，目里有著懷念，“這多年來我們相互扶持，如今也算柳暗花明。”

梅賢妃眼眸不躲不閃，依舊溫回。

四目相對，兩人都很容。

場面一時很是人。

梅賢妃先嘆了口氣，把杯中茶一飲而盡：“以后我們皆順遂平安。”

說著，看向眾人，又說：“所有姐妹亦然。”

還是這般溫，誰都不落下。

周宜妃笑了一聲，也跟著把酒吃盡，看著梅賢妃道：“如今妹妹有孕在，我時常掛念，你之前不便走，我就沒有打擾，現在見你健康無憂，我這才放心。”

“不過，妹妹如今瞧著怎麼這般消瘦？”

說來也奇了，之前吳歲晚有孕，容貌都有些變了，尤其是顯懷之后，更是如同變了個人，讓人看著就心驚膽戰。

但梅賢妃依舊還是那般窈窕模樣。

算算日子，已經有孕五個月，還是窈窕纖細，飄然若仙。

多孕育了一個孩子，在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好似這個孩子從來都不存在。

見周宜妃正關懷凝視自己，梅賢妃淺笑一聲，淡淡道：“有勞姐姐關懷，太醫也覺得我有些消瘦，不過白院正診脈之后，說只是因為質特殊，并非病癥。”

說到這里，輕嘆一聲：“我也想多吃些東西，好讓孩子健壯，無奈實在沒有胃口，吃多了還容易吐，反而傷了腸胃，只能做罷了。”

在場眾人，只周宜妃一人曾經孕育過孩子，對此便只能安。

倒是周宜妃說：“這樣下去可不行，還是得讓白院正給你開一些開胃順氣的方子才好。”

這般關懷，梅賢妃很是用，笑容都溫暖幾分。

“自是有的。”

“因我質特殊，胃口不開，白院正才特地讓李院使給我請脈，看能否醫治。”

李院使在宮中多年，最擅長脾胃不協，一般很侍奉宮妃孕事，這樣一講，一切就說得通了。

周宜妃聞言頷首：“妹妹早日康復。”

一時間，賞梅亭中氣氛融洽，娘娘們把酒言歡，言笑晏晏，好似是自相識的閨中友，友善相宜。

又鬧了一會兒，周宜妃才看到兩個孩子都已昏昏睡。

笑道：“嬤嬤，把兩位小殿下帶下去，去杏雨梨云小憩一會兒。”*

嬤嬤應聲，一群宮人浩浩伺候著小殿下們，浩浩離去。

回到膳桌上，一直未曾開口的阮寶林眸微閃，笑著說：“既然姐姐們都困頓了，咱們不如去游園？”

“如今正是一年中的好時節。”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都很心。

周宜妃睨了一眼，說：“好，咱們去游園。”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

花園杏園一角，門廳開闊，古樸典雅的杏雨梨云坐落其間。

正是杏花盛開時節，一陣微風掃過，白的杏花花瓣飛揚飄落，倒是迎合了那句杏花吹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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