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妃也能省親，并非一生都要困于宮闈，尤其當時稱為宮妃，正是風的時候，因此上請出宮看家人，皇貴妃沒有阻攔。

可能知曉事謹慎，木棉草是自己親自買的，不敢假他人之手。

證據確鑿，無論王庶人是瘋是傻，都無濟于事。

“原本父皇想要立即死，但皇貴太妃替求了。”

景華琰嘆了口氣：“皇貴太妃說大抵因為覺得自己份位低，自己沒能替爭取，才生了這種念想，歸結底是沒有照顧好王庶人，才導致發瘋。雖然謀害皇嗣罪不容恕，但人已經瘋癲，是生是死并無區別，若把關廣寒宮，終生不得出，也是對的教訓了。”

聽到這里，姜云冉便全然明白。

頓了頓，有些遲疑：“皇貴太妃想要留下，就是想留下人證？”

倒是敏捷。

一下子就想到了這里。

景華琰頷首：“正是如此，但朕登基之初派人去廣寒宮給其看診，瘋得更厲害了，什麼都不知道，人也罹患重病，不知是否還在。”

“后來，皇貴太妃也找到朕，說時過境遷，如今也好好的，往事便不必追查了，讓王庶人就那樣了卻余生吧。”

難怪之前姜云冉詢問，景華琰只說廣寒宮應該有人住，卻并不肯定。

想來也時隔多年，對王庶人的康復不抱希。

姜云冉呼了口氣。

了有些脹痛的太，才道：“陛下的意思是，宮中若要手，基本都是藥，畢竟藥千奇百怪，作用各不相同，不知什麼時候就能中招。”

景華琰見面越發難看，道：“正是如此。”

所以今日景華琰和仁慧太后，都沒能表現出更多的驚愕，他們只對吳端嬪和小皇嗣的安危擔憂。

姜云冉卻搖了搖頭。

“可是陛下，我還是覺得這是蓄謀已久。”

景華琰看向，蹙了蹙眉頭：“你今日不適，不如讓孫醫正給你請脈，好生安置下來再繼續議論？”

姜云冉睫輕，卻淺淺笑了一下：“無礙，只是吹了風而已。”

“話不說完，我總怕自己忘了，”按了一下景華琰的手，聲道，“陛下就容我稟報完，再安置吧。”

姜云冉的固執跟景華琰如出一轍。

所以他未再勸誡，只道：“你說，我聽。”

姜云冉深吸口氣，垂下眼眸道：“陛下，我從來不信有巧合一說。”

“無論是當年的皇貴太妃，還是如今的徐德妃和吳端嬪，們會被毒害，都是同自有所牽連，所用之藥千奇百怪，皆不同尋常。”

“要麼就是敏癥相克，要麼就是見毒，手段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景華琰的表慢慢沉寂下來。

姜云冉所言，他自然也知曉。

甚至……

甚至當年母后過世，他也懷疑過是否有什麼異常。

但前后調查數年，也沒有更多線索，幕后之人手腕之利落，行事之干脆，讓人防不勝防。

“朕知曉，也一直在偵查，不過線索甚微。”

姜云冉抿了一下。

不能說當年之事同阮家也有牽扯，因此便道：“陛下，若沒有頭緒，是否可以據結果來反推呢？”

“你是說……”

景華琰同對視一眼，兩人都若有所思。

“當年皇貴太妃小產，看不出是何人出手，也不知誰最終得益。”

“那時太后已經被晉封為皇貴妃，統領六宮事，很得宗室的贊譽，會為繼后只是時間問題。”

作為下一任皇后，仁慧太后當時已經勝券在握，本不用出手，就已經是勝利者。

所以當年的景華琰沒有懷疑過，現在也未曾。

“德妃被針對，得益之人又是誰呢？”

問到這里，兩人都沉默下來。

說到底，沒有人從中益。

不過姜云冉卻被牽扯其中，險些因謀害德妃而被問罪。

姜云冉蹙了蹙眉頭，忽然意識到，那個藏在幕后的影，對頗為關注。

難道，對方看出了的份？還是說，不小心知曉了什麼，惹的對方想要殺人滅口。

姜云冉呼了口氣，道：“今日吳端嬪的事，似乎也沒有任何頭緒。”

“若說有利可圖，似乎也沒有，不過……”

不過若吳端嬪功誕育小皇子，那宮中形勢立即就會有變化。

姜云冉頓了頓，就事論事：“今日周宜妃和梅賢妃都去看過吳端嬪。”

景華琰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道：“此事，朕會留意，彭逾也會著手調查。”

說到這里，景華琰看向姜云冉，道：“你忘了一個人。”

“誰？”

姜云冉難得沒有反應過來。

景華琰聲音低沉，他慢慢說：“姚貴妃。”

紅螺炭都是著手發往永福宮，以姚貴妃的謹慎，所有的炭火都要親自過問。

而永福宮的問題，恰好就出現在紅螺炭上。

姜云冉想到那一個個若天仙的面容，不由道：“陛下可都要查？”

景華琰面無表，說：“自然是要查的。”

姜云冉最終道：“希能有線索，也希吳端嬪能熬過這幾日。”

景華琰看向他，眉宇間的凝重略減輕幾分。

“今日事你做得極好，也實在勞累，早些安置吧。”

他還是不放心，讓梁三泰端來安神湯，讓姜云冉吃下才做罷。

兩人簡單洗漱更，等躺在拔步床上，姜云冉不由有些昏昏睡。

安神湯的藥效很快便涌上來，姜云冉迷迷糊糊，半夢半醒沉夢境。

“陛下，好夢。”

景華琰回應：“好夢。”

在邊，景華琰微微張著眼眸，平靜看向昏暗的帳子。

福祿壽喜的紋路已經印刻進他心里，自從住進乾元宮，所見皆是。

有些話，他方才并未直接說出口。

其實這些事端，明面上的得益者看不見，可卻都有一個共同點。

無論事或不，都攪了長信宮的安寧，讓他在國事之余，還要分神心后宮之事。

牽一發而全，不僅后宮風浪不止，前朝的宦宗親，世家大族，也都牽扯其中。

大皇子的病弱，小皇嗣的夭折，也都為他心里揮之不去的霾，是他的憾。

他今日并未表現出痛徹心扉，并不是他不夠傷心，也不是他冷漠無，孩子夭折也無于衷。

而是他把這份難過和憂傷在了心底。

只有夜里一人時，才讓它彌漫在心頭。

景華琰在幽深的黑夜中嘆了口氣。

他慢慢索到邊人溫熱的手，輕輕握在了手心里。

這一刻，他竟然有一膽怯。

他之前其實很盼兩人能得麟兒，可如今，他卻又不那麼心急了。

比起孩子，他更不想讓姜云冉染上危險。

他想要平平安安，心想事。

景華琰的眸比這黑暗的寂夜還要濃重。

其實他也發現，藏在幕后之人已經等不及了。

相比于天啟年間，自從元徽五年伊始，對方的手段頻出。

究竟為何景華琰不得而知，但他卻清楚知曉，這世間沒有任何事是萬無一失的。

他不信對方真的機關算盡，做事天無。

只要做，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就比如今日。

得喜和寒苦草哪里來？又為何會出現在紅螺炭中？吳端嬪是自愿還是不知，都是能探查的重點。

只要耐心，只要細心，就一定能得到線索，抓出真兇。

等到那時，他才終能放心。

邊的人翻了個，睡沒有平日那樣安然，卻也因為安神湯的作用沉浸在夢境之中。

他握著姜云冉的手，舍不得放開哪怕一刻。

時至今日，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的心。

在失去了孩子，回憶起過往的傷痛之后，他清晰意識到，他無論如何不能失去姜云冉。

這個忽然出現在長信宮，走進他心底的人。

越是相，他越能會到與人相伴的快樂。

這種快樂，自從四歲之后就再也不曾有過了。

是姜云冉讓他重新煥發生機，也是讓他慢慢會出相濡以沫的快樂和幸福。

還是，讓他害怕，憂心，輾轉反側。

他跟父皇不同。

他這個人私自冷漠，從不遮掩，不會虛偽表現出仁厚的面容。

他心里若只有一人，以后就只會對那人好。

作為皇帝，他不覺得這樣做有何不對。

也不覺得虧欠旁人。

他只要自己開心，只要姜云冉幸福就好。

愿如此簡單，心也如此明了。

原來這就是上一個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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