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上前幫解下大氅，姜云冉直接來到堂前恭敬行禮：“見過太后娘娘、皇貴太妃娘娘、貴太妃娘娘。”

頓了頓，看向右側：“見過貴妃娘娘。”

等都見完禮，仁慧太后才道：“好孩子，坐下說話。”

待姜云冉在姚貴妃左手邊落座，仁慧太后的目還落在上。

目慈，看起來尤其和善，一邊頷首，一邊對皇貴太妃道：“之前就瞧著這孩子面善，果然能得皇帝喜歡。”

皇貴太妃抬眸看向姜云冉，那張總是平靜的面容也多了幾分喜悅。

“是啊，”道，“今日姜貴嬪封嬪大典，可是大喜的日子，姐姐可要重賞。”

仁慧太后愣了一下，隨即大笑一聲。

“賞，都要賞。”

一素服，面無波瀾的貴太妃也迎合一聲：“那我也要賞。”

姜云冉忙起，同長輩們一一道謝，這才重新落座。

宮人們端上玉蘭香片，芬芳宜人，讓人心舒暢。

殿閣中一時間笑聲不斷，氣氛也越發融洽。

在一片其樂融融中，仁慧太后道：“近來宮中事務繁忙，貴嬪應該也知曉。”

“臣妾知曉，太后娘娘盡管吩咐。”

對于的上道，仁慧太后很滿意。

笑道：“如今宮中采買之事實在繁雜，賬簿頗多，哀家和幾位姐妹都分乏，也才能勉強理清頭緒，今日終于等到你晉升，哀家十分歡喜。”

除了仁慧太后，所有人都含笑聽講，無人多言。

仁慧太后繼續道：“如今采買之事須盡快完，哀家命貴妃從旁協助，以便從元徽六年伊始便按新政執行，因此……”

的目鎖住姜云冉。

“因此，尚宮局的差事，就要由貴嬪來協助了。”

姜云冉并不意外。

今日看到姚貴妃在場，已經猜到了八分，最后的結果果然也在姜云冉的意料之中。

站起，恭恭敬敬行禮，道：“諾，臣妾一定盡心，暫時替貴妃娘娘分擔好差事。”

這話說得很漂亮。

是暫替，等采買事宜徹底安排妥當，貴妃自然還要回到尚宮局，繼續主理六宮事。

這是太后決計不肯放開的權柄。

仁慧太后眼眸中的笑意更深。

滿意地點點頭，道：“你是個聰明的，一定能當好差事，貴妃，若貴嬪有什麼不懂的，你也要好好教導。”

姚貴妃起，道：“是。”

差事吩咐完，姜云冉就準備告退了。

倒是姚貴妃輕聲道：“貴嬪妹妹，尚宮局如今要的差事，我都會吩咐秋意姑姑送往聽雪宮，有勞你了。”

姜云冉福了福，頂著眾人的目退了出去。

皇貴太妃的目一直落在姣好的面容上，等的窈窕影消失不見，仁慧太后就好奇地問：“沈妹妹怎麼這樣看？”

皇貴太妃慢慢捻著手心里的蠟，道：“生得真好。”

這話似乎引起了眾人的回憶，就連貴太妃的神都有些恍惚。

仁慧太后臉上的笑容清減幾分，道：“巧合罷了。”

說到這里，的目沉沉落在不悲不喜的姚貴妃上，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希能理好宮事。”

這一回，倒是姚貴妃開口：“太后娘娘放心，貴嬪妹妹聰慧果斷，不會讓太后娘娘失。”

仁慧太后看著，語氣冷淡下來：“是嗎？”

“哀家也經不起再一次失了。”

————

聽雪宮中，秋意姑姑坐在繡凳上，正認認真真稟報。

“貴嬪娘娘，這是冬日分發炭火的賬目。”

指著這其中一份折子道：“為防走水，各宮的炭火都按月發放，之前十一月和十二月的都已經發至各宮，如今到了年關上，元月的炭火要提前發放。”

姜云冉拿起折子，仔細翻看。

青黛、紫葉和錢小多都站在邊，仔細聽秋意姑姑講解。

宮中的行走，宮事的調遣，都要由他們來完，因此姜云冉并不想多費口舌，直接讓三人一起聽。

也方便行走辦事。

對此，秋意姑姑倒是很驚訝。

這位貴嬪娘娘接不多，倒是個非常拎得清的利落人。

如此，差事就好辦許多。

想起貴妃娘娘的吩咐，秋意姑姑講解得越發用心。

“本來貴妃娘娘已經著手準備炭火發放，無奈差事太忙，就有些耽擱，”秋意姑姑有些抱歉，“有勞貴嬪娘娘多心，盡快把炭火發放下去。”

姜云冉的目在賬簿上一一掃過，在一個名字之后，姜云冉目微頓。

“尚宮局是誰來當差？”

秋意姑姑道：“穆尚宮、劉司簿和孫司正都是常年當差的老人，炭火一事主要由兩位姑姑持。”

尚宮局下設四司，負責各項差事，其中劉司簿和孫司正應是穆尚宮的心腹，專門負責同宮妃娘娘們通聽令。

姜云冉的手指在折子上點了一下：“永福宮每月炭火，是其他宮室的一倍有余。”

宮中宮規森嚴。

每月炭火按照品級都有定數。

比如只有寶林娘娘以上可用紅螺炭，以下小主只能用灰炭。

吳端嬪作為九嬪之一，冬日每月可用紅螺炭三百斤，灰炭九百斤，再加上太后娘娘和皇帝的賞賜，已經足夠使用。

況且因為有孕，的紅螺炭已經格外恩典，但前兩月的支取，每月也超過八百斤。

這個數量，已經遠遠超過貴妃的份例。

秋意聽到的詢問，神有些不愉，卻還是低聲道：“這是太后娘娘和皇貴太妃娘娘額外開恩。”

一般宮妃有孕，紅螺炭都會加倍，吳端嬪大約能支取六百斤。

顯然，在恩典之外，太后和皇貴太妃又給了格外恩典，這應該是兩位長輩分的份例，一起分給了。

并非宮中摳門，也不是景華琰不肯大方，只是這麼多炭火，宮中本無法堆放。

宮中最怕走水，不會多備如此多的炭火，想要多得恩典，必是其他人的恩賜。

看秋意對此有些不喜，就知道是吳端嬪越過姚貴妃，直接求了太后和皇貴太妃。

這其實落了姚貴妃的面子，難怪秋意會生氣。

姜云冉頷首，問：“這個月，太后娘娘可有吩咐？”

秋意只能說：“依舊例。”

也就是說這個月發給吳端嬪的還是這麼多數。

姜云冉又反復看了看，目又在周宜妃的名字后停頓。

“錦繡宮沒有額外加份例？”

秋意搖頭，道：“貴妃娘娘詢問過宜妃娘娘，娘娘說宮中足夠用了，不需要再加。”

宮中只有兩位娘娘膝下有皇嗣，姚貴妃的臨芳宮，份例要加上大公主的，一般也有陛下額外賞賜，因此份例會比常例多一些。

按理說錦繡宮也是如此。

在額外賞賜之外，就沒有更多的份例了。

也就是說周宜妃沒有索要恩賞。

姜云冉仔細看了，又問：“各宮的水缸、水車可都備好，可需要重新安排？”

冬日防火是重中之重。

秋意神也很嚴肅：“月前已經排查過，都無大礙。”

頓了頓，還是說：“貴妃娘娘說，既然宮中事宜暫時給貴嬪娘娘，娘娘便可按心意行事，若尚宮局的宮人不好差遣，娘娘便來吩咐奴婢便可。”

這次真讓姜云冉驚訝。

姚貴妃居然真把權柄給了，甚至還讓自己宮中的姑姑奉命聽差遣。

姜云冉也不含糊，直接道：“那就有勞秋意姑姑了。”

“宮中防火還是要重新排查一遍。”

年關底下，姜云冉不希宮中發生事端。

除了這兩件事，隨之而來的還有冬至和小年宮宴。

冬至宮宴是由梅賢妃和慕容昭儀一起督辦，而小年宮宴則由姚貴妃持，現在看上去，只能姜云冉獨自辦小年宮宴了。

萬幸姚貴妃已經擬定了章程，只需要再調整細節便好，姜云冉仔細看過，取消了幾樣華而不實的冷盤，多加了熱鍋子。

才道：“我再仔細看看，若有其他差遣，再來勞煩姑姑。”

秋意臨走的時候，姜云冉給封了厚厚的紅封。

秋意客客氣氣謝過，很平靜離開了聽雪宮。

等走了，姜云冉才讓人去請趙庭芳。

等人的空閑，吩咐錢小多會同尚宮局的宮人，仔細排查宮中的防火防盜事宜，錢小多領命退下。

另外又讓紫葉青黛把所有的折子都仔細通讀，即便不能滾瓜爛，也要做到爛于心。

只有悉起來，才能當好差事。

一時間，聽雪宮飛快忙碌起來，自是各司其職。

姜云冉終于得了空閑，靠坐在貴妃榻上，才發現此時剛過申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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