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華琰漫不經心地問：“怎麼，貴嬪娘娘要對朝臣下手了？”

姜云冉瞇著眼睛笑，眼兒彎彎好似月牙。

“只是查一查罷了，”姜云冉端起茶盞，心里已經有了打算，“謝陛下教導。”

景華琰也端起茶盞，同杯。

“若娘娘能得償所愿，可要給朕額外謝禮。”

景華琰意味深長：“畢竟，這條線索是朕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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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嬪大典之日，風和日麗。

冬日里有的暖天氣，就被姜云冉和孟靜語遇到了。

兩人穿嬪位的大禮服，跪拜在奉先殿前，聽正賓宣讀詔書。

正賓依舊是宗令孝親王，儀賓也有孝親王妃，除此之外，還有數位宗親及勛貴外命婦，場面十分隆重。

等孝親王宣讀完詔書，姜云冉和孟靜語接過寶冊，兩人便一起行三叩九拜之禮，謝主隆恩。

籌備數日，典禮不過兩個時辰。

待禮，姜云冉同孟靜語一起起，準備回宮。

孟靜語出宮門，又是個向子，同姜云冉并不悉。

只客氣對姜云冉道：“恭喜姐姐。”

姜云冉笑著回禮：“同喜。”

兩人坐上轎，姜云冉便問：“搬宮之后可習慣？”

本是客氣一句，孟靜語卻是嘆了口氣。

“不太習慣。”

姜云冉愣了一下，便道：“如今吳端嬪有孕，你們同住一宮，的確不甚方便。”

孟靜語道：“也并非因端嬪妹妹有孕。”

有些猶豫，看了看姜云冉，還是說：“我總是很擔心。”

畢竟，吳端嬪那個模樣，誰看了不害怕？

以前還好些，現在孟靜語同搬到一宮，若吳端嬪真有差錯，或者皇嗣出了問題，可不能置之不理。

孟靜語本就不是個聰明人，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因此許多事，都是敬而遠之。

在這長信宮里，如何為嬪位，自己心里是很有數的。

無非因為前朝事，陛下才給孟家這個面。

而孟家也要更加忠心，不敢越雷池一步。

否則，周家和司務局案中所有抄家的罪臣，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

姜云冉無法為出謀劃策，便只能道：“若你心中擔憂，便上稟太后娘娘和貴妃娘娘，由們做主便是。”

孟靜語還在猶豫。

心里明知這是最好的方法，可又不敢登壽康宮的門，一時間真是心如麻。

姜云冉見這般，也只能嘆了口氣。

孟靜語不適合宮。

格太弱，自己也無法下定決心，本無法在這后宮立足。

但各人有各命，姜云冉自己都管不好自己，更何況是其他人了。

因此也不再多言，只客氣頷首，直接回了聽雪宮。

聽雪宮中，上下宮人都喜氣樣樣。

姜云冉坐在嶄新明亮的正殿中，接宮人的朝賀。

青黛和錢小多率領所有宮人跪地行大禮，口中唱誦：“恭喜貴嬪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姜云冉滿面笑容，朗聲道：“起，賞。”

“從今以后，咱們上下一心，皆能前程似錦。”

“諾！”

姜云冉升為貴嬪之后，按照宮規，邊可有一名管事姑姑并八名宮，一名中監并四名黃門。

青黛順理章升為聽雪宮管事姑姑，錢小多升為中監，紫葉升為司職宮，小六子大名譚六，也一并升為中監。

鶯歌和藍韻一起升為一等宮，其余宮人皆有晉升。

聽雪宮的事務并不繁雜，最主要是姜云冉不喜折騰，宮人們差事不重，因此這一次升位，除了兩名三等宮，姜云冉沒有多要宮人侍奉。

待見禮賞賜之后，今日的典禮才算徹底結束。

這邊姜云冉剛換下吉服，摘下團花冠，夏嵐便已經到了。

安靜等在殿中，等姜云冉換過常服，才面無表道：“恭喜貴嬪娘娘。”

姜云冉笑著給了賞賜，道：“同喜。”

手松，對宮人總是很大方，更何況是為出生死的夏嵐。

待姜云冉在雅室落座，夏嵐才拱手見禮：“娘娘，之前您命臣調查一名春倦的丫鬟，有了些許眉目。”

還得是丹衛，他們調查人自有手段。

姜云冉灌了一大口龍井，這才覺得舒坦。

“坐下稟報吧。”

夏嵐在繡凳上淺淺坐下，姿態卻一直拔，神也從不放松。

“春倦姓李，就是玉京人士，據南安伯府下人回憶，三歲喪母，四歲喪父，六歲上祖父把賣南安伯府，了家養奴婢。”

“因為長相討喜，聰明懂事，就順理章進了大小姐的閨房，跟邢氏和陳氏一起侍奉在廖淑妍左右。”

夏嵐不管姜云冉因何讓調查春倦，的職責就是給出該有的回復。

“相比邢氏和陳氏，春倦年紀最小，也最會討廖淑妍歡心，當年在南安伯府時，多是陪著廖淑妍一起玩。”

邢氏就是邢姑姑，陳氏則是佩蘭，兩人都比廖淑妍大十五歲的年紀，廖淑妍五六歲上，兩人都過了十歲，日常多是伺候的起居。

年紀相仿的春倦才是玩伴。

“后來廖淑妍嫁阮府，春倦等人作為配房，一起跟到了阮家。”

姜云冉打斷的敘述：“在南安伯府，這個春倦可有什麼異常？”

夏嵐回憶一番，果斷搖頭。

“未曾。”

道：“年代久遠，為防打草驚蛇，校尉們探查都不能大張旗鼓，能問到這些已經是極限了。”

“況且，事已經過去二三十載，即便下人們約有記憶，對于一名丫鬟，也無從說起。”

“好，我知道了，你繼續說。”

“進阮家之時，邢氏和陳氏都已經婚，們雖然也伺候在廖淑妍邊，但日夜伺候的只有春倦，”夏嵐道，“廖淑妍對人很挑剔，嫁阮氏后更甚，最信任的就是這三人。”

按理說，這個春倦應該會比兩位姑姑日子都要好過。

只可惜不好，重病早亡。

“婚第一年，廖淑妍就誕育阮婕妤娘娘，后來誕育阮寶林娘娘與阮含棟，在生阮含棟時，春倦得了重病，據阮家的下人回憶，被送至莊子上。”

“但據校尉探查，并沒有查到究竟去了哪一莊子，從那一日起，這個名春倦的丫鬟就失蹤了。”

姜云冉不由坐直。

阮家之所以敢用冒名頂替，就是因為現在的阮含珍，曾經的阮含璋曾經得過重病。

的不適合干燥風大的玉京，必須要回到清州老宅休養。

阮家現在給出的說辭是，當年二小姐跟隨一起回去清州，照顧長姐，算是給阮含珍增加孝義的名。

也正因為阮含珍年長后從未在京中面，這一場貍貓換太子才能順理章。

阮忠良做事一貫嚴謹，不可能留下破綻，他唯一的錯誤，就是低估了姜云冉。

他以為當年姜云冉年紀小，不記得那一段過去，他以為姜云冉常年被困在逸香閣，早就無法翻。

他甚至以為讓代替宮，是阮家施恩，給這個瘦馬一步登天的機會。

阮忠良到底位高權重多年，他已經忘了曾經的謹小慎微，自傲會讓人理智全無。

可是當年的阮忠良一定不是如此。

結合春倦的勸說，在廖淑妍和阮忠良婚事中的周旋，姜云冉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就是認為，春倦其實是先認識阮忠良的那個人。

而阮忠良想要讓廖淑妍進他心布置的陷阱，必須要有邊人引路。

顯而易見，佩蘭無法為那個引路人，邢姑姑自己又已經否認，那麼唯一可能的便是春倦。

所以春倦同阮忠良一定有關。

“之前本宮得到的消息，是春倦在莊子上病故，此事可確鑿？”

夏嵐搖了搖頭：“并無這個消息。”

“自從重病離開阮家，春倦就徹底消失，阮家在京郊的莊子一共有兩，都沒有聽聞過春倦的行蹤。”

“甚至就連春倦何時病故，都沒有明確消息。”

姜云冉垂下眼眸，手指在方幾上輕敲。

夏嵐也安靜下來，并未說話。

一時間，寢殿中格外安靜。

冥冥之中，姜云冉覺得春倦肯定早就已經死了。

因為邢姑姑堅定認為春倦早就已經病故，也就是說，當年有人告知廖淑妍此事。

但的死卻很蹊蹺，肯定不是病故，若非如此，阮忠良一定不會費盡周折掩蓋的行蹤。

一個丫鬟，能查到這個地步，已經相當不易。

而春倦的死，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深挖的了。

關于春倦的調查，是姜云冉對丹衛的試探，也是對們能力的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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