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為了母親最厭惡的人。

仗著旁人的，仗著對方的心，把真心待之人玩弄在手掌之間，爭取最大的權利。

這與阮忠良何異？

可那些生離死別，那些仇恨怨懟，曾經吃過的苦，流過的，都不肯罷休。

即便面目可憎，也要讓阮忠良付出代價。

否則，寢食難安。

景華琰似乎沒有到心的劇烈掙扎，他輕輕拍的后背，用心安。

“儀鸞衛中有一支丹衛，皆為將，從今以后，隨你調遣。”

————

丹衛顧名思義，從開國之初，便只為皇后一人調遣。

們守護的是皇后一人安全，遵從的也是一人之令。

先帝登基之初，丹衛被轉恭肅皇后手中，后恭肅皇后崩逝，丹衛卻并未隨之轉給仁慧太后。

先帝取消了丹衛，把將們打散并儀鸞衛。

景華琰登基之后，徹底收服儀鸞衛，重新設立了丹衛。

因后宮無后，丹衛也一并由景華琰差遣。

現在他說要把丹衛給姜云冉。

今日姜云冉陪著景華琰唱念做打，為的就是丹衛，不過以為自己要磨泡糾纏很久，誰知這樣輕松就到手了。

一時間，姜云冉竟沒來得及謝恩。

景華琰見有些驚訝，忽然嗤笑一聲。

“你不就想要這個？”

他的聲音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甚至帶著些許戲謔。

不過轉瞬功夫，他就已經想通了許多事。

不愧是皇帝陛下，當真是能屈能。

“陛下如何會這般說？”姜云冉慢慢后退，佯裝好奇，“丹衛是什麼？”

按照姜云冉的年紀，正巧不知丹衛才是正確的。

景華琰睨了一眼，這才轉，直接來到外面的雅室。

過窗棱，照在雅室方幾上擺放的白瓷瓶上。

白瓷瓶潔如玉，瑩潤有。

一支梅花傲然立，在枝頭只開了一朵孤獨的花，卻依舊優雅別致。

香爐幽幽燃著，雅室里一片靜謐。

“姜云冉，”景華琰依舊用全名稱呼，“只要你把昨日之事坦誠相告，允諾以后絕不沖，明日丹衛就會去聽雪宮叩見你。”

還是有條件的。

姜云冉垂下眼眸，乖巧坐在另一側，挲著手中的茶盞。

莫名有些口。

“陛下真想知道真相，可自己去查，相信以梁大伴的手腕，兩三日就能知曉全部。”

“不，”景華琰道，“朕要聽你說。”

姜云冉嘆了口氣。

“好吧。”

“陛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您說要給我，就不能反悔。”

“臣妾如實相告，陛下也不能再查。”

景華琰哼笑一聲，他手，用拇指蹭了一下角。

那里還有些紅，顯然姜云冉咬得不輕。

“朕說過要給你的，何時失言過？”

姜云冉面上一紅，飛快收回視線。

睨了一眼朱漆木門，發現大門嚴合，一點隙都無，便歇了茶的心思。

姜娘娘認命取出炭火茶爐，開始煮茶。

炭火慢慢燃著，蓮花方壺放在茶爐上，玉泉山水慢慢沸騰。

咕嘟嘟的聲音在雅室里回響，有一種說不出的靜謐。

兩個人方才的百轉千回，都被這水汽沖散，慢慢安然下來。

“之前銀墜失蹤，陛下已經知曉，其實在之前，銀墜恰好看到邢姑姑在太醫院做手腳，才道他們要對衛姐姐行不軌之事。”

景華琰蹙眉：“怎麼不上報？”

姜云冉嘆了口氣：“沒有證據，而且當時也沒看清楚正臉，直到那日長春宮宴請，才確定就是邢姑姑的手。”

“銀墜擔憂衛姐姐的安危，在宮中多年，最是知道這些骯臟，因此只想大事化小，只要不在太醫院熬藥，阮家就不得衛姐姐，并且以此警告阮家不要再歪心思。”

誰知，阮家膽大包天。

姜云冉抬眸看向景華琰，言語清冷：“不瞎不聾，不作家翁。”

“大楚數萬萬子民，山川四海，九州中原，皆在陛下麾下，偌大一個國家，有太多事，太多人。”

“從不可能有完人，也不會有一心只為家國的忠誠者，這一點，陛下比臣妾更清楚。”

景華琰沉默不語。

是，阮忠良權重，心機深，不用細查他的底，就知道他是個不擇手段的人。

但那又如何？

一是從未有過明確證據，證明他親自手犯罪，二則是他從未危害過宗室。

更重要的是，如今阮忠良想要更上一層樓，他就必須要做好景華琰手里的這把刀。

他主出頭，拿下趙氏，如何不知會得罪忠義伯府？

可他還是那樣做了。

為的就是徹底擺明態度。

他要為景華琰一朝的新貴。

他的投誠，景華琰看在眼中，也給了獎賞。

阮婕妤宮不過三個月便殞命，哪里來的用至深？不過是抬舉的借口罷了。

對于皇帝來說，想要抬舉一個人，再簡單不過。

所以之后才有阮含珍宮，對于阮含珍這個人，景華琰其實頗為嫌棄，他平生最不喜歡蠢貨。

因此，別看阮含珍在宮中仿佛花團錦簇，實際上無論在丹若殿還是長春宮，景華琰都沒過一手指。

這也是為何當時只見了姜云冉一面，阮含珍就要痛下殺手。

要被猜測折磨瘋了。

也一如現在的姜云冉。

從為宮妃那日起，不過四個月，就已經升為人。

距離九嬪不過一步之遙。

按年限無，按皇嗣亦無，論說功勞也瞧不見蹤影，更沒有顯赫的家世，唯有陛下的寵是真的。

這四個月來，姜云冉在宮中做了許多事，景華琰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不過問，也從不制止。

他可以做裝聾作啞的家翁，卻不會做耳聰目明的昏君。

一旦阮氏證據確鑿，及了景華琰的權柄，那阮氏就留不得了。

畢竟，大楚萬萬子民，讀書人不知凡幾，諸如阮忠良之流不勝枚舉。

那些未曾上位的員們，只是不如阮忠良膽大而已。

也缺了南安伯這一東風。

景華琰睨了一眼，提醒：“水開了。”

茶香四溢。

自從用六安提片案徹底徹查司務局之后，景華琰就格外吃這味茶。

時常能在書房和知不足齋聞到悉的茶香，惹得朝臣們膽戰心驚。

老王爺父子倆還在詔獄里蹲著，這茶就是明晃晃的警告和威懾。

姜云冉看來，這本就不是他喜歡吃，他只是用這種方式逗弄朝臣們，恐嚇他們老實一點。

茶湯清亮，流茶盞之中。

“陛下，這整件事都很簡單，銀墜還是低估了廖淑妍的狠心和大膽，因此在出宮的那一日，被邢姑姑擄走殺害，生死不知，借此，廖淑妍要打擊衛姐姐，讓重病不治，以此拖累衛氏。”

整件事都無阮忠良的手筆，姜云冉見好就收，只單獨說廖淑妍。

想要手科舉，就是搖國本。

因此廖淑妍已經再無活路。

姜云冉說得很直白：“銀墜失蹤，衛家出事，衛姐姐當即就明白其中深意，但也想尋找銀墜，不想讓銀墜白白殞命，深知這樣會讓自己病加重，卻還是不顧。”

“有時候，在前，也沒那麼多理智可言。”

景華琰那雙深邃的星眸，淺淺一抬，就落到了姜云冉臉上。

除了夜里帳子里求饒的時候，他還真沒見過姜云冉失控。

就連方才咬他，似乎都不是。

“那時衛姐姐就計劃好了一切，不想茍延殘，因此定了這個計謀，只是想不到……”

姜云冉聲音冷寂：“想不到廖淑妍和阮含珍居然這樣恨我，做這一切非要也把我拖下水。”

衛新竹跟姜云冉講述的時候，邏輯異常清晰，說：“我對阮含珍說的那些話，實際上是說給廖夫人聽的，邢姑姑一定會告知于，誤導們我手中握有證據。”

“之后廖淑妍一定要想辦法除掉我，這應該也是廖淑妍一貫的手段，所以會擇日進宮，伺機安排此事，”衛新竹面容冷靜，猶如運籌帷幄的謀臣，“要說最適合的日子，就是大捷歡慶宮宴，屆時滿朝文武，王公權臣都會宮，那麼多人在宮中，所有人都是嫌疑人，阮家在其中就不甚明顯了。”

“而邢姑姑的失蹤，更讓廖淑妍確定，我已經盯上了他們，若不手，就是魚死網破。在宮里沒有其他人手，又不能差遣長春宮的宮人，所以是我著親自手殺害我自己。”

姜云冉重復到這里，深深嘆了口氣：“我不同意，但衛姐姐一意孤行，的壽命只剩三月，說想要為自己好好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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