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溫熱的帕子已經遞到手邊，是伺候在邊的紫葉。

青黛已經把小宮人都領了下去，明間中的板凳也都被搬了下去，瞬間就寬敞起來。

姜云冉低頭看去，見小砂鍋中還有一個糖水底，毫不含糊：“陛下，可要嘗一嘗糖水嗎？”

景華琰：“……”

吃剩了給他？

不過景華琰今日忙得嚨痛，的確想要潤一潤嗓子，倒是不怎麼嫌棄：“吃一碗吧。”

姜云冉陪著他進了雅室，景華琰仔細干凈手，把帕子還給宮人。

很快，雅室里就只剩下帝妃二人。

姜云冉用手背了湯碗，覺不太熱了，才道：“陛下嘗嘗？不太甜，只加了一點蜂。”

景華琰抿了一口，香濃的芋頭芬芳縈繞鼻尖，甜的滋味劃過舌，讓人回味無窮。

邊人眉眼含笑，婀娜多，再配這一碗清甜的糖水，頗有種溫香玉的愜意。

姜云冉見他袖上染了些墨漬，就道：“陛下，今夜是在聽雪宮安置，還是回乾元宮？”

“怎麼？”

一般姜云冉可不會關心這件事。

姜云冉指了一下墨漬，道：“若是在聽雪宮安置，陛下得換一件常服，要勞煩梁大伴安排了。”

景華琰喜潔，最不能容忍半點臟污，他皺眉看著袖口的臟污，沉聲道：“梁三泰。”

梁三泰麻溜滾了進來。

“陛下，娘娘。”

“讓人取幾常服，放在北廂備用。”

“諾。”

等梁三泰走了，景華琰就直接起，要去下有污漬的裳。

姜云冉忙起：“左不過兩刻，陛下且忍一忍？”

景華琰搖頭：“不。”

反正這聽雪宮溫暖如春，他一點都不覺得冷。

等只穿著里面的素襯，景華琰才覺得舒適：“你這宮里太熱了，不怕上火？”

姜云冉頓了頓，有些赧：“臣妾月事不暢，最近都在調養，錢醫正讓臣妾溫養，這個冬日配合用藥，可以調理順暢。”

為了治病，倒是有可原。

景華琰握了一下的手，發現手心溫熱，這才放心。

“那你乖一些，好好吃藥，可不能諱疾忌醫。”

“知道了。”

兩人說了幾句閑話，姜云冉見他神比前些時日松快許多，便道：“事可是有了轉圜？”

景華琰睨了一眼：“就你機靈。”

姜云冉笑了起來，眼兒似月牙，俏可得：“臣妾自然很在意，畢竟臣妾可是此事的功臣。”

計謀是出的，若是事，肯定要討得好。

姜云冉可不做默默無聞的英雄。

景華琰依舊握著的手，在指尖輕輕了一下。

“過兩日，便能事，”景華琰道，“朝姑婆一心為國，剛得消息，沒有猶豫便答應下來。”

說到這里，景華琰嘆了口氣：“是朕的過錯，讓年邁的老人家還要為國事勞。”

姜云冉卻說：“朝大長公主一生英勇善戰，從不畏懼艱難險阻，此事對于而言，并非勞。”

景華琰愣了一下，才道：“你說得對。”

姜云冉便笑了一下，用小手指撓了撓景華琰的手心：“陛下，若是此事事，臣妾可否求陛下一個恩典？”

景華琰挑眉看：“妃想求什麼？朕現在就可以答應你。”

姜云冉眼波流轉，笑意盈盈。

“先攢著，等臣妾需要了，就同陛下說，”姜云冉回握住景華琰的手，“陛下可不能食言。”

第101章 朕伺候完妃，也該妃伺候朕了。

冬日的傍晚寒冷刺骨，宮人們拎著食盒，頭腦走在宮道上。

宮人們來去匆匆，皆是為今日最后的差事忙碌。

待貴人們用過晚膳，就可以歇了。

小柳公公領著一隊人馬，快步走到宮道上，宮人們瞧見食盒上的龍紋蓋簾，皆停下腳步躬行禮。

等一行人都走過了，才有年輕的小宮人好奇張。

“又是聽雪宮？”

“許是呢。”

“最近這麼些時日，來來去去都是一人，宮中百花不香了。”

邊上有人路過，眉宇間皆是妒恨：“也不知那位給圣人灌了什麼迷魂湯，自十一月來，就都是一個人的大戲，怎麼就瞧不出有什麼好來？”

“真是同人不同命。”這說話的是一名繡娘，好似只是在嘆。

年長一些的宮人蹙了蹙眉頭：“噤聲！”

先說話的小宮猶自不滿：“姐姐！做得出來，如何不能說？”

另一名宮扯了扯的袖，不讓得罪貴人。

年長宮人冷哼一聲，見在場的宮們多是艷羨神，并不敢表現出明顯嫉妒，才淡淡開口：“這是陛下的家事，陛下想要招幸哪位妃嬪，全看陛下的喜好，需知曉雷霆雨俱是君恩。”

“你們宮里的娘娘若是有本事，就不會在這里拈酸吃醋了，你們若是自己有本事，那我也要尊稱一聲小主了。”

小宮面上一僵，旋即低下頭，就要悄悄離去。

年長宮卻冷聲道：“今日念你們是初犯，我暫且寬容，若以后還聽你們膽大包天，妄議陛下，一律罰去浣局，聽明白了嗎？”

宮們面一白，皆口中稱諾，然后便臊眉耷眼地各自去忙了。

年長宮依舊站在宮道上，看了幾眼聽雪宮的方向，正待離開，轉就看到阮惠嬪領著一隊宮人，怒氣沖沖往前行去。

“惠嬪娘娘安。”

宮人們一起行禮。

阮惠嬪誰都不理，高高坐在轎上，一張小臉冷若冰霜。

素雪和凡霜跟在轎邊，凡霜面沉寂，素雪倒是八面玲瓏。

“起吧。”

替阮惠嬪說了一句，一行人就一掠而過。

年長宮依舊還站在宮道上，看著前方阮惠嬪高高的背影，忽然笑了一下。

“真熱鬧。”

景華琰是在聽雪宮用的晚膳，帝妃二人說了幾句話，景華琰就去書房忙了。

姜云冉則在雅室里做針線。

在給景華琰做袖套，省得他下次再弄臟袖，當街。

想到那個場景，姜云冉兀自笑起來。

一針一線慢慢做著，就看見鶯歌悄無聲息鉆了進來。

小姑娘在耳邊低語幾句，姜云冉就給塞了一塊鮮，念：“這麼冷的天，出去玩。”

鶯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紅著臉退了下去。

姜云冉一邊做針線，一邊吃茶，間或往對面的書房瞥一眼。

青黛站在邊，看著窗棱邊的刻香，幽幽燒著歲月。

約莫酉時正，小柳公公領著侍膳黃門回來了。

幾人開始在次間擺膳桌。

宮里的侍膳黃門都是挑細選出來的，他們手腳麻利又迅速，不消片刻間，所有的盤碗碟筷都擺放整齊。

一桌珍饈佳肴就布置妥當。

梁*三泰去請景華琰，這邊姜云冉也來到次間。

景華琰道：“用膳吧。”

于是兩人便坐在膳桌邊，開始用晚膳。

今日的晚膳有姜云冉特地吩咐的菜肴，百合芹菜小炒，末涼瓜，還有酸蘿卜老鴨湯，都是清熱敗火的菜。

姜云冉特地讓梁三泰把這幾道擺在景華琰面前，勸他：“陛下，多用一些，您瞧著都瘦了。”

景華琰：“……”

他上火這麼明顯嗎？

姜云冉笑了一下，正要同他再說兩句，外面就忽然傳來嘈雜聲。

姜云冉眨了一下眼睛，好奇往外看去。

“怎麼回事？”

青黛忙福了福，退了下去。

熱鬧聲越來越大，中間夾雜著子的冷冷質問聲。

不過轉瞬工夫，厚重的帳幔掀開，阮惠嬪怒氣沖沖進了西配殿：“姜云冉！”

這一聲真是怒氣人，臉上的表都藏不住，顯得十分猙獰。

明間同次間之間還有珠簾，此刻宮燈搖曳，阮惠嬪竟沒注意到站在碧紗櫥邊的梁三泰，直接怒氣斥責。

“你把邢姑姑藏到哪里去了？你個下……”

“呦，惠嬪娘娘，”梁三泰上前一步，展自己的存在，“您怎麼這麼大氣，可是出了什麼事？”

阮惠嬪的聲音戛然而止。

就如同被卡住脖子的鴨子，瞪著珠簾后面無表看的景華琰，一口氣差點沒緩上來。

還是素雪機靈，忙上前一步，拍了拍的后背，拉著往地上跪去。

“拜見陛下，陛下萬安。”

此時阮惠嬪才回過神來，慌慌張張給景華琰見禮。

“無需多禮，”景華琰的聲音很冷淡，“起來說話吧。”

阮惠嬪這才起，瞧見次間中姜云冉同景華琰并肩而坐，兩人顯然正在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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