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擺繼室夫人的掌控,廖淑妍需要給自己選擇一門好親事,”邢姑姑道,“當年阮忠良第一場高中秀才的時候,廖淑妍就看中了他。”
姜云冉心中一,有什麼在腦海中炸開,線索紛繁。
“他們的開始,并非榜下捉婿?”
邢姑姑冷笑道:“怎麼可能?”
“廖淑妍可是同阮忠良早就暗通款曲,從鄉試開始,一直往來,”邢姑姑說,“否則你以為,阮忠良因何能高中傳臚?”
“阮家可沒有那麼多的典籍,也沒有那麼多銀錢供他請教名師。”
“他們早就暗通款曲,親往來超過一年。”
第100章 妃想求什麼?朕現在就可以答應你。
屋中漆黑,幾乎無。
邢姑姑依舊匍匐在地,不方便抬頭,因此看不清屋中景。
只有些許的亮過窗棱之間的隙,鉆進破敗的屋舍。
姜云冉那張絕的芙蓉面藏在黑暗中,本無從揣度。
是什麼想法,又為何對阮家舊事這般好奇,此時此刻,都不是邢姑姑要考慮的。
唯一要做的,就是滿足姜云冉的要求,博得一線生機。
姜云冉卻若有所思。
往來超過一年?
且不提之前鄉試可以臨時來回,后來春闈和秋闈,阮忠良必須一直在京中。
之前姜云冉猜側,阮家尋了替,替代阮忠良科舉,先考取再議,可恩科乃是天底下最難的考試。
每歲朝廷都耗費無數心力來組織,禮部、吏部、國子監多司監都不敢放松,甚至凌煙閣閣臣都要跟著一起閱卷。
說實話,抄襲作弊,甚至都比替簡單許多。
據母親親口而言,阮忠良年文采出眾,母親的伯父,的外曾伯父曾經夸獎他年多才,文采斐然,若下場科舉,必定拔得頭籌。
姜云冉之前認為,阮忠良姓埋名在溧書院讀書,是為了科舉學業,后來姜家因事落敗,他本可以直接離開,但當時他同母親婚,不好做得太過絕對。
等母親發現有孕,他便找了個借口,舍棄累贅,回京恢復份。
這個故事看似合理,卻也非常迥異。
因為阮忠良本沒必要同母親婚。
以姜云冉對阮忠良的了解,他這個人手段冷酷,絕對不會兒長。
這個婚事,肯定另有他謀。
年時只一心怨恨,年長之后,隨著對阮忠良和阮家越發了解,開始對這一段故事產生疑。
畢竟,故事都是母親講述,而母親只能看到所看到的部分。
當年的真相,隨著母親的故去,只剩下阮忠良和廖淑妍兩個見證者。
姜云冉想要知道全部。
現在邢姑姑講述的,又是另外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里,廖淑妍和阮忠良是一對佳偶。
姜云冉道:“你可還記得他們相識之初的細節?”
邢姑姑渾冰冷,側臥在冰冷的地上,上都疼。
無論心里如何咒罵姜云冉,但該說的話,還是一句都不能。
“廖淑妍年時過得并不愉快,繼室夫人對的管教很嚴,為了臉面,要求好好讀書上進,”邢姑姑聲音有些低啞,覺得自己病了,“每當廖淑妍歲考名次下降,都會挨罰,可若是考得優異,卻也換不來任何夸獎。”
“直到十八歲那一年,繼室夫人開始給廖淑妍選夫婿,當時老伯爺在桂南道剿匪,并不在京中,所有家中事宜全權給繼室夫人。”
“廖淑妍有些慌了,”邢姑姑嘲諷笑了一聲,“當時意識到,若不給自己找個機會,以后的日子還會被繼室夫人拿,因為繼室夫人最中意的人選,是娘家的侄兒。”
“那時候的廖淑妍還年輕,不更事,我記得……”
邢姑姑頓了頓,才道:“我記得佩蘭當時同說,小姐不如自己選個夫婿,然后求了老伯爺下令,迫繼室夫人點頭。”
佩蘭?
姜云冉微微挑了一下眉。
跟佩蘭相時間最長,之前那段歲月里,幾乎日夜相伴,并不認為佩蘭有這樣的遠見。
有點意思。
邢姑姑沒有注意到的驚訝,只繼續道:“當時即將秋闈,京中有幾名學生風頭正盛,小姐便想從中選擇夫婿,一來都是人中龍,老伯爺不會反對,二來未來也有個儀仗,正經科舉出的進士,想來也不會被一個伯府繼室拿。”
姜云冉忽然打斷了邢姑姑的回憶。
“這是廖夫人自己想的,還是佩蘭建議的?”
年代久遠,二十幾載如水流逝,邢姑姑沉了許久,才終于回憶起當年的細節。
“不是佩蘭,也不是小姐,好像是小姐邊的一個大丫頭,名春倦。”
這個春倦的丫鬟,姜云冉從未在阮家見過。
“在何?”
邢姑姑又愣了一下。
“我記得病死了,”邢姑姑有些不太確定,“廖淑妍婚之后,我們都作為進阮家,沒過多久?約莫是棟爺出生前,忽然重病不起,廖淑妍怕過病氣,就把挪到了莊子上,沒多久就離世了。”
姜云冉應了一聲:“你繼續說。”
“其實同阮忠良第一次相見,場面還溫馨,若是寫話本,想必也能引起旁人的艷羨,”邢姑姑竟然笑了一下,“當時我是在場的。”
“那一日廖淑妍出府,去的是甘霖書社,當時是為了觀察鄉試拔得頭籌的一名姓孫的秀才,”邢姑姑道,“只是那日不湊巧,我們剛到,孫秀才就走了,廖淑妍倒也不著急歸家,便在書社中讀書。”
“后來忽然開始下雨,一開始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忽然就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彼時已是傍晚時分,許多客人就都在窗前議論,擔心自己能否順利歸家,只有一名清俊的年輕人坐在桌邊,依舊安靜讀書,心無旁騖。”
“就是那時,廖淑妍注意到了阮忠良。”
不為外所,心志堅定又俊秀年輕,難怪最后選定的是阮忠良。
“后來雨略小一些,廖淑妍就想命春倦去買傘,可是左近商鋪的傘都賣了,一把不剩。”
雖然此時被俘困,但當年的記憶似乎的確很好,讓邢姑姑短暫忘卻了窘迫。
臉上浮現出憧憬的神。
“廖淑妍不想淋雨,站在書社門口,有些焦急,就在這時……”
就在這時,一把油紙傘送到了廖淑妍面前。
那個俊俏的年輕書生站在后,眉宇和,眼帶笑意,他溫和道:“小姐,這把傘借給小姐暫用。”
廖淑妍的白皙臉龐驀地一紅。
忙收起留的眼神,垂下眼眸道:“若是借了我,你用什麼?”
年輕書生淺淺勾起角,他說:“細雨淋淋,秉燭夜讀,豈不妙哉?”
“小生還得多謝小姐,給了小生一個夜讀的機會。”
姜云冉都忍不住要嘖嘖稱奇。
這阮忠良,真是個能人。
難怪把不更事的廖淑妍糊弄的暈頭轉向,的確有幾分本事。
邢姑姑結束了回憶,道:“當年那些過往,如今即便回憶,也確實很是溫馨,難怪當時廖淑妍芳心暗許,非卿不嫁。”
姜云冉聽到這里,不由詢問:“第一次相見是春日,一直到次年春闈結束,兩人一直暗通款曲?”
邢姑姑嗯了一聲,說:“是的,每一次我都伺候在小姐邊,兩人相知相許,意綿綿。”
姜云冉蹙了蹙眉頭。
若當時的阮忠良是替,那麼真正的阮忠良,是否知曉當年的事?是阮家安排,還是他親自控。
若是他親自控……
想來就讓人不寒而栗。
就連自己未來的妻子,也都能舍得出去。
“他們婚之后,同婚之前有何不同?”
邢姑姑愣了一下,道:“沒有不同。”
“阮忠良還是那般溫,待廖淑妍極好,廖淑妍懷大小姐的時候,還在萱草巷的舊宅,當時阮忠良為了讓開心,特地在舊宅中挖了一個小池塘,讓賞景納涼。”
姜云冉若有所思:“我知曉,后來阮忠良步步高升,一家人搬去了香樟巷的三進大宅中。”
邢姑姑說:“正是如此,當時廖淑妍正懷著棟爺,阮忠良還是為了讓高興,又在新宅子中挖了池塘,這一次的池塘可寬闊許多,挖出來的土還在花園中堆了一個小山丘。”
此時,姜云冉耳朵一,似聽到了什麼。
“好了,就說到這吧,”姜云冉慢慢起,居高臨下看著一灘爛泥似的邢姑姑,笑容燦爛,“姑姑,今日多謝你了。”
邢姑姑沒辦法抬頭,只能看到姜云冉干凈整潔的鹿皮短靴。
想起第一次見姜云冉,當時還只是個剛宮的繡娘,因為“得罪”了阮含珍,不得不跪在庭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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