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看面蒼白，哆嗦，心里有些焦急。

“小主，可要請趙醫正過宮看診？”

最近皇貴太妃的腰痛之癥犯了，趙庭芳一直在敬安宮侍奉，無暇旁顧。

姜云冉想了想，道：“不用，你拿了聽雪宮的牌子，去太醫院請一名太醫回來便是。”

不多時，一名年輕的醫便快步而來。

瞧著比趙庭芳大了幾歲，未及而立，應該是太醫院治療婦科極為出的錢醫正。

錢醫正先給行禮，然后才開始請脈。

聽了大約一刻，錢醫正又仔細端詳的面容，最終踟躕著松開了手，并未立即開口。

見如此，姜云冉心中忽然有些忐忑。

“錢醫正，我這是如何了？”

青黛請錢醫正落座，錢醫正才沉開口：“姜小主，您之前的平安脈都是趙醫正請的，來之前臣已經瞧過，并無異常。”

“但方才觀小主脈相，發現并非如此。”

姜云冉心中微沉，見錢醫正有些猶豫，便道：“錢醫正，有什麼話你直說便是，我能擔得住。”

錢醫正道：“并非趙醫正學藝不，因一直都是在小主平日請脈，未曾看過小主月事時的脈相，故而有所疏。”

倒是很中肯，并未趁機打同僚。

“小主年時可曾遇到過荒？”

荒并未遇到，但姜云冉卻實實在在被阮家囚十數日，險些死在阮家的柴房里。

姜云冉道：“的確曾遇到。”

錢醫正抬眸看了一下青黛，見姜云冉并未讓青黛退下去，這才開口：“小主，您遇到荒時，不僅傷了脾胃，還可能誤食過寒苦草，這種草寒涼，對子尤害。”

“因此小主年長之后，脈細無力，氣不足，月事腹痛難忍，流不暢。”

“此等病癥，可能會傷及小主的子嗣。”

錢醫正遲疑片刻，還是實話實說。

姜云冉倒是沒什麼波，仔細回憶當年在阮家柴房的煎熬，那時候阮家什麼都不給，只給清水。

那清水是什麼滋味呢？

后來姜云冉回憶，總覺得滿苦。

可當時同母親太過，里一直發苦酸，并未察覺出異樣。

或許在那個時候，阮忠良就了心思，想要把們母賣去逸香閣，卻又不想讓阮氏有脈流落在外。

便了這麼狠毒的法子。

真是榨干了骨頭還要吸髓，惡毒至極。

趙庭芳離開清州時不過才剛習醫數載，看不出這些細節也在常理之中，按照常法醫治月事腹痛，只能緩解，卻不能除。

青黛聽到這話，面一白，一雙手攥了起來。

對于一個宮妃而言，子嗣是最要的。

姜云冉若不能有孕，哪怕現在恩寵有佳，未來呢？

難道陛下還能一輩子寵不？

待年老衰，又如何在宮中生活。

錢醫正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豁出去了，然這位姜小主卻面如常，似乎不以為意。

姜云冉心中的確有所憂慮，但這一生過得坎坷，所有的苦難都遇到，也不差這一次了。

并不怨天尤人，也不哭天搶地，只是平靜看向錢醫正，問：“可能醫治？”

這才是最關鍵的。

錢醫正松了口氣。

“倒是能的，”錢醫正頓了頓，道：“小主這是頑疾，總也有十幾載景了，寒苦草的藥效本來就已經減淡，若非……”

錢醫正遲疑片刻，沒有把話說清，道：“并非不可醫治，不過需要時日罷了。”

說到這里，錢醫正抬眸看向姜云冉。

見姜云冉雖面蒼白，但眼神清明，并非蠢笨偏激之人，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口：“小主之前可曾服用過避子湯？”

妃嬪服用避子湯可是大忌。

一般而言，哪個妃子都想多孕育皇嗣，以后便可高枕無憂。

倒是沒想到，這位姜采居然要服用避子湯。

此事太醫院本沒有留底，錢醫正翻看的脈案也從無顯現，要麼是姜云冉自己服用，要麼就是陛下所為。

這話能不能說，要不要說，錢醫正盤桓許久。

最后還是醫者仁心占了上風，冒著風險，還是把話說出來了。

姜云冉有些意外看向。

當看到小心的眼神，大約也明白了其想法。

不由嘆了口氣：“錢醫正，您是醫者仁心，您不用怕，此事我是知的，也是機緣巧合罷了。”

這一句話，是為了安錢醫正。

看來，此事同陛下無關。

只要不違逆圣意，錢醫正瞬間便放松下來，呼了口氣，才道：“姜小主，您的病癥這一次會這樣痛苦，脈相這樣明顯，就是因之前服用過避子湯，避子湯寒，激發了最后那一點寒苦草的藥，兩相疊加，才讓臣診出些許端倪。”

“依臣所見，小主萬不能再用避子湯了。”

姜云冉反而笑了一下：“我孕事艱難，自然不會再用，之前也是意外。”

錢醫正把所有的障礙都說完，才平復下來。

“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

聽到這話，青黛臉也緩和下來，認真聽講。

錢醫正仔細給姜云冉說了的脈案，然后才道：“待趙醫正回來，臣會同一起給小主出個方子，今日就要把湯藥吃上。”

錢醫正非常認真：“小主，想要徹底除寒苦草的藥，必要用熱藥，萬幸如今已經冬，時機最好。”

“之后三個月，臣可能會給小主下重藥，小主可能會覺得偶有熱，或者會上火，這都不用在意。”

“三月之后，等到春暖花開，就要換新藥。”

姜云冉聽到這里，心里便把阮忠良罵了八百遍。

要不是這險小人行事歹毒，何至于吃這麼多藥。

把們母害到那個地步尤不知足，最后又擔心事發，不僅給母親下了謀害命的毒藥，還不想讓姜云冉好過。

阮忠良這般惡毒的人，姜云冉此生只見過這一人，不得不嘆，難怪他能把平平無奇的阮氏托舉至今日。

人不狠，如何能就大事？

不過，這一切苦難，都要加倍償還給阮忠良。

姜云冉唉聲嘆氣：“多久可以治好？”

錢醫正方才還看沉穩淡定，現在聽到要吃藥，倒是難得出些許小孩子脾氣來。

不由笑了一下：“藥都是熱的，不會太苦，加了大棗和生姜，吃起來會有一甜味，不難吃的。”

勸了一句，才道：“春日藥不能多用，每隔五日就要停十日，大約到了夏日，徹底就要停了。”

“到時候看小主脈相，若已經康復，便不用再用藥，若不，秋日再加兩副，至能祛除九殘余，剩下的藥量可忽略不計。”

青黛聽到這里，眼睛都亮了。

“也就是說，待小主痊愈，就能有孕了？”

錢醫正不敢下定論，只道：“倒時就有機會了。”

姜云冉和青黛對視一眼，姜云冉笑了，道：“錢醫正，有勞你了。”

錢醫正忙道：“小主客氣了，這都是小的應當做的。”

姜云冉卻知曉，這可不是錢醫正的本分。

這宮里的太醫，講究一個四平八穩，平日里最開太平方，一般是不敢用重藥的。

若用藥過重，導致貴人們出了意外，全家都要掉腦袋。

雖然先帝曾經下過圣旨，非有必要，絕不為難太醫，可千百年來太醫們都是這樣過來，四平八穩是刻在他們骨子里的鐵律。

今日錢醫正敢給用重藥，一個是醫者仁心，還有一個，也確實是很有膽量。

姜云冉猜測，同趙庭芳應該關系很好，所以才敢說這些話。

頓了頓，道：“錢醫正，只要你能治好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你，治不好也無妨，這并非你的過錯。”

“不過此事，還請錢醫正給我保，我不想讓旁人知曉，尤其是……陛下。”

姜云冉抬眸看向：“你應該知道如何出脈案。”

錢醫正后背頓時冷汗岑岑。

思索片刻，道：“臣同趙醫正會仔細斟酌藥方，到時趙醫正應該會告訴小主如何熬藥。”

想要瞞，必要做萬全之策。

最起碼藥方上不能顯半分。

姜云冉見有辦法，面上也慢慢出笑容。

道：“多謝錢醫正。”

說罷，就讓青黛送錢醫正回太醫院。

這邊錢醫正剛走，那邊紫葉就沉著臉匆匆而。

“小主，乾元宮來人了。”

姜云冉看都的面，心也跟著一沉，問：“出了什麼事？”

紫葉搖了搖頭。

湊上前來道：“不知，但小柳公公的面很嚴肅，無論如何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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