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寶林氣得渾發抖，面蒼白，顯然也被這不倫不類的故事嚇著，心里又氣又怕，緒再度瀕臨失控。

“胡言語！”

邢姑姑適時上前：“姜采，您怎可說這故事，故意恐嚇上位宮妃，也是大不敬。”

姜云冉眨了一下眼睛。

“哎呀，我不知道呀，”姜云冉嘆了口氣，“我沒讀過書，不知道這故事不能講，我只是好心，想提醒一下姐姐們，可莫要犯了。”

“只講了不出，后面的不找和不哭，我還沒講呢。”

姜云冉嘆了口氣：“既然不能說，便不說了，兩位姐姐務必要小心謹慎呀。”

邢姑姑冷冷睨著，知道是故意在這里刺激阮寶林，就想讓阮寶林發怒，若是真傷了，罰了，這麼多乾元殿的宮人瞧著，又好向皇帝撒賣乖了。

真是個賤人。

也就是這等卑賤出的破落戶，才這般沒臉沒皮，毫不在意臉面和尊嚴。

聽到不說了，蘇寶林甚至遲疑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

阮寶林抬眸看向蘇寶林，只道：“沒什麼好聽的。”

看都不看姜云冉，手指攥得發白。

佯裝毫不在乎。

“宮里不可能有這種規矩，天威浩，祖宗庇佑，如何會有邪之在宮中游？此事斷不可信。”

蘇寶林面稍霽。

“妹妹說的是，”蘇寶林哆嗦著，勉強笑了一下，“是我太膽小了。”

阮寶林依舊看著姜云冉，神慢慢淡然下來。

“不，不是你膽小，是有些人心腸歹毒，只吃杯茶就要這樣作惡嚇人，早晚自食惡果。”

姜云冉微笑吃茶，表都不變。

阮寶林冷哼一聲，拍了一下桌子，直接站起來。

“茶葉也吃了，故事也聽了，”道，“我們走吧。”

“好，好的。”

蘇寶林急忙放下茶盞，跟著站起來。

姜云冉眨了一下眼睛，滿臉懵懂：“哎呀，姐姐們這就要走了？可惜了，故事還沒講完呢。”

此時，阮寶林才回過頭，居高臨下看著。

攻守逆轉：“咱們不，也并非親近之人，以后莫要喚我們姐姐，可當不起。”

姜云冉便起，這會兒又乖巧得很。

“恭送蘇娘娘，阮娘娘，娘娘們慢走。”

阮寶林拂袖而去，蘇寶林小碎步跟上。

兩人一路前行，飛快略過回廊，朱紅的廊柱在們后靜立，一如過去百年。

在離開宮最后一刻，阮含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卻見丹若殿侍奉的宮雪燕拎著食盒，快步往春風亭行去。

那賤人慵懶靠在石桌上，后的青黛正在給肩。

烏云散去，重新普照大地，姜云冉依舊坐在之中，周都是仙景。

在乾元宮都這般悠閑自在，怎不讓人生厭呢？

走這一趟，見了那賤人，讓阮寶林心中的怒意直線攀升。

卻無法化解。

因為唯一能化解那怒氣的人，已經被折磨死了。

再找一個吧，再找一個。

之前的太孱弱，不經用，這次要找個強壯的，好好發泄一番。

阮寶林沉著臉，腳步飛快，似乎把姜云冉當了腳下的澄漿磚，只要用力就能踩得碎。

就在這時，后忽然傳來“哎呀”一聲驚呼。

下一刻，一只冰涼的手就用力搭在了阮寶林的肩膀上。

“啊！”

阮寶林嚇了一跳，下意識驚出聲，往邊上閃躲。

腳下一，往邊上一倒，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娘娘！”

邢姑姑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撐住阮寶林，把整個人托在懷里。

“娘娘，無事吧？”

額頭瞬間冒了汗。

這個姿勢正巧讓阮寶林看到了后的形，原是蘇寶林沒有走穩，想要借著的肩膀穩住形。

結果這一躲閃，蘇寶林就一下子栽倒在地，坐在那面慘白。

“蘇姐姐，”阮寶林掙扎著起，“你無事吧。”

蘇寶林坐在地上，白著臉搖頭：“無事，無事。”

想要扶著桐舟的手起，努力了幾次都沒能功。

低頭看了看自己扭傷的腳踝，蘇寶林苦笑一聲，抬頭看向阮寶林。

“妹妹，你先回去吧，另外有勞邢姑姑，幫我個轎過來。”

阮寶林此時倒是難得顯出幾分沉穩。

“我如何能走？便在此陪你，桐舟年輕，腳程快，你快去一趟尚宮局，邢姑姑，你來侍奉蘇姐姐。”

等安頓好蘇寶林，阮寶林才了一下額頭的汗。

“姐姐，走路怎麼這般不小心？”

蘇寶林苦笑一聲。

“我害怕。”

阮寶林無奈搖頭：“是嚇唬人的，你聽的就錯了。”

“不是，不是……”

蘇寶林抬起眼眸，看向阮寶林。

“我聽到了，哭聲，哭聲就在長春宮。”

阮寶林蹙起眉頭：“什麼？”

蘇寶林看著，神有些呆滯，眼中都是驚懼。

“最近我日日都能聽到哭聲，不知道何來，不知道是誰再哭，”忽然握住了阮寶林的手腕，“前幾日，是不是歿了一個小宮？”

第59章 嚇唬人玩，高興了？【三更】

姜云冉自然不知之后發生的事，悠哉賞景，一邊讀書一邊吃桃，開心得很。

一晃神，也差不多到了晚膳時分。

桑榆暮影，晚霞赤紅，火燒云連城一片，趴在琉璃瓦上俯視繁忙的長信宮。

晚膳時分，是整個長信宮最忙碌的時刻。

宮人們來來回回，取飯提水，忙得不亦樂乎。

雖然忙碌，可大家臉上都帶著輕松的笑意，忙完最后這個時辰，就能回去安置了。

下差總是快樂的。

自從兩位寶林娘娘離開，小柳公公就退下去了，只留雪燕在邊侍奉。

姜云冉讀了會兒書，就同雪燕閑話家常。

說的主要是織繡局的事。

“你也是織繡局出？倒是巧了，我也是呢。”

姜云冉笑容和善，有些懷念：“織繡局的白尚服的確和藹可親，要不是，我也不能為宮廷繡娘。”

最終能被遴選宮，還是要白尚服點頭。

雪燕有些赧：“奴婢如何能同小主比？小主曾經在哪位姑姑手下當差？”

要是別人，雪燕肯定不敢問，但姜云冉大方又隨和，毫不在乎自己的出，也就大膽問一句。

姜云冉說：“甄姑姑。”

“是甄姑姑啊，”雪燕道，“小主運氣真好。”

姜云冉笑容越發燦爛。

回憶起重新宮之后的種種事端，語氣都有懷念：“不甄姑姑，紅袖、鶯歌還有織造局的繡娘前輩們，都是好人。”

“我的確運氣很好。”

紅袖和鶯歌，雪燕并不認識，但甄姑姑顯然是認識的。

“甄姑姑作為繡娘早年宮，一直在織造局當差，后來五年到了，也不想出宮，就留在宮中做織繡宮人。”

“如今想起來，似乎已經有二十幾年景了。”

甄姑姑瞧著三十幾許的年歲，原來這麼早就宮了，如此看來，于針線上頗有天分。

“我還沒見過甄姑姑的手藝呢。”

雪燕眨了一下眼睛，湊到姜云冉邊，小聲說：“甄姑姑宮時才十五，聽聞已經能做出雙面蘇繡團扇，一面貓兒，一面牡丹，妙絕倫。”

“那時候恭肅皇后還在世，非常喜歡甄姑姑的手藝，賞賜了很多回。”

姜云冉心中一。

恭肅皇后于景華琰四歲上便薨逝了，掐指算來，已經過去二十載。

也就是說，甄姑姑見過恭肅皇后，是在宮中侍奉超過二十年的老人了。

姜云冉不聲問：“你怎麼知曉得這樣清楚？”

雪燕就道：“奴婢一宮就分到了織造局，分給了墨姑姑，墨姑姑同甄姑姑相，這些都是墨姑姑告訴奴婢的。”

姜云冉仔細回憶了一番，說：“我怎麼沒見過墨姑姑？”

雪燕倒是嘆了口氣。

“奴婢十三歲時如，當時墨姑姑還在織造局，后來墨姑姑求了白尚服，把奴婢送進乾元宮，在夏晴姑姑手底下侍奉，自己則年老告病，去了皇莊養老。”

姜云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若是以后有機會，你想念墨姑姑，我同夏晴姑姑說，讓你去皇莊看墨姑姑。”

皇莊就在京郊，來回不過一日，也不是不可以。

這些話，雪燕可不是白說的。

為的就是姜云冉最后這一句，兩人都心照不宣。

宮中這些娘娘們，沒有一個愿意同雪燕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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