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鶯歌瞇著眼睛笑，“永寧長公主可是太后娘娘的兒，自千恩萬寵，陛下也很喜歡這個妹妹，登基之初就給了長公主的封號，誰敢怠慢呢？。”

長公主跟公主一樣，都需要額外賜予封號，但長公主一般都是皇帝的姐妹，比之公主要高一級，俸祿比照一等親王，可謂是榮耀至極。

先帝不，膝下只有四子四，除了仁慧太后所出的永寧，還有德太妃所出的大公主永壽和淑太妃所出的二公主永順，都已下降駙馬，如今各居公主府。

只剩這位三公主還有年的四公主因年尚無婚配，依舊留在宮中，同靖親王一起在上書房讀書。

姜云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今日是公主的生辰，自然就是主角，姜云冉著簡單，并不奢華，最后只選了一支仙人閣樓流蘇金簪，便算打扮結束。

等出了聽雪宮宮門，才發現外面已經天大亮。

今日的宮宴并不算太過隆重，除了宮中太妃、宮妃，還有各王爺王妃，說到底，來的都是自家人。

走在路上，姜云冉能看到宮人們來去匆匆，都在為今日的宮宴忙碌。

剛拐東一長街，后忽然傳來腳步聲。

姜云冉腳步微頓，聽到邊青黛道：“小主，是貴妃娘娘。”

姜云冉便往邊上退去，躬等待。

貴妃儀仗浩浩。

待行至面前，姜云冉便聽一道溫婉音：“停。”

儀仗停下來，姜云冉忙福了福：“見過貴妃娘娘，娘娘金安。”

姚貴妃上穿著銀紅大袖衫，頭戴團花發冠，整個人華貴明艷，猶如盛開的芙蓉，端麗無雙。

垂眸看向姜云冉，臉上含笑，溫可親。

“你是……姜選侍？”

姜云冉道：“是，妾見過貴妃娘娘。”

姚貴妃笑道：“還未曾見過你呢，你抬起頭來我瞧瞧？聽聞可是個天仙似的人。”

姜云冉忙說：“不敢當，在貴妃娘娘面前，妾什麼都算不上。”

姚貴妃低低笑了一聲。

“無妨，抬起頭來，我又不是馨蓮，你怕什麼？”

周馨蓮是周宜妃的閨名，如此聽來，姚貴妃同周宜妃關系倒是還算融洽。

姜云冉慢慢抬起頭。

姚貴妃哎呀一聲，片刻后嘆了口氣：“你啊，時也命也。”

輕聲細語，溫婉慈祥，是宮里有口皆碑的好主子。

“你如今了宮妃，咱們就是姐妹了，”姚貴妃道，“以后若是有什麼難，便去臨芳宮尋本宮，本宮還是能為你做主的。”

姜云冉立即謝恩：“謝娘娘恩典。”

話音落下，另一道音響起。

“姚聽月，”是周宜妃，“如今東六宮中本宮份位最高，要求，也是求本宮吧。”

“你的手得太長了。”

————

也是不湊巧。

周宜妃的儀仗恰好也在此刻來到此，雖姚貴妃聲音輕，但除了無人言語，倒是讓周宜妃聽了個正著。

生產之后，周宜妃的脾氣越發乖張，便是對姚貴妃也無尊重，顯得很是跋扈。

姚貴妃也不氣惱。

回頭看去，就看到周宜妃的儀仗前行，很快就在儀仗一側停下。

兩位娘娘的儀仗自然不能并駕齊驅，周宜妃的微微往后退了兩丈距離，算是對貴妃的尊重。

“你今日好些了？”姚貴妃甚至還關心一句。

這幾日，周宜妃有些急火攻心，頭暈目眩，就連請安都沒去，一直在錦繡宮養病。

周宜妃哼了一聲，沒有回答這句話，反而轉頭看向姜云冉。

“你抬起頭，我瞧瞧。”

姜云冉便道：“妾見過宜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說著，微微抬起頭，眼眸卻低垂著，只落在步輦的支角上。

這是宮里的規矩。

周宜妃可沒有姚貴妃那般矜持，直接倒吸一口冷氣。

“你這張臉……”

“馨蓮，”姚貴妃適時開口：“時候不早了，可不能遲了，咱們走吧。”

姜云冉能到，雖然姚貴妃打斷了周宜妃的話，但的目一直落在自己上。

了耳朵，聽到周宜妃呢喃：“難怪呢。”

難怪陛下會封為選侍，卻沒有招侍寢。

說到底，還是這張相似的容。

這話，周宜妃沒有說出口，但姜云冉在心里幫補全了。

不過姚貴妃都發話了，周宜妃不好落了的面子，道：“走吧。”

姜云冉恭送走兩位妃嬪，等前方儀仗都要瞧不見了，才領著青黛繼續往前走。

“之前周宜妃病了，不是說只是急火攻心，偶風寒嗎？”

方才匆匆一瞥，姜云冉發現周宜妃氣極差，眼底一片青黑，眼睛中滿是，尤其是那雙，泛著微微的紫，看起來就不甚康健。

普通的風寒不會有這般形。

青黛低聲道：“鶯歌之前打聽過，因大皇子的病癥，錦繡宮的人很嚴，輕易不肯開口，只約知道宜妃娘娘近來也大不如前。”

姜云冉蹙了蹙眉頭。

兩個人走在宮道上，聲音得很低。

“我記得，大皇子如今也有九個月了。”

“是，”青黛應了一聲，“九個月，卻依舊瘦小，聽聞至今不能翻，也不會大聲哭，時常腹瀉咳嗽，太醫院焦頭爛額，還是沒辦法讓大皇子健康起來。”

這一聽就是胎里帶的病。

太醫院不會不知道，或許大皇子生來便是如此，已經藥石無救。

若非如此，景華琰不會這樣平靜，若真是太醫院的問題，早就被陛下訓斥了。

姜云冉點點頭，道：“回去讓鶯歌注意些，錦繡宮或許要有大事發生。”

不知錦繡宮究竟發生了什麼，也并未見過那個可憐的孩子，但卻知曉，大皇子如此下去，大抵無法長大。

而周宜妃……

姜云冉嘆了口氣：“到底是慈母心腸。”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走，很快就來到百禧樓之前。

今日的宴會依舊在百禧樓，因姚貴妃特地讓南音館準備了一場歡快的折子戲，需要用百禧樓的四海聽音大戲臺。

姜云冉低眉順眼，安靜無聲進百禧樓。

看門的宮人唱誦：“姜選侍到。”

隨著這一聲落下，數道目落在姜云冉上。

有人好奇，有人探究，有人帶著明顯的輕蔑，仿佛在看路邊的野草。

姜云冉微微抬頭，見宮妃們已經到了七八，便一起見禮：“見過娘娘們。”

姚貴妃溫一笑：“許多姐妹你還沒見過吧？今日機會難得，一起認認人。”

姚貴妃、周宜妃、崔寧嬪、阮寶林和蘇寶林都見過了，正巧梅昭儀和慕容婕妤也到了，姜云冉便上前見禮。

梅昭儀淡淡應了一聲，倒是慕容婕妤看著愣了一下，片刻后才道：“本宮就住月宮，你若是有什麼難，盡管尋本宮。”

很是友善。

另外又見過衛寶林等人，姜云冉最后才坐在了韓選侍邊。

韓選侍原是侍奉徐德妃的宮，后來徐德妃長久無孕，便選出最是乖巧懂事的韓選侍，推舉為選侍。

剛被封為妃嬪時，韓選侍也的確頗為寵，溫小意，乖順可人，陛下自然喜歡。

但徐德妃自己卻不是很滿意。

一月后，見韓選侍未曾有孕，尋了個由頭責罰韓選侍，讓其閉門思過三月，三個月過去，誰還能記得這個人呢？

從此，韓選侍就算落了冷宮，再無機會得見天。

徐德妃多看一眼都厭惡，直接把踢出靈心宮，如今韓選侍住在錦繡宮，被周宜妃差遣，倒是比之前在靈心宮時過得好了一些。

姜云冉心里想著這些事，心里腹誹景華琰暴殄天，坐下便對韓選侍笑：“見過韓姐姐。”

“姜妹妹有禮。”

韓選侍生得小家碧玉，聲音輕，一看就是順子。

好奇看向姜云冉，不由嘆：“妹妹真是若天仙。”

說著，韓選侍自己紅了臉兒。

看著這的人兒，姜云冉也不由放緩聲音：“姐姐亦然。”

韓選侍卻笑著搖了搖頭。

“我哪里是呢？”

好似嘆，又好似在悵惋，神卻很平靜。

姜云冉沒有同繼續說這個話題，只看了一眼桌上的茶，道：“今日的茶倒是很好。”

韓選侍以為沒見過，便低聲解釋：“這是云頂白霧，是云頂山最名貴的貢茶，每歲夏日時節出窖，這應該是今年新供的貢茶。”

講得很仔細，生怕姜云冉因為不懂被旁人笑話。

對于的好心，姜云冉自也很謝。

“多謝姐姐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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