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楚枝對母親的記憶,已經非常模糊。
印象里,母親總是細聲細氣的,溫恬靜,又總是蹙著眉,眉心有著化不開的憂愁。
后來留在桑楚枝印象里的,是醫院濃重的消毒水味。
再后來,沒有母親了。
孫珍進門,生下桑夢詩,為桑家最不寵最沒有存在的人。
桑夢詩過生日,大辦宴會,穿著公主,十層的大蛋糕立在客廳里,蛋糕最頂層是桑夢詩最喜歡的HelloKitty。
而桑楚枝,站在角落里,無人問津。
那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呢?
因為有沈知景。
他捧著桑夢詩切給他的蛋糕,穿著小西服打著領結,走到桑楚枝面前。
他牽起了的手。
他幫補習功課,耐著子教解題,將零花錢給夏令營的費用……
桑家帶來刻骨的寒冷,沈知景幫驅散了,帶來芒和熱烈。
桑楚枝怎麼能不上他。
可為什麼,如此不長久,如曇花一現。
又是為什麼,青春年的,沾染上年后的世俗和利益,就變得面目全非了。
曾經許諾一生一世天長地久的人,如今分道揚鑣,形同陌路。
原來年深,也能走到相看兩厭。
“媽,”桑楚枝飛快的眨著眼將淚意收回去,再抬眼時,漾起淺淡笑容,“我剛才就該這麼你的,一時間張,又笨, 您不要介意。”
“怎麼會介意,開心都來不及。”
商母說著,將一個紅包塞到手心里。
“拿著,”商母叮囑道,“你要是不收的話,我可就不高興了啊。”
桑楚枝鄭重其事的將紅包收好:“謝謝媽。”
商聿洲看見了桑楚枝眼里的意。
他知道在想什麼。
桑家也好沈家也罷,沒有真正用心對待過,多年未曾過家庭的溫暖。
沒關系,以前沒有的,現在都有了。
而且還比別人的好上千萬倍。
商聿洲給桑楚枝的,永遠是最好的。
他支著額角,依舊是懶懶散散的斜靠著,故意打趣問道:“媽,這紅包看著這麼有點薄?咱們家大業大的,就這麼一個兒媳婦,你……”
桑楚枝嚇得不輕,下意識的就反手拍打了一下他的膝蓋。
“行,”商聿洲挑眉,“不說了。”
接著,他又一攤手:“你們都瞧著了,是先的手。”
桑楚枝哭笑不得:“不是不說了嗎?”
“忍不住。”商聿洲直了直子,往那邊靠去,嗓音低沉暗啞,“楚楚,你有家暴傾向。”
瞪他:“沒有。”
商老爺子出來撐腰了,說道:“我瞧見了,是你這小子欠扁,該揍,孫媳婦揍得好。”
商聿洲嘆氣,角卻是勾起的:“這個家,我倒像個外人了。”
“沒有楚楚,你都踏不進家門,”商老爺子笑,“來楚楚,剛剛那是你公婆給你的,現在這是我給你的。”
商老爺子也遞上一個紅包。
桑楚枝站起,快步的走到商老爺子面前,雙手恭恭敬敬的接著。
“謝謝爺爺。”
商老爺子笑得合不攏:“乖,這孩子乖得。好好和聿洲過日子啊,我有生之年還是想抱上重孫,四世同堂的。”
桑楚枝一瞬間覺得這紅包有千斤重。
和商聿洲,會有生兒育的那一天麼?
商家人對這麼好,商聿洲又幫維護,如果將來離婚的話,倒是真有點舍不得了。
和沈知景在一起的那些年,沈家人本不待見,更瞧不起。
都不配去沈家登門拜訪。
現在呢?
商家不知道比沈家的門檻高上多倍,富過三代老牌的名門族,京城人人趨之若鶩結討好,但言語行上,沒有毫對桑楚枝的怠慢。
全是喜。
多年缺失的家庭親溫暖,桑楚枝都在商家到了。
可是和商聿洲的婚姻……
并不牢固啊。
面上,桑楚枝依然笑得明嫣然:“好的爺爺,我們會努力的。”
“加油加油啊。”
坐回到沙發上,桑楚枝一樣的將紅包鄭重其事的收好。
媽給的,里面像是一張卡片。
爺爺給的,著像是一張紙。
到底是什麼呢?
桑楚枝好奇不已,但現在也不能拆。
起碼得回到家再好好看看。
商聿洲的指尖落在的包上面,食指漫不經心的點了點:“發財了楚楚,小富婆了不會把我踹掉吧?嗯?”
默不作聲的用手肘捅了捅他。
他也不生氣,眉眼間都是輕松愉悅。
因為這一天,只在他的夢里出現過,但如今為了現實。
桑家不給桑楚枝的,商聿洲給。
沈家不愿意給桑楚枝的,商聿洲也給。
他的楚楚,配得上最好的。
高配頂配絕配天仙配。
客廳氣氛融洽,其樂融融,古樸的老宅里歡聲笑語不斷。
直到管家上前提醒著,晚餐已經備好了,一大家子才陸陸續續往餐廳走。
菜肴盛,傭人端上一道又一道。
商聿洲低頭專心的給桑楚枝布菜。
“天天被別人伺候的祖宗,也要伺候別人了,”商老爺子說,“這結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樣啊,聿洲,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催了吧?”
“知道了,要給自己找個小祖宗。”
所有人都笑出了聲。
旁邊張羅的管家,上菜的傭人等等,都樂不可支。
桑楚枝臉頰一熱。
“楚枝,”商母說道,“你來的也正是時候,晚一天就見不上面了。明天我們就要去歐洲度假,機票酒店都定好了。今晚大家都開心,好好的聚聚。”
桑楚枝點頭應著:“嗯,爸媽玩得開心。”
商聿洲抬了抬眼:“環游歐洲?什麼時候回。”
“想回就回,你管那麼多。”商父回答,“你和楚枝好好安生的過日子就行。雖然我們不在家,但老爺子還在,他可是會給楚枝撐腰做主的。”
商聿洲將挑好刺的魚放進桑楚枝的碗里:“我又舍不得欺負,爺爺做哪門子主。”
這頓家宴吃得熱鬧。
商聿洲喝了不的酒,明顯看著有些醉意了。
不知道他是真醉了,還是借著酒意,總之一個勁的往桑楚枝上靠。
坐著的時候他就靠在肩膀上。
站著的時候他就靠在腦袋上,抱著著。
一副非要老婆抱抱不可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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