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霧好像是喝的有點多，趴在桌上。

頭上的鴨舌帽還沒摘，烏黑的頭發從里面淌出來，落在象牙白的肩膀上。

工作室的幾個同事都走了，就對面有人，但不知道這會兒去哪兒了。

宗聿走過去，在對面坐下，垂著眸子看了一會兒，把頭上礙眼的帽子摘了丟到一邊，然后招手了店里的服務員過來，

“送杯溫水。”

服務員點頭說好，過去給他們這桌拿水。

宋青霧趴了會兒，估計是有點不太舒服，又了。

頭發沒扎，一發就往下掉，紅的背心本就襯得皮白得像雪，這樣一散開，很是有幾分艷人的覺。

宗聿不知道一個人在這兒趴了多久，周圍早已經有視線老往這邊落，他眼神略帶警告的往四周掃了一圈。

過了會兒服務生端著溫水過來。

宗聿拿起水，試了試溫度，才起到那邊坐下，準備給喂水。

手才搭到肩膀上，一下子就醒了，警惕十足的看著他，差點就將杯子里的水打翻。

“宗聿？”

還能認出來人。

宗聿冷冷淡淡地瞧著，把水杯放在邊上，聲音不冷不熱的，

“行，還能認得人。”

宋青霧皺眉看他，又往四周看了看，

“你怎麼來了？游朝呢？”

剛剛下來，跟小七他們喝了會兒酒就覺得頭暈，索就趴在這邊睡著了。

游朝出去送完小七他們，再回來送。

宗聿聽見名字，沒作聲，把手上的西裝外套扔過去披在肩膀上，聲音涼颼颼地說，

“被人打死了。”

“什麼？”宋青霧眉擰得更了。

喝的有點多，腦子一瞬間不太轉得過來。

游朝明明出去送小七他們回去，東西還放在這里說等會兒再送的。

怎麼就被人打死了。

宗聿神淡定，一本正經，

“嗯，明天酒醒再給他收尸吧。”

宋青霧有點懵的看著他，喝了酒，臉頰上浮起一層淡淡的霜，眼睛也潤潤的。

宗聿垂眼看著，冷著臉把手上的水喂給，

“先喝點水。”

宋青霧還在想游朝怎麼被打死了的事，被他半抱著喂了水。

溫熱的水進胃部，醉酒后的那點暈吞好像舒服了些。

宗聿把的包拿起來，用西裝外套蓋著人，把帶出酒吧。

已經晚上快凌晨，后海這一塊外邊已經沒那麼熱鬧，路上的人，酒吧里倒是熱鬧。

燈明明晃晃的，隔著圍欄什剎海上倒映著斑駁的亮片。

宋青霧腳下不太穩，走的也歪歪扭扭的。

宗聿一只手拎著的包和外套，一只手摟著的肩膀。

“我……有點想吐。”

宋青霧低聲說。

臉靠在他肩膀上，烏黑的頭發和白膩的臉頰一起蹭著他襯衫領下的皮。

車停在前面的路邊，走過去還要一段距離。

宗聿停下腳步，看見前面的長椅，扶著人過去坐下。

宋青霧半彎著腰，看上去有點難的樣子。

“喝了多？”

宗聿皺眉看，把頭發挽到腦后，視線掃過周圍有沒有地方能休息。

這邊幾乎全是酒吧，也沒看見什麼便利店。

吐也沒地方吐。

宗聿起，把肩上自己的西裝外套取下來，攤開放在跟前，

“吐吧。”

宋青霧抬起眼，有點茫茫然地看他，

“吐哪里？”

宗聿抬起眼看著，神難得溫和，像是有點無奈的笑了下，

“你說吐哪兒？”

宋青霧看著放在跟前的黑西裝外套，胃里又一陣翻涌，也來不及管是吐在什麼地方了。

宗聿扶著的后背，

“吐完了？”

宋青霧點頭。

“在這兒別跑，等我回來。”

宋青霧仰頭看他，清麗好看的眼睛漆黑，有些不舍地樣子。

醉酒后的卸下不防備和冷的外殼，整個人看上去很乖。

有點像大學那會兒追他的時候。

“你去哪兒？”

手拽著他的擺，攥得有點。

宗聿愣了下，低頭看了看，忍不住手輕輕掐了下的臉，

“去扔垃圾，很快就回。”

宋青霧抿，手指慢吞吞地一一的松開。

宗聿被逗笑，了把頭發，

“乖，馬上就回來。”

他把包和的服放下，轉將西裝外套扔進了遠一點的垃圾桶里。

折返回來的時候又進了一家酒吧要了杯溫水。

夏天夜晚的北京，難得有些許清涼的意味，冷冷的。

宗聿走過去，凌晨的什剎海邊，宋青霧坐在長椅那塊，有細碎斑駁的影游弋在上，抱著服和包，烏黑的長發落下來，擋住側臉，肩膀纖細單薄。

他忽然想到第一次在醫院的樓道見到的那次，也是這樣，或許那個時候他應該更早一點上前，問問為什麼哭。

“你回來了？”

宋青霧看見他，微微直起幾分，看著他。

宗聿走過來，把掉下來的頭發別到耳朵后面，

“嗯。”

他拿過手上的包和外套，把水遞過去，

“還難不難？”

宋青霧搖頭，沒有手接水，就著他的手咬著杯口去喝。

宗聿垂眸視線落在臉上，低著頭，出白皙纖細的后頸，濃黑的睫纖長，似乎是過眼睛，有一兩掉下來落在眼瞼。

他手捻起掉下來的睫。

宋青霧有點茫然地抬頭看他，似乎不知道他在干什麼，又低下頭繼續喝了幾口，把水杯推開，

“不喝了。”

宗聿看了看紙杯，沒說什麼，仰頭把剩下的水喝完，

蹲在跟前，視線跟平視著，

“還要繼續在這兒坐一會兒嗎？”

宋青霧搖了搖頭，手拽了下他的袖口，

“回去吧，想睡覺。”

宗聿點頭，站起，手要去抱。

宋青霧不，抿著，微微仰頭看著他。

“怎麼了？”

宗聿略微皺眉，低著頭很有耐心地問，

“是還有哪里不舒服？”

宋青霧搖頭，似乎有點猶豫，安靜地看了他幾秒，開口說，

“我想你背我。”

宗聿愣了下，低眸凝視了幾秒，揚起眉看，

“宋青霧你是不是故意裝醉趁機撒啊？”

宋青霧仍舊拽著他的擺沒撒手，眼神瞧著干凈又天真，沒任何防備，跟平常完全不一樣，被他這樣調侃也沒臉紅，只說，

“那你能不能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