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的雨水赫然止住，周遭頓時安靜下來。

蔣沉舟手臂傾斜，黑傘面遮住了林愿的頭頂。

“小舅舅？”在這里到蔣沉舟，林愿難免詫異，轉而想到自己剛才的窘迫，耳都紅了。

為什麼這人總在自己狼狽的時候出現。

有種想逃的沖，但對面是蔣沉舟，林愿逃不掉。

蔣沉舟灰藍的眼波在雨夜格外幽邃，像寶石一般，神又人想要窺探。

他淡淡開口：“明聿東西落下了，我過來送一趟。”

林愿抿了抿，實在沒想到蔣家兄弟之間的這麼深厚。

不知道說什麼，就“哦”了一聲，沒了下話。

蔣沉舟垂下眼瞼，看向赤著的一只腳。

白玉般的腳背被雨水打，泛著微微淺，腳踝線條流暢完，腳趾圓潤小巧，皮細。

林愿察覺到目，尷尬地蜷腳趾，替自己找補：“鞋子不好穿……”

這理由荒誕，蔣沉舟也不知信了沒信。

雨勢漸大，林愿快要在這種氣氛下捱不住了，得找個借口走人。

“那個，小舅舅，你不是要去給蔣明聿送東西嗎？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我先……”

“你打算就這麼回去？”蔣沉舟打斷。

林愿了小，咬下，眼眶里含著的淚珠倒是干了，就是嗓音還有點啞：“那不然還能怎麼回去？”

一晚上的緒抑讓索破罐子破摔：“總不能讓您背我回去吧！”

蔣沉舟輕飄飄睨一眼，目很沉，那雙眼幽深的像是能把人吸進去。

林愿抿角，心里煩得很，轉想趕溜了。

剛一作，陡然懸空，腰腹上傳來溫熱的，今天穿的白綢長，緞面的材質讓的和那雙手合。

甚至能夠到男人掌心細微的薄繭。

林愿嚇得不輕，掙扎著想要下來：“蔣沉舟！放我下來！”

男人單手把人扛在肩上，彎腰撿起嵌在地面上的高跟鞋，還能空游刃有余的抬手輕拍一下那兩瓣渾圓。

“別。”蔣沉舟嗓音低啞：“把傘拿好。”

林愿被迫接過傘，高高舉著。

有點被打懵了，腦子里突然蹦出來他剛才的那聲小公主，臉通紅。

蔣沉舟為什麼要用這種語氣？

還……還打那里！

胡思想間，蔣沉舟已經將扛出那條漆黑的巷子。

沒等林愿反應，蔣沉舟已經放下來。

神一派淡漠矜傲，好似剛才打屁的另有其人。

林愿黝黑的眼珠子直直的盯著蔣沉舟，想要從男人臉上捕捉到一點蛛馬跡。

奈何什麼也沒有，那雙眼和平常一樣，無波無瀾。

等林愿先敗下陣來，準備回酒店，卻聽見他問。

“怎麼沒穿綠。”

林愿一怔，猛地回頭看他。

對方神很淡，語調平穩，像是隨口一問。

林愿抬眸，向蔣沉舟極沖擊的五，微微一笑：“子不小心撕壞了，只能換一條。”

蔣沉舟不再追問。

月流轉間，林愿出一臉無害的笑容：“明聿丟什麼東西了？這麼晚了估計都睡了。要不您給我吧，我明天正好去劇組帶給他。”

蔣沉舟沉眸看，還真從兜里拿出一樣東西：“勞煩。”

林愿盯著那塊破石頭看了半天，臉都綠了。

大老遠開車過來給弟弟送這麼個破玩意兒？

虧還以為他是見起意，為了那條綠子過來的呢！

呸！

算自作多。

接過石頭，角繃直，皮笑不笑地說：“不麻煩，為小舅舅做點事都是應該的，謝謝小舅舅背我回來。”

刻意將那個“背”字咬的重一些。

蔣沉舟從鼻腔里溢出一聲：“嗯。”

“……”林愿無話可說，扭頭走了。

男人那雙薄在漆黑的夜中，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

翌日一早，林愿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從床上爬起來。

因為淋雨，說話帶著點兒鼻音。

黎欣在酒店大堂到，還以為是冒了：“凍著了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林愿吸了吸鼻子，“我喝點熱水就好了。”

影視城的醫院還在幾公里開外，懶得折騰：“對了，黎欣姐，你看到蔣明聿了嗎？”

黎欣：“好像在片場呢吧，你找他有事嗎？”

“哦，我不是和他對手戲比較多嗎，昨晚研讀了一下劇本，有幾想找他對戲試一試。”林愿解釋道。

黎欣笑道：“秦導說什麼時候拍你的戲沒？”

林愿搖了搖頭：“不知道，等通知吧。”

和黎欣告別后，林愿從酒店打了輛車往影視基地趕，中途又給武打老師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自己得晚點去。

計程車停在場地前，林愿下車往里走。

秦淮年跟說進組第一場就是打戲，所以讓進武打特訓班，擔心打戲效果不好，林愿整天都泡在里面，連來片場觀戲的時間都沒有。

這還是第一次過來這邊。

隔得很遠就看到片場一大堆人，各種機吊高，為了現場收音，秦淮年的設備都是最頂級的。

今天上午主拍蔣明聿的戲份，裴川跟方知許這會都沒到場。

“卡！”秦淮年拿著喇叭喊道：“明聿，這場戲你緒一直不對，怎麼回事兒？”

深秋的天，蔣明聿穿著厚重的袍子，悶出一頭汗。

導演一喊卡，化妝師就趕過去給他補妝。

蔣明聿看上去也很懊惱：“我……我再醞釀一下吧！”

秦淮年皺眉給他講戲：“你跟連碧從小一起長大，把當親姐姐一樣看待，這個時候你得知是仇人的兒，你的緒不止有憤怒和厭惡知道嗎？還得有氣惱和不敢置信，以及失……種種緒遞在一起，你的眼神太空了！”

蔣明聿今年剛進中戲，演戲沒演兩年，哪里知道秦淮年說的層層疊加是什麼意思。

他只能著頭皮再來一遍。

秦淮年：“第十六場第三分鏡，Action！”

蔣明聿說著臺詞，心里慌的不行，深怕秦淮年又喊卡。

焦躁的頭皮發麻時，余突然瞥見了林愿，眼睛倏地瞪圓。

“卡！”秦淮年激的站起來：“對了！就是這個眼神！”

蔣明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