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愿瓣張了半天,才勉強自己喊出那聲:“小舅舅……”
“嗯。”男人像是隨口一應,冷淡地抬眼,向一旁心驚膽戰的局長:“小朋友不懂事,麻煩張局了,人現在可以帶走了嗎?”
蔣沉舟這時候看上去平易近人,不似平日倨傲難近。
張科卻聽的滿腦門子汗,哪里敢承這位的客套,忙道:“蔣先生言重,和解書簽了我們這邊就能放人。”
陸琳一聽要簽和解書,立馬變臉:“不行!把我按在泳池里差點害死我!這樣的蓄意殺人憑什麼要我和解?!林愿今晚必須留在這里!”
當蔣沉舟是因為陸灃來接自己的,說話時語氣囂張,儼然一副自己有后臺什麼都不怕的態度。
林愿完那聲小舅舅后便一聲不吭,在眼里,蔣沉舟不可能會撈。
實際上這人今天能過來,都懷疑是不是他有什麼把柄落在陸灃手里了。
陸琳算個什麼東西?也配他蔣沉舟親自來接。
林愿惡毒的想著,要是半道上車胎突然拋錨就好了,最好再下一場大雨,讓蔣沉舟跟一樣,生兩天的病。
蔣沉舟極淡地掃過一眼,林愿視線猝不及防的撞上,莫名心虛的別過臉。
“和解書呢?”蔣沉舟問。
張科連忙從桌案上拿出和解書和鋼筆遞過去:“這兒。”
蔣沉舟第一句話是和林愿說的:“簽了。”
林愿垂眸,卷翹纖長的睫遮住眼底幾分倔強,半天都沒作。
蔣沉舟再度開口,語氣不容置喙:“林愿,簽字。”
林愿磨了磨牙,皮笑不笑的接過紙筆,唰唰地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字跡龍飛舞,乖張叛逆。
簽完笑嘻嘻地把紙筆塞到陸琳手里:“簽了吧陸大小姐。”
陸琳沉著臉,恨不得把手里的和解書給撕了!
轉頭想要去和蔣沉舟訴苦,卻在看到對方那雙灰藍眼睛的一剎那陡然一驚,被震懾的說不出話來。
陸琳有種自己如果不簽了這份和解書,對方就能把手砍了再簽的錯覺。
太恐怖了!
陸琳咬牙,不敢再磨嘰,迅速在和解書上簽字。
“蔣先生慢走。”張科總算送走兩個燙手山芋,長舒了一口大氣。
警局外。
林愿被安排和蔣沉舟一輛車,陸琳反而坐在后面和保鏢一輛。
車氣氛安靜詭異。
林愿不怕蔣沉舟,自然不像別人一般躲著他,兩人坐的很近。
只是蔣沉舟太高,骨架寬大,氣勢人。
林愿坐在他側,活像個手辦。
車空間寬敞,即便是蔣沉舟的個頭,也能輕易地雙疊,他單手放在膝頭,食指指尖輕輕在上面點了幾下,“下個月訂婚?”
林愿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如走馬燈一樣的景,慢吞吞地“嗯”了一聲。
決定取消婚約的事不打算和蔣沉舟說,他是林星瑤的小舅,又不是的。
在人際關系上,林愿認的比誰都清。
蔣沉舟沉默片刻后,裝著鼓風琴的嗓子慢條斯理地出聲:“想要什麼訂婚賀禮。”
晚輩訂婚,他這個做長輩的,理當送一份賀禮。
林愿轉過頭,眼睛干凈純潔,明的五被這雙純粹的不帶任何雜質的眼睛沖淡,加深了上那幾分若有似無的古典氣質。
偏生眼尾又長了顆淚痣,抬眼時分外勾人。
純與的結合。
歪頭笑道:“小舅舅,我想要什麼你都能給我嗎?”
蔣沉舟如遠山般的眉目未曾有毫變化,反而平靜地看一眼:“不能。”
拒絕的十分無且干脆。
林愿哽住,這回是真的有點生氣了,甚至夾雜了一委屈,眼尾慢慢染上紅,連帶著那顆淚痣都變得生起來。
轉過頭,聲調變得冷漠:“那我不要了。”
林愿的世界就是這麼簡單,不是想要的,別人不想給的,那勉強也沒意思。
不要就是了。
蔣沉舟挑了挑眉,眼神微微斂起。
小姑娘年紀不大,脾氣倒大。
頓了頓,終于開了尊口:“不要太出格。”
林愿正在思考怎樣才算“不太出格”的范疇,手機叮咚一聲響了。
低頭開屏幕,林星瑤那張令人討厭的自畫像頓時映眼簾。
接其后的是發來的一張照片。
照片里,裴川和一起正在做蛋糕,兩人看上去歲月靜好琴瑟和鳴。
再往上,有很多張不同時期的類似照片。
林愿看了看坐在邊的男人,陡然生出一抹惡。
垂下眼瞼,第一次回復信息。
[你和裴川在一起,我和你小舅在一起,巧了麼不是?]
蔣沉舟那是什麼人,放眼京城,無人敢占他的便宜。
林家能在京城風這麼多年,多半也是沾了蔣家的,林星瑤跟母親平日里沒討好蔣沉舟。
在林家母眼里,這位站在權勢頂端的小舅可比別的重要多了。
打蛇打七寸,林愿專挑林星瑤心窩子扎。
果不其然,林星瑤的信息很快就回復過來。
[林愿,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提我小舅?你這樣的垃圾和我小舅站在一起都是玷污了他!我警告你,打我小舅的主意!他是不會把你一個私生放在眼里的!]
林愿勾,瞧瞧,這就是裴川眼里溫善良的白月,翻起臉來比誰都快。
把林星瑤發過來的那張照片轉發給裴川。
[林星瑤發給我的,沒想到我不在,你們可以這麼幸福]
林愿發完信息就把手機調靜音狀態。
車輛停下,林愿咖位不大,自然沒什麼存款,住的是平價小區。
猜蔣沉舟在此之前可能從未踏進過這樣的低價場所。
林愿從車上下來,繞到蔣沉舟那邊,敲了敲窗戶。
車窗慢慢下落,出男人冷厲俊的側,林愿俏皮地眨了眨眼,“加個聯系方式吧,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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