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確實是個紈绔敗家子兒, 但是個熱心腸的紈绔敗家子兒，太子妃如是想著，琢磨著給聶照賞了點兒東西過去。

聶照卻說什麽都不要, 只想求一道進宮的腰牌。

第五扶引自打回來，就聽他妹妹提聶家三哥哥長三哥哥短的, 妹妹心裏有別的哥哥了, 雖說越不過他這個親哥, 他心裏也酸, 更甭提聶照名聲不好，他深切懷疑聶照要這道腰牌，就是為他妹妹。

他到底是變著法兒地把這事攪黃了, 說宮中眷貴人多，聶照隨意宮不合適。

聶照聽後，後槽牙都咬碎了，好在太子妃熱鬧, 初一十五世家貴婦都會前往宮中拜會皇後和太子妃, 聶照才能一個月兩趟跟著進宮。

第五扶引要跟隨大儒讀書, 不能一直盯著, 聶照就借此送自己做的小手工, 帶人到去玩兒。

所以每個月的初一十五，第五扶瑾都期盼著聶照的到來。

兒只要喜歡，就是天上的星星太子妃也要給摘下來, 何況這麽個人，和太子商量，不如在東宮給聶照謀個差事, 也好日日能陪在小瑾邊兒。

太子撓了下頭，慢吞吞說：“卿卿你的語氣, 好像要把人閹了弄進宮裏給兒當太監，不妥，實在不妥。男兒志在四方，總在宮裏打轉不好。”

太子妃悻悻作罷。

聶照子還是不定，覺得在京中拘著沒意思，八月初一進宮時和第五扶瑾說了，九月要再出去游學，就能來十五一趟，下次回來就是過年了。

小姑娘沒哭沒鬧的，轉頭十五那天撇下所有人，不知怎麽的出了東宮，自己蹲在花園道東宮必經之路的角落裏等他。

太子和太子妃這些年在宮裏沒樹敵，有個小太監瞥見第五扶瑾，暗暗推搡了把同伴，讓他去報信兒，不多一會兒拎著個小竹簍回來，裏面有什麽東西在游。

聶照進宮，東宮已經忙翻天，說是小郡主丟了，他連忙丟下東西一起去找。

廣平公主今日正巧帶著駙馬和孩子進宮給皇後請安，見著他們忙忙慌慌的，急忙借幾個婢去幫忙。

廣平把孩子接過來，囑咐宋景時：“你也去幫幫忙。”

宋景時好脾氣地應下，安過聶照後，分開和他找人。

聶照心慌手抖，修剪圓潤的指甲把掌心攥出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細想能去哪兒。

東宮找遍了不在，飛仙閣？花園秋千架？這都是他們常去的地方。

花園通往東宮的紫藤架！！

聶照想起，猛地拔往紫藤架方向跑去。

他今日先去重華殿拜見過皇帝才來的東宮，自然不經過紫藤架，他往常都是從紫藤架方向來的。

第五扶瑾在紫藤架下面著，都快睡著了，也不見聶照的影子，後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把臉埋在臂彎裏，全然沒聽到。

“砰”一聲過後，被人抱在懷裏。

第五扶瑾擡起頭，發現是聶照，他張的青筋凸起，手臂狠狠地錮著，呼吸都不勻了，給聶照了汗，問“聶三哥哥今天怎麽來這麽晚？是不是遲到了所以著急跑快了，流了好多汗。你不要著急，我一直在這兒等你。”

聶照把的頭按在心口，平複自己狂跳的心髒，冷冷掃向假山下被他摔死的赤練蛇，細的頭發，扯出笑：“是呢，遲到了著急。”

第五扶瑾把一個歪歪扭扭的穗子塞到他手中：“聶三哥哥說下個月要出門，這是小瑾自己做的。小瑾等在這裏，想讓三哥哥一來就看見我，還想跟三哥哥說悄悄話。”

聶照輕拍著後背，握著穗子，手還在輕：“什麽話？”

第五扶瑾趴在他肩頭，說：“大家都說聶三哥哥不好，貪玩、氣、脾氣差、我行我素，可小瑾覺得聶三哥哥哪裏都好，俊俏、善良，對小瑾也好，希聶三哥哥不要把大家的話放在心裏。

聶三哥哥這次出去，什麽時候回來？”

聶照沒想到是想跟自己說這種話，一直等在這裏，只是想安他，誇一誇他，他眼眶一熱，埋在第五扶瑾單薄的肩膀上，許久，才嗓音道：“不了，騙你的，這次不走了。”

他八歲開始游學，哪裏沒有游歷過？無非是覺得在京中拘束，所以要再出去逛一逛，可他現在不想走了。

蛇是四皇子的人放的，為的是打擊太子和太子妃。

太子那樣講理的一個人，這次一聲不吭，任由太子妃把老四兩口子得渾開花，四皇子在宮宮外的勢力不到三個月就被拔除殆盡。

皇帝南巡後子一直不見好，不到半年就駕鶴西去，太子順理章繼位，太子妃加封皇後，第五扶引封太子，第五扶瑾加封長寧公主。

聶照就保持著一月兩次宮的頻率。

開始聶家還擔心他長留京中又要惹禍，卻沒想到他真下子好生讀書騎，再也沒以往的紈绔習了。

以往他手裏的錢跟土似的不要命往揮灑，邊就圍滿了哄著他的紈绔，拉著他鬥蛐蛐，獵，聶照出手大方，往往指頭裏下點就夠他們嚼用。

現在他卻了個鐵公，一都不拔，除卻給家裏人和第五扶瑾置辦點東西，剩下的都攢著，誰也不知道他要攢著往哪兒用。

人也定了，過了十三就去神武軍領了差事，做得還有聲有的，才四年就當了副統領，第七年做統領的時候才二十歲，頂頂年輕的正四品武將，沉穩幹練，容貌出衆，真是風無限。

人人都忘了他年時候何等紈绔，都誇聶二夫人教人有方，培養出這等優秀的年。

各家各戶都員著姑娘抓把勁兒，好吊起這個金婿，聶照人長得俊，前途無量，家世還好，就是摳門點，這會過日子。

聶照應召宮，剛領完差事，穿過花園，聽得郁郁蔥蔥的榕樹上作響，他眸子一亮，角含笑，心裏默念“三、二、一”樹上嘩啦應聲掉下個人，他順手接下，又準又穩，看得後副統領瞠目結舌，險些以為是刺客要拔刀。

第五扶瑾掛在他脖子上，含笑說：“我算的準不準，你鐵定會從這兒經過。”

副統領訥訥道：“公主，這樣是否太危險了。”

聶照眉一挑，眼一瞥，示意他不要多說話，第五扶瑾就應他了：“謝謝副統領關心，沒關系的！每次三哥都能接住我。”

說著從聶照懷裏跳下去，聶照給整整頭發，理理頭發上的樹葉，倆人氣氛融洽的好像要把他孤立了，副統領不做聲，默默走開了。

第五扶瑾又說：“三哥，我都十五了，母後最近正給我相看駙馬呢，今日又了幾個人來，等選好了，過幾年就讓我出嫁，你總在外面跟他們打道，多幫我瞧瞧，哪個好哪個不好。”

聶照手上作一頓，笑不出來了，心思千回百轉，只狀似無意道：“唉，原本今日花朝節，想帶你出宮祭花神的，晚上還有夜市，你既然要相看駙馬，那就算了，去忙你的，不必管我。”

祭花神、夜市，哪一個都扣在第五扶瑾心弦上，拉住聶照的胳膊，低頭攪弄手絹：“人家也不是很想相看駙馬，還是和三哥一起玩兒最好，可是人都到了，萬一母後生氣……”拖著長音言又止。

聶照了把的臉：“那我去替你罰跪。”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開始是聶照勾搭著犯渾出宮玩兒，自然他來跪；後來第五扶瑾被他帶的心野了，求著他帶自己去玩，回來聶照就替罰跪。

第五扶瑾就一把鼻涕一把淚，滴滴跟在皇後後哭，說自己看不得人下跪，心口疼，要不上氣了。倆人一唱一和，沒糊弄皇後。

開始皇後覺得聶照不靠譜，罰的狠些，後來他逐漸可靠，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任由第五扶瑾出去玩樂。

這全天下，除了父母親哥，也就聶照對最好了，不怕挨罰，什麽都會滿足。

“好耶！”第五扶瑾蹦起來，勒住聶照的脖子，不知道吃什麽那麽大勁兒，勒得聶照差點撅過去。

夜市上，第五扶瑾對著小銜花的木雕和小馬銜花的木雕猶豫不決，問聶照：“你看哪個好？我想擺在床頭。”

聶照仔細打量後說：“小的更可些，還能驅邪，但是尖銳，不如小馬，晚上容易磕到，不過小可以放遠一些，”說著從懷裏出銀子一拍，道，“十二生肖各一個，包起來一會兒有人來取。”

都說聶照鐵公，他給第五扶瑾花錢卻從來沒吝嗇過。還是跟以前一樣，只要猶豫，就全都拿下。

第五扶瑾吧嗒親他一下，蹦蹦跳跳去下個攤位。

攤主樂呵呵道：“定親了？青梅竹馬？真好，將來一定琴瑟和鳴恩白頭。”

聶照心弦一，被說得惱了，卻揚起下，扔給他塊銀子：“賞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