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知府熱地跟那些侍打招呼，侍們得知他是穎州知府，也客氣回應。

章知府頓時產生一種錯覺，小皇帝很滿意他為遞的刀子，他即將升發財。

這次來別院的是曹順。

江嬤嬤還沒出來，章知府便理所當然地開始招待曹順。

抿了兩口茶，章知府便迫不及待道：“曹公公可是來接太師夫人的？我這兩日在查太師夫人的案子，有些可疑。”

曹順被他問得一愣，故意沒有回話，反問道：“何可疑？”

“據說太師夫人被淮王劫走當日，便磕了腦袋，獨自一人在路上被顧家人救下，你說奇不奇？淮王的人都能闖進皇城司救人，半道居然能把一個弱子弄丟……”

曹順平日里喜歡掛著笑，聽到這里，冷著臉道：“章知府似乎很憾？”

“可……怎麼可能？”章知府險些咬到舌頭。

曹順重新掛上笑：“太師夫人懷六甲被劫走，了不驚嚇，能逃出生天乃運道好。至于如何逃的，又是誰劫走了，就得麻煩章知府仔細查了。”

“那是那是。”章知府和京打過道，知道他們最是擅長表面工夫。

他心道，小皇帝都要把一個坐月子的子接回去做人質了，對外還要表現得如此關切。

實在讓他佩服！

“穎州這幾日有太師夫人的謠言，蕭太師昨日知曉后……”章知府唉聲嘆氣，明面上為蕭峙的名聲憂心，實則暗說他仗勢欺人。

曹順聽到那些謠言后，臉微變。小陛下因為旨誤會了太師，這幾日愧疚得很，對太師的態度明顯緩和下來。

太師夫人被劫，本就有損小陛下的面，若是再知道在穎州被這樣造謠，定會大肝火。

“知府大人可查出造謠之人了？”

章知府咽下還沒說完的話：“啊？”

“太師夫人蕙質蘭心、溫婉謙遜，是先帝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在京城，若敢如此造謠一品誥命，當日便要拔舌杖斃，這都好幾日了，知府大人還未查出罪魁禍首？”

章知府看曹順臉不善，約覺得不對：“公公今日過來……”

他還沒來得及問，江嬤嬤出來了。

曹順撂下章知府，熱切地迎上去：“嬤嬤，雜家想死您了！太師夫人可安好？”

江嬤嬤跟他寒暄了幾句，問其來意。

曹順一雙眼笑了：“蕭太師為大靖奔勞，在淮州苦了。太師夫人原本在宮里做客，差錯竟然來這里生了孩子，這可是太師的第一個孩子，陛下替太師欣，讓雜家送賞賜犒勞太師夫人呢……”

不遠的章知府聽得腦瓜子嗡嗡響。

這位公公說什麼？

他是來給太師夫人送賞賜的？

大老遠從京城送過來，這是不接回去做人質了？

章知府想到剛才在曹順面前說的那些話，臉上一陣臊熱。

疼得慌，也怕得慌。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昨日還特意讓人快馬加鞭地把奏章往京城送，他眼下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章知府有那麼一瞬，肚子發，索扶著桌子坐下。

曹順拿著記錄賞賜的單子，挨個唱了半晌。

章知府一聽便知道不是敷衍人的，都是名貴賞賜，不是給太師之子，便是給太師夫人的。小件直接帶來了別院，大件徑直送去了武安侯府。

章知府恍恍惚惚，仿佛已經不在人間。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伺候江嬤嬤的呂姑姑一連喚了好幾遍，才把章知府喚回神。

章知府僵地扭頭看：“啊？”

“知府大人大駕臨，老有失遠迎……”

章知府看到頭發花白的江嬤嬤皮子在，好像在說客套話，他左耳進右耳出，腦子都不會思考了。

不一會兒，江嬤嬤看章知府沒反應，又問了一遍：“知府大人可是為了外面的謠言而來？不知大人想找誰問話？”

章知府：“太師夫人……”

“夫人還在坐月子，不宜出來見風。”江嬤嬤冷下臉。

曹順不悅地看過去：“知府大人不去抓那造謠之人，來這里叨擾太師夫人，怕是不妥吧？”

他的聲音忽遠忽近，章知府漸漸回神。

他哭無淚：“不、不，我是來看太師夫人的，謠言之事是我失職，我擔心太師夫人得知此事后傷心難過，特地登門造訪來探……”

江嬤嬤看他兩手空空，撇撇：“我說最近怎得不下雨。”

原是被他整無語了……

淮州，蕭峙昨晚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后，便找淮州知府緝拿斷指。

他憑借記憶，將斷指的樣貌畫了出來，淮州知府第二日一早便讓人暗中搜查此人。

斷指原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他以為蕭峙還在潁州忙活。

所以他是坐著螺車大大方方地往祁家老宅趕的，前幾次討銀錢、遞消息，都是和老宅的一個下人聯系。

他的明正大，斷指的手又藏在袖子里，反而讓街上搜查的衙役忽略了他；而此前緝拿逃亡的火焰軍，淮州街上這段時日時不時便有差出行。

所以雙方都沒覺得對方異常。

斷指大搖大擺，一路抵達祁家老宅，輕車路地敲開后門跟下人掏錢。

他討要的數額比之前該給的尾款多了一倍，祁家下人不依，倆人不免爭執起來。

祁家下人氣得啐他一口：“你個不要臉的潑皮，不帶你這樣坑人的！主子只給這麼多，你為難我做什麼？我去哪兒給你變那麼多銀子？”

“哼！蕭太師在查造謠之人，信不信我把你家姑娘捅出去！”斷指語帶要挾。

祁家下人不知道祁瑤在讓斷指做什麼，疑地擰起眉頭：“你什麼意思？”

蕭峙帶著手下護衛，也在親自搜查斷指，其中一個護衛經過巷子時，聽到倆人的爭執不免多瞧了幾眼，約聽到了“蕭太師”仨字。

再定睛看向斷指的手，只見他激之余，堂而皇之地把斷了指頭的手亮到祁家下人眼前：“老子指頭都沒了，你再唧唧歪歪，老子跟你拼命！”

護衛一頓，腳下生風地跑過去。

待悄無聲息地站在斷指后，他才吹了一聲口哨提醒其他護衛。

斷指回神，扭頭看到兇神惡煞的護衛，心跳都了一拍。

他哪里還顧得上跟祁家下人討要銀子，推了下人一把，跟他一起進門，“哐”地一聲將后門合上。

蕭峙和護衛們很快趕了過來。

護衛剛爬上祁家老宅的高墻，朝里面努努：“進去了，不知有沒有從其他門逃走。”

蕭峙大手一揮：“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