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昔一走進來,周凝音臉上那懷春的陶醉頃刻間消失的一干二凈。
轉眼換上了一種略帶刻薄的敵意。
周凝昔見狀,只淺淺一笑,對著李潯蕪行了禮,而后便坐在了周凝音的對面,連看都不看一眼。
從前們二人再互相看不順眼,也只是私下里暗的互相對,在有外人在的場合,總還是要作出一副姐妹深的樣子,保持大家閨秀的教養與統。
今日卻是都掛了臉,明目張膽的誰也不理誰。
周凝音甚至還對著周凝昔冷哼一聲,沖著翻了個白眼。
周凝昔也一改往日的順怯懦,只幽幽一笑,略帶挑釁地看向對面的嫡姐。
而后開始關心李潯蕪的病。
李潯蕪不懂們姐妹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周凝昔的到來打斷了方才周凝音對自己那一番的請求。
這讓李潯蕪心底莫名的松了口氣,甚至還有種劫后余生、失而復得的喜悅。
知道自己這種心態略微卑鄙了些,就好似那等子欠債不還,想盡種種辦法推托的人。
可是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原因,就是不想為周凝音引薦。
一來是怕引火燒,惹惱了李澤修,得不償失;二來就是還沒有為自己找好退路,現下可以倚仗的,只有李澤修對自己那點子求而不得的新鮮勁。
若是李澤修此時有了新歡,把丟在一旁不管不問,自己無可去,豈不是又要淪落到人冷眼欺的日子?
雖說庶人沈氏已死,李潯芷和李潯荔兩個也已經被關進了冷宮,沒有人能再那麼明目張膽的欺辱李潯蕪。
可是若失去了李澤修的庇佑,天下人一人一口的唾沫就足以把給淹死了。太后又一直不太喜歡,自從和離之后,自己更是為了的眼中釘,不過是有李澤修在,才一直不能輕舉妄。
還有那陸家,恐怕也早已經恨死了……
李潯蕪雖然讀了不圣賢書,可自認還沒有達到圣賢的境界,顧及別人之前,必須眼前保住自己。
所以,不得又要再自私自利一些。
于是咳嗽幾聲,擺出一副力不支的模樣,應付了幾句周凝昔,便聲稱自己要休息,將周氏姐妹二人給打發走。
李潯蕪自己則齋戒沐浴,開始準備七日之后,生辰那日去靜國寺的祈福。
這七日里,一直裝病,閉門謝客。
期間李澤修來了好幾次,有時李潯蕪裝睡,有時則是裝咳嗽,不施脂,刻意蓬著頭發,總之是一副弱不勝的病模樣。
有一次,李澤修見在喝藥,說什麼也要親自喂。
于是殿眾人退去,只剩下他們二人坐在床上,李澤修手捧著白玉碗,拿著小銀匙,將銀匙里面滾燙的藥吹溫了,再一口口喂給。
李潯蕪倚靠在床頭,既心虛又害怕,心虛的是自己裝病,害怕的是李澤修發現裝病,而后借此機會“懲戒”自己。
好不容易將那一碗湯藥喝完,李潯蕪拉上錦被將自己裹好,隨后就要躺下。
卻不料李澤修突然一把拉住,說道:
“蕪兒等一等。”
李潯蕪僵住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李澤修開臉頰,塞進了一顆甜餞兒。
李潯蕪暗中松了口氣,連忙閉,李澤修的手指還未來得及撤出來,就這麼被含了進去。
皇帝的眼神瞬間就變了,李潯蕪看著他那副要吃人的眼神,連忙嚇得把張開。
李澤修卻是連呼吸都變得凝重,閉上眼睛平息一會,才將手指拿了出來。
李潯蕪卻是驚魂未定,生怕下一刻他會猛的撲上來,開始不管不顧的行事。
于是拉著被子了,口中含著餞,說話也含混不清:“皇兄…我……”
李澤修突然湊近,了的鼻尖,戲謔地說道:
“小病貓子,都這樣了還會勾人,等你好了,朕再和你算賬。”
李潯蕪心道我并沒有刻意勾人,是你自己經不住,懷了不好的心思,所以看什麼都像。
正要開口反駁時,李澤修卻一把將塞進錦被,了蓬蓬的頭發,命令道:
“快睡吧,別胡思想了。”
李潯蕪逃過一劫,自然是無所不從。閉著眼眸,盡量保持勻暢的呼吸,裝作已經沉了夢鄉。
可李澤修卻依舊未走,坐在床頭看了好一會子,而后起離開,李潯蕪聽著他輕輕的腳步聲,依舊不敢睜開眼,生怕這人去而復返。
果然,李澤修的步伐聲逐漸清晰,又坐回了的床頭。
李潯蕪正搞不明白他要干什麼時,卻覺到自己的頭發被人輕輕捧起,隨后便是梳篦在發上的輕微聲響。
原來是他在為梳發。
李澤修作輕,幾近小心的捧著李潯蕪的一縷頭發,從發尾開始梳起,梳理順后,才移向發頂。
如此梳好后一縷,再梳另外一縷,直至梳的差不多的了,李澤修才輕輕退去。
走之前,還在李潯蕪眉心落下一吻。
李潯蕪自他開始為自己梳發時,眼睛就有些發酸,一直在強行忍耐。直到李澤修放下床帳離開,那顆淚才順著太無聲無息的落下。
如此相安無事的過了這幾日,四月初七,李潯蕪生辰前夜,特地去了一趟祥嘉殿敬告太后娘娘。
太后手里捻著呈香木佛珠,閉目坐在高位之上,若不是座位底下沒有蓮花臺,倒真像一個慈眉善目的佛陀。
李潯蕪站在祥嘉殿,垂著頭說完了自己的請求。
說完之后,太后半晌不語,李潯蕪微微蹙眉,抬眸一看,卻見太后正睜著雙目,死死盯著看。
方才還慈悲無比的眉眼瞬間變了相,太后雙目泛冷,眼底似乎存著怨恨。
李潯蕪被這眼神看的心里發,只好又屈膝行了一禮,恭敬道:
“太后娘娘,兒臣此次降服出行,只作尋常香客,定然不會聲勢浩大驚擾百姓,還……太后娘娘應準。”
太后聞言,又閉上了眼睛,手中輕捻佛珠不停,口中冷哼一聲,道:
“既然皇帝已經答應放你去,哀家應不應準,還有什麼意義嗎?”
李潯蕪被這一句懟的有些說不出來話,只得佯裝無事般笑了笑,跪地給太后叩了一禮,聲道:
“太后娘娘的養育之恩,兒臣一日不敢忘記,此番去進香,也定然會祈求上蒼……”
“行了行了,”
李潯蕪話還未說完,太后便不耐煩地打斷,說道:
“你想去就去吧。”
李潯蕪聽罷,便對著叩頭謝恩。
再起時,太后又恢復到了六皆凈的狀態。
李潯蕪低頭緩緩退去,退了四五步才轉過,還沒走出殿門,就聽得太后在后悠悠說道:
“你母親的墳塋(ying,二聲)也在那靜國寺,你明日去了,也為哀家上柱香吧。”
李潯蕪默然半晌,閉了閉眼,才轉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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