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快,一晃過了七八日。
赫連楓立于城外營帳中,著燕都城高聳的城墻,眉頭擰了疙瘩,心緒越發煩。
那日,他將赫連霽騙出皇宮后,便將他在赤宇峰的室中,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系。
至于其他幾位被抓的皇弟,鄒詡也已按他的吩咐“請”到了安全之妥善安置——說是安置,實則與囚無異。
安排好這一切,他才放下心來,與蘇沁瑤、蕭北承合謀,拉開了攻城的序幕。
起初他滿懷信心,料定幾計并施之下,傅云卿必定招架不住。
畢竟玄玥中了夢貘蠱,剛出生的孩子也命在旦夕,傅云卿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妻兒喪命,定會棄城而走,帶著孩子奔赴南疆尋藥。
屆時燕都群龍無首,他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拿下皇城。
可他萬萬沒料到,傅云卿竟能如此“狠心”,為了蕭南晏的托付,竟真能舍下妻兒,死守皇城不退。
這幾日幾次攻城,皆是損兵折將,昨日從北城門進,又中了傅云卿的詭計,急撤離。
更讓他焦頭爛額的是,前幾日趁他們主力攻城時,傅云卿竟派死士繞后,一把火燒了他們囤積在城外的糧草。
如今軍中糧草告急,派去附近州府籌糧尚需一段時日,戰局竟陷了被。
赫連楓煩躁地踱步,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案上的禪位詔書。
他心里清楚,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蕭南晏帶著二十萬蕭家軍,正日夜兼程往回趕,那可是經歷過沙場淬煉的生龍活虎的銳,一旦抵達,勢必腥風雨。
“必須盡快拿下燕都……”
他喃喃自語,眼底閃過一狠厲。
只有主燕都,掌控京畿兵權,他才有底氣與蕭南晏抗衡,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帳外傳來蘇沁瑤的腳步聲,掀簾而,見他面凝重,便知攻城不順,輕聲道:
“楓兒,蕭北承那邊傳來消息,說傅云卿這幾日都未曾面,想來是在府中守著妻兒。”
赫連楓猛地抬頭:“他當真如此沉得住氣?”
“傅云卿此人,看似吊兒郎當,實則骨頭比誰都。”
赫連楓沉默片刻,輕嘆一聲:
“母后,眼下形,不能再等,這一次,必要破釜沉舟,否則,我們將一敗涂地!”
……
一夜之間,當今皇帝赫連霽的禪位詔書被謄印千份,散發在皇城之。
更有甚者,一些“百姓”口口相傳,新帝登基乃天命所歸,一個黃口小兒有何治國之才,前太子赫連楓才是天命所歸。
攝政王府外,還有一些“百姓”圍攏,指責傅云卿“拒不承認詔書,挾持帝,阻撓正統繼位”,暗示守城將士若繼續抵抗,便是“助逆抗君”。
城一些與赫連氏或蘇家有舊的富商、鄉紳,散布“傅云卿為何兵權,不顧百姓死活,糧草已盡卻瞞不報”的謠言,引發百姓恐慌,甚至有萬余眾的百姓,圍堵城門,向駐守施開城。
皇宮之,亦是一片混。
昔日的李淑妃,如今的太后娘娘,幾日來連番派人打探赫連霽的消息,卻始終杳無音信。
起初還能強著焦灼等候,可眼下城外戰事愈發吃,傅明垣又總以“陛下暫安,娘娘勿躁”等搪塞,再也按捺不住。
而其他幾位太妃,每日都來找傅明垣討要說法,將泰寧殿堵得水泄不通。
二殿下赫連羽、三殿下赫連川、四殿下赫連燁、五殿下赫連霆,也在幾日前,突然失蹤,他們的母親,又怎會不急?
眼瞧著,太后和太妃們大聲哭喊,討要他們的兒子,宮人們雖不敢喧嘩,卻也個個面驚惶。
泰寧殿本是臨時理政務之地,此刻被哭聲與質問聲包圍,往來的侍、侍衛皆屏息凝神,不敢上前勸解。
傅明垣看著眼前的陣仗,眉頭鎖。
面對這群失去孩子的母親,他縱有千般說辭,也難以安們的恐慌。
“諸位娘娘息怒。”
傅明垣沉聲道,努力維持鎮定,“皇子們只是暫居別避禍,待戰事平息,自會送回宮中。眼下城外叛軍虎視眈眈,還請娘娘們以大局為重,莫要在此喧嘩,了軍心。”
“避禍?”
李太后猛地抬頭,眼中滿是,“傅大人當哀家等是三歲孩嗎?若真是避禍,為何連一句口信都沒有?莫非……莫非孩子們已遭不測?”
這話一出,哭聲更甚。傅明垣心頭一沉,知道再解釋已是徒勞,只能揚聲道:
“來人,護送各位娘娘回寢殿歇息,無我的命令,不得擅離!”
侍衛們上前想要攙扶,卻被李太后一把推開:
“哀家不回去!今日見不到皇兒,哀家便死在這泰寧殿前!”
殿外的混愈演愈烈,消息很快傳遍各宮,連值守的軍都忍不住頭接耳。
傅明垣著這失控的局面,只覺得頭皮發麻——城外赫連楓的大軍尚未破城,宮的象卻已如燎原之火,再這麼鬧下去,不等敵軍來攻,這皇宮怕是先自陣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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