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和黃桃。◎

娜良娣的大魏話比過去剛見的時候好多了。

固然前頭中毒的事對造了一些影響,尤其是邊的人的不忠對境造了極大的威脅，在不安中擔憂了很久，但現在看來,已經不再如過去那般惶然了。

尤其是這次的宴會，基本上也是全程參與,雖然負責的都不是什麽麻煩的大事,平時工作也有專門的下人來，在一旁看看、偶爾才拿個主意就行,但到底是事磨煉人,不論是語言還是膽量,都進步了不。

“是吧。”

戴玥姝略一回想，發現卻是如此。

來的是有名的上首輔，作為太子的外祖,他當然不會過曾外孫和曾外孫的抓周禮,保不準這就是下一代的希,多也要看看況來投注，太子衛卿珩如此重視,他不會不給面子。

戴玥姝記得他作為“親家”,可以送上不止一樣,他放上的東西也對應了一兒一,前頭準備的是一套筆墨和一件這個瓔珞,當然背後自然也有故事。比如筆墨是先帝賜下給他的，瓔珞似乎是也和先皇後有關。

在禮單上略掃過一眼,就記得個大概,禮唱的時候不會把背景說的那麽詳細,給個名兒就行。

看見大兒樂樂選定了瓔珞項鏈,禮立馬就喊唱了出來,衆人表示知道了，都對戴玥姝等說著吉祥話。

接著，徐有德上前去，小心地抱起了公主，連同那瓔珞一道，先送到了娘邊，樂樂一直對著戴玥姝招手手，衛卿珩便大手一揮讓抱過去了。

戴玥姝豎抱著兒，和一并看著還在猶豫的小兒子安安做選擇。

樂樂到了懷裏，就放了手，把瓔珞也留給了，戴玥姝在得到首肯——也就是樂樂沒有反對——之後，便先把瓔珞遞給了旁邊娜良娣，有幾分婦人也很好奇，和娜良娣一道觀察著這被公主選中的項鏈。

不知道是限制還是真的在思考，安安的選擇很慢很遲鈍，他幾乎是拿一樣“扔”一樣，久久沒有做出最後的選擇。

最後，他趴在地上，拉了幾樣在邊，似乎是在其中猶豫。

“小皇孫是要選擇玉佩嗎？”

“或者鎮紙也有可能？不過看著像是抓不……”

“啊。”娜圖雅發出了驚訝的一聲。

在衆人的注釋之下，他最終沒有選擇別的，而是抓住了那柄比較重的相比而言似乎并不會被小娃娃選擇的寶劍。

銅劍是仿古制的，因為先帝是武將出，當時一類兵類的東西傳下來不，但當今不善武，這些被拿出來的并不多，這柄銅劍更像是禮，給小孩子玩的裝飾價值更大的“玩”。

安安抓不住劍柄，但他很努力地表示了自己對它的喜，最後幹脆抱著不放了。

但他翻不了，也怕不太，像是個失敗的小烏一般，著寶劍一扭一扭，兩一直在蹬，手也抱著東西不肯放。

“居然是寶劍。”衛卿珩率先出口，面上仍是溫和的笑意，看起來對抓周結果沒有什麽不滿的，“吾兒有志氣，不錯。”

他上前來，一把抱起了安安，還不忘記拿著他懷裏的寶劍一道。

衆人非常驚訝，俗話說抱孫不抱子，太子可一下就破了例，而且看他樣子還非常練，好在徐有德很快上前去接了過來，沒人說道什麽的。

禮向衆人昭告結果，把準備好的一大堆吉祥如意的對兩個小孩及抓周結果的好祝願一并說了出來。

衆人這才出聲，紛紛說著討喜的話，誇公主的和誇皇子的幾乎是一樣多的，人人都是這邊誇完贊那邊。

樂樂看著一群群的陌生人，臉上一直帶著特別可的笑容。

相比安安就更不給面子一些，在從太子親爹的懷裏離開之後，就只專心地玩著寶劍，但他又拿不又估計還看不清，也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在玩著什麽。

“確實有志氣的。”戴玥姝對娜良娣笑道，“出生時候那麽小小弱弱的一個，還想著拿寶劍。”

“小將軍、好。”娜良娣臉上也帶著笑，很輕地接抱過安安，好讓戴玥姝和其他夫人繼續社。

“以後是練武的料子呢，說不準是未來的將軍。”

“是啊是啊，我們大魏的大將軍，繼承先帝的能力了要。”

“確實呢，這可是先帝傳下來的寶……”

衆人順著接下來，也都是往好裏說。

宮人很快地把桌上的東西都收好了，沒有缺一樣，把流的空間重新還到大人的手上。

得了衛卿珩的首肯，乾清宮的大太監也客客氣氣地告辭，回去通報給當今況了。

當今也確實沒有在辦公，穿著常服坐在塌上，盤養神。

“瓔珞啊……”他睜開眼，太監跪在地上，安安靜靜的，屋子裏只有龍涎香燃起時的淡煙。

“當年也選的是瓔珞，”他嘆了一聲，“想來是個有緣的好孩子。”

太監頭磕在地上，沒有應聲，也沒有他應聲的餘地，總管很輕地為當今重新續上了熱茶。

他們其實心裏都知道，這是緣分，小公主選上了上大人給的瓔珞，還真是湊準了皇帝的。

那瓔珞是和皇後上氏當年的陪嫁收拾中的一件瓔珞對的——皇後未出閣時曾佩戴過，當今和初見時印象深刻之，如今當今思念先皇後時，還會時常拿出來看看。

去旁觀抓周禮的太監一見著小公主抓住那，就反應過來其中的故事了，他這麽一說，可不就是勾起了當今的回憶。

那是一組的瓔珞，有三暗扣，一大一小兩個瓔珞圈，可以分別佩戴，也可以組合起來，非常華麗，是上家在先帝定下這門親事之後花了大力氣給兒也就是先皇後打造的。

“就把那樣也送過去吧，你親自去跑一趟。”當今道，“小孫和祖母有緣，朕替亡妻給小姑娘送那遲來的禮吧。”

“是。”掩下震驚，大總管應了聲是。

至于寶劍，那是藏著當今曾經的期許。

當今曾很想要在先帝面前更得幾分寵和信任，但他沒有兄長祿王的天生神力，始終難以在武學上進，別說是統兵打仗也沒有特別的才華，不似先帝能一番偉業，只在治國之道上勤勤勉勉，到如今也能自覺說是自己是個守業的“明君”了。

寶劍是當今對自己的期待，也是先帝給當今的勉勵。

總歸，寓意不錯，不枉他撐著病痛、拖著能到日漸蒼老沉寂的軀殼等到現在了。

皇帝點頭表示了肯定，讓人一道送了不東西去，至于說小娃娃沒有選中太子的玉佩，他也沒有太多想法。

“那不是我該心的事了。”他嘆了口氣，“老了啊。”

頭又開始暈暈乎乎了。

治療之後，原本的那種突然的尖銳的刺痛減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更為漫長的昏沉，他在錦繡園的時候就意識到了，有時候甚至會暈到站不起，難以走路。

一衆人又跪下了。

當今揮揮手，只讓人下去，不要擾了他的清淨。

“一會若是太子要來，就說我睡下了，不見。”

“是。”

過去，當今極有不見太子的時候，再忙只要知道太子衛卿珩等在那裏，哪怕是挨到了深夜，也會見一面，囑咐兩句。

但如今這種拒見的況，也是越來越多了。

蒼老、病痛、疲憊……對上那鮮活的青春、好、昂揚，很難不起一些瘋狂的念頭。

當今和太子都在克制，這是他們一直以來始終在做的功課，也是當今給他的第一件事。

衆人不敢多揣測，也不敢深想，只能該如何如何，走一步看一步。

在總管的示意下，他們有序地悄無聲息地離開，留下皇帝一人安靜地坐著，二把手值守在那。

“可算結束了。”

把來賓都送走了，戴玥姝和娜圖雅都長舒了一口氣。

兩個人都覺得口幹舌燥，酸得很。

在一個半時辰之前，才結束抓周沒有多久，兩個娃娃就差不多都沒有力開始一個個打哈欠犯迷糊了，他們很快便被送回了小屋子，有娘照顧著換洗睡覺，安安還吃了一頓才睡。

但大人不同，總要繼續接著際。

是育兒經，戴玥姝今天就不只聽了一套，每個人都能講出一二關于娃娃的事來，借著孩子的由頭，大家能樂呵地說上許久。

再不然是首飾、流行，或者一些小八卦、玩笑，還有最近流行的戲文、雜耍……總之就著茶水，大家熱熱鬧鬧地說了很久的話。

費勁倒是不費勁，今天來的便是原本不算關系友善的客人，在這種場合之下，也不會和娜良娣、戴玥姝過不去。

但就算是所有人都捧著，很客氣地對待們，兩人還是不免到了疲憊和心累。

“好了，快回去泡個澡，人給你按按，吃頓好的再睡一覺，明天晚些時候我再尋你來陪我。”戴玥姝安娜良娣。

“到時候還要你幫我一道清點今天的禮單，查看禮呢，那可是大頭的工作，很能打發時間的。”

“我知道了。”娜圖雅沒有拒絕，點點頭就告辭了。

戴玥姝人替卸下了滿頭珠釵，長發披散下來，才覺得松了口氣。

“奴婢特地觀察過了，主子今兒個是頭一個！”雀梅一邊笑著一邊道。

“是你給我打扮得好。”笑。

“茜姐姐設計得好，靈巧，”雀梅并不邀功，“還有便是主子娘娘天仙似的容貌了，誰也比不上。”

戴玥姝笑笑，去了沉重的那些，面上的黛也清洗幹淨了，蘇梅過來稟報了兩個小娃娃的況，才放心地沐浴。

偌大的澡盆早備好了溫水和花瓣，泡了一會，還想茜幫個背。

“茜？”

“什麽呢？”

戴玥姝一愣，衛卿珩已經一腳踩進了澡盆裏。

“哎喲。”剛才差點給嚇得魂都沒了。

“你怎麽來了？”戴玥姝驚訝地看著他，最離譜的是他服還沒完，都了，趁著這會功夫才把裏全拉下來，往架子上一甩，漉漉的和下的混在了一道。

“我怎麽不能來了？”衛卿珩驚訝，得溜溜地就當著面坐下了。

戴玥姝愕然片刻，最後道：“算了，我還要茜給我來背呢，你就進來了……”

“我也可以啊。”他手一，“澡巾給我，我來給娘娘按，保證舒服。”

戴玥姝十分不放心地盯著他看了半天，還是不肯點頭，但澡盆子再大也有限，他仗著沒地方躲，已經賴到了邊，站起來一把拿過了澡豆先打了泡泡。

然後他遲疑地反應過來，背似乎不用先抹這個，只能重新洗了手，看起來若無其事，上還堅持：

“沒問題的，相信我。”

“我只是稍微背，不是刮痧，不是拔火罐啊！”戴玥姝非常猶疑地背對著他，反複提醒，就怕他沒個輕重，鐵手上去讓幾天躺不下床。

衛卿珩盯著白皙的後背看了半天，之前還要再瘦一些，當然該有的地方還是很出的，但相比來說脊背要更瘦一點，蝴蝶骨相對分明。

但他更喜歡現在這樣，雖然線條不那麽明顯了，但不是沒有，最要的看起來更像是玉雕的一般，白皙。

他不自覺上手一，戴玥姝當即一個機靈，渾都抖了一下，開的水波立馬將花瓣推到了澡盆邊緣。

“子璟？！”

喊出了聲，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一點不意外。

衛卿珩本來就站了起來，看著自己立起來的旗子猶豫了就那麽眨個眼睛的功夫，接著便做出了選擇。

大手一，順著脊背的線條下來，轉向蝴蝶骨的位置，接著向了前面，材好了不，他手還沒能完全兜住，但本能已經讓他快快樂樂地上去了。

“衛卿珩！”戴玥姝差點在澡盆裏，被他一下撐住了，但他分明就是那個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