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太妃。◎
不知道衛卿珩是怎麽作的,一周不到的時間,戴玥姝已經坐上了去康太廟的馬車。
一應布置得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唯恐讓路上到一點顛簸,隨行太醫就有兩個,再有不侍衛護著,又有宮太監妥帖照顧。
最終衛卿珩只選了一個老道的嬤嬤過來,姓田,是當年照顧過孝廉皇後的老姑姑之一,一直在坤寧宮守著,他也是費了一番心思,花了大功夫,才把人請出來伺候戴玥姝和未來小皇嗣。
“現在該告訴我,宮裏頭是怎麽說的了吧?”
戴玥姝看向茜。
想辦這事可不容易,衛卿珩是以送出宮去太廟祈福為由,才把安穩地安排了出去,這期間他還縱了一下宮裏風向。
雖然早就知道是有所安排,但茜仍然擔心戴玥姝聽了之後心裏不舒服,所以始終著不肯告訴。
現在,才讓戴玥姝找著了機會。
“是說主子……”茜猶豫再三,實在拗不過,這才小聲地道,“避讓太子妃,所以……”
茜說得極其晦,才嘀咕完,就立馬去看眼神了,只怕一個不好就要去找田嬤嬤來幫忙。
田嬤嬤當年不僅看著三皇子降生,還是協助著接生下太子衛卿珩的人,在人懷孕前後方面可是非常了解。
只有這樣經驗老道的人在邊,不管是照顧孕婦還是管理下人,都能讓主子安然定心。
戴玥姝腦子裏一過,就知道茜是什麽意思了。
不過并沒有誤會衛卿珩,就算不為了,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他也不可能真的苦,也不會像是他們說的那般。
至于流言是怎麽越傳越誇張的,這不是現在的該考慮的事,既然把主權給了衛卿珩,就該相信他、信任他。
“主子,可要先用點東西?”
田嬤嬤進來,提的膳食盒子裏帶著碗剛熬好正熱的溫補湯藥。
這是太醫開出來的,畢竟是要奔波半日,才能到太廟的地方,他們也擔心戴玥姝的,雖然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
這安胎的湯藥喝著很舒服,戴玥姝已經習慣了幾日,還要再連續喝幾天,等穩定了況就不用再費心費力了。
“好。”
戴玥姝用人不疑,也相信他千辛萬苦尋來的元後舊手下沒有害的理由。
誰都知道現在要的是讓太子有個孩子,等這邊皇三代出來,也就沒有再讓四皇子抖擻的可能了。
田嬤嬤這便過來幫按xue道,主要是上,說是現在先活絡,能為以後肚子大了難于行走支撐做準備。
“主子可有不適的地方?”
“沒有。”戴玥姝實誠搖頭。
直到下了馬車,都沒覺得有不舒服之,和肚子裏的孩子都相當省心。
披了衛卿珩給的大麾,戴玥姝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脖頸一圈狐貍圍脖,襯得小臉格外白,雙手捧著熱手爐在護袖裏面,茜和蘇梅攙扶著往前走,田嬤嬤則由雀梅侍奉著行走。
田嬤嬤今年六十多歲了,腳雖然還靈便著,但到底不年輕了。
戴玥姝不用親自攙扶,也怕拖累了老人家,左右邊有更年輕力壯的人扶著,前後還有依仗護衛。
“主子,屋子還冷著,還是先奴才等去簡單收拾一下,燒了地暖來,再進去吧?”
小太監張生被撥到這裏伺候了,他辦事很積極,人也機靈,如今已經站穩了腳跟。
“好。”
戴玥姝先隨田嬤嬤一道,去正殿等拜過了神佛菩薩等。
田嬤嬤也不敢長時間跪著,雖然現在看著一切安好,差不多時間,他們便出來了。
康太廟不對外開放,但一應都是俱全的,除了佛教常見的那些,便是大魏皇室的地方占了大頭,但這些戴玥姝可去不了。
這裏平時一直就有住持方丈帶著小和尚等打理,是清修的好地方。
“回主子的話,都整理好了,沒有問題。”
蘇梅帶人理的房間,戴玥姝也放心。
“那就勞煩田嬤嬤替我看著些了,我先去小憩一會。”
“主子小睡一會便差不多了,一會該用膳了。”
這裏一個好是,除了方丈等在用的素齋,他們這裏可以另外開火——
戴玥姝就算是為了孩子,也不可能全用素,這裏雖然是佛門相關的地方,但可不是真的寺廟,反正也不對外開放,除了這裏自己人,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吃用了什麽。
“當年先帝安排珍太妃過來這裏住著,未嘗沒有這方面的意思,以先帝對珍妃的重視,是不可能人來這裏吃苦的,當然寺院太廟等生活要單調清苦些,也是相對的。”
當時,衛卿珩和說的是明明白白,兩個人都不信佛,完全不顧忌這些,面上過得去就行,別太過火即可。
田嬤嬤既然松口來了,就是認了戴玥姝為主子,以後也會專心為肚子裏的小主子圖謀,辦事很讓人放心。
“茜,你去盯著些廚房那頭,頭一天來,也不要葷腥太重的,主子雖然沒有不適,但路途半天之後用重油重的可能會不舒服想吐,有魚便準備些,湯要弄得幹淨些,不能有腥氣味,其他的話……”
田嬤嬤說了幾樣要的,茜聽命便去吩咐廚房了,跟來的是尚食局的人,也算是老相識,一切都是為了戴玥姝和皇嗣,好辦的很。
“蘇梅,你在這邊守著主子,等一會太醫也安頓下來了,良媛主子差不多也該醒了,到時候給主子再診脈一次,確定下況。”
“奴婢明白。”
“鞠和雀梅頭一次跟出來,也不知道東西整理得如何了,我去看一看,然後再打探一下珍太妃那邊的意思,這邊你們多警醒些。”
“是。”
他們出發的時間不算早,冬天的第一場雪也在幾天前早落下了,不過天很快就放晴了,才落了半日的小雪。
昨日今天,皆是晴朗溫和的天氣,寒風雖冷,但有了也人心中多了幾分歡喜。
田嬤嬤穿著深耐髒的服,仍是老宮常見的打扮,耳墜花樣是琥珀的花圖案,手腕上一對雕刻蠶紋的玉鐲子,這還是當年皇後娘娘賜給的,也是戴得最久的鐲子。
一樣穿得不,但看起來并不會臃腫,走路腳步穩健,聲音極輕,練了一輩子的功夫半點沒有松懈的,踩在雪地裏都悄無聲息。
過了午後,最後一點雪也化了,不過聽欽天監說過幾日還會繼續下雪,一直到太子大婚的時候。
想到太子妃,田嬤嬤的心裏又沉重了幾分。
觀察了好幾日殿下和戴良媛的相,最後肯定,太子殿下也是衛家的種,確實癡,一如先帝和當今年輕時,他的心意全落在戴良媛的上了。
也正是因為此,才格外不忍心,最後點頭過來,答應來伺候戴良媛,順便替已逝的皇後娘娘看看的小孫子小孫。
不過,衛卿珩的打算也并不難猜,和戴良媛相久了,雖然很不敢相信,但確實便是如此。
只是其他人,大概會出于常規的思維,立馬陷殿下的“陷阱”裏。
誰能想到,衛家又出了個種呢?
田嬤嬤就是在當初的皇上對先皇後上,也沒有看到過那樣的眼神,可衛卿珩這個太子只要看見了戴良媛,那就沒有移開過目的。
有時候會忍不住想,當年先帝看珍太妃的時候,也一定是類似的眼神,那麽執著認真,不顧一切又謀算全部的。
“你是?”
“奴婢是戴良媛那邊伺候的,姓田。”
“噢……你有些眼……當年可是坤寧宮伺候的?”
“正是。”
田嬤嬤多的眼神,一眼就搭話上了珍太妃那邊的人手。
這宮嬤和年紀差不多,但神頭不錯,田嬤嬤自知自己當年為先皇後哭了太多,頭發白了所有還長了不皺紋,比同齡的更憔悴蒼老一些,但這不是說已經老眼昏花幹不了。
對方保養得明顯就要更好些,雖然說寺廟生活清苦,但顯然沒有吃太大的苦頭,看來珍太妃的生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甚至可能過得不差。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田嬤嬤和就互相打探出來了彼此的況。
對方宮嬤姓洪,洪嬤嬤也是宮裏出來的,不過自一開始便侍奉了珍妃,後面先帝故去,便跟著來到了康太廟。
“這裏的人手原就是先帝留下的,外頭的侍衛等我不好說,但裏面近這些,全是珍太妃娘娘的人手……不過好相的很,只要你家主子不生事,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這裏的小和尚等與我們一向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們是簽死在這裏的,不能去往別家寺廟,也不能還俗等,但在康太廟的生活,不是我說,和一般和尚比起來,那絕對算是不錯的了。”
康太廟最早是先帝的人才供養著,連同山腳下的那些,都是有關人家落戶下來的。
後面,是當今一直在暗中奉養著,雖然京城裏頭如今已經幾乎沒有珍太妃的名字了,但并沒有虧待什麽,太廟本的供奉是一套,另外的照養也是一套,吃穿用度只要不拋費,沒有什麽讓人為難的地方。
“是舒服著哩,便是你家主子想出去附近逛逛,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這裏護衛可不,都是厲害人。”洪嬤嬤約暗示著,田嬤嬤只沉默地點頭,聽見了但沒有答應。
“不過既然是來養胎的,還是不要走了,再說這個冬天,路上也麻煩……我們娘娘也早得了信兒,那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不過珍太妃娘娘清養多年,喜歡安靜些,若有大的靜,且不要鬧到我們這塊來,我們在很後面住著……”
洪嬤嬤進去彙報了一聲,珍太妃果然沒打算見人,見時間還有一些,便拉著田嬤嬤一道說了會話。
兩個都是聰明人,互相套了套,換了不信息。
田嬤嬤回來的時候,戴玥姝已經用上了朝食。
穿了件素的直袖立領短襖,下著一件寬松的香皮百褶,外面再套一件厚比甲,披上絨披風,墨發披散在後,正用得高興。
“嬤嬤回來了?可用了膳?”
“奴婢一會吃,不礙事的。”
“有蘇梅和茜伺候著呢,嬤嬤先去用點熱的,吃飽了才好過來回話。”戴玥姝客氣說著。
推辭一番,茜等跟著勸了勸,最後還是答應下來。
戴玥姝也不介意,自己再高高興興地吃了一碗珍珠小圓子的甜湯。
這邊的屋子比在梅院原本住著的還大一些,臥室就大了不止一點,一整個院子隨怎麽理。
這次,出行帶的除了自己的人手,還有衛卿珩給過來的,最裏面是住的,外面是安排給護衛、尚食局廚子等的地方,在往外還是護衛,旁邊是太醫,總之是保護嚴又樣樣齊全。
用完點心,田嬤嬤彙報了得來的況,戴玥姝點點頭,只讓照常給珍太妃把禮送到了,該盡的心意和責任盡了,珍太妃不想見人那便算了,戴玥姝雖然有些好奇,但也分得清主次。
戴玥姝這便進了極其閑散舒服的養胎生活中,每日在鐘聲中醒來,簡單洗漱,按照食多餐的規矩,稍微用一點米粥或甜湯點心,再迷迷糊糊地睡一會。
到了上午時候正式起來,穿戴好了,就在院子裏走一圈或是再往後山等地方走遠一點再回來,看看近的雪景,遠目一些山腰的不同景。
偶爾也會去前頭上香聽經書,但因為孕婦的份,不好久跪久坐,也就不勉強了。
活了之後,就差不多到了膳點,便按照太醫和田嬤嬤規劃的健康飲食,把飯菜用了,之後再散一圈步消化消化,接著去午睡。
等午睡醒來,早一點的話就抄半卷一卷的佛經,若已經到了日暮西沉的時候,就慣例去珍太妃那裏請個安,太妃不見人,就把禮送完并得一樣回禮,然後回去自己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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