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局面是雙方互有把柄,彼此制衡。季硯深放棄了時微,離婚順利,三方平安無事。
可經過昨晚那一幕,季硯深打算不惜押上八的家,借周家的勢,再搏一次,把時微回來。
他盤算著,只要施夠狠,顧南淮必定會顧忌自和顧家的聲譽,選擇退讓。
誰能料到,顧南淮竟搶先一步……
這一手,不僅掀翻了他季硯深所有的底牌,更是將他自己也賠了進去。
“他瘋了嗎?!”季硯深從齒里出幾個字,帶著難以置信的狠戾。
電話那頭,周京辭重重陷進寬大的真皮沙發里,隨手捻起一香煙,慵懶地咬在角,嗤笑道:
“你還有臉說他?你倆本就是一對瘋子,半斤八兩!現在想他媽的和解?門兒都沒有!等著都進去吃牢飯吧!”
季硯深后腦勺“砰”地一聲砸在冰冷的白墻上,攥著那枚冰冷鴿子蛋的手用力到指節泛白,牽了左臂骨裂傷,劇痛襲來,他卻渾然不覺,臉煞白。
電話里沉默了片刻,周京辭的聲音再次傳來,“值得麼?”
他翹起二郎,目漫不經心地投向落地窗外。
花園里,他門當戶對、娘家分量足夠的妻子,正一板一眼地給花澆水。
姿態端莊、了無生趣,像一尊心擺放的瓷。
但就是這樣一個無趣的人,足夠保他周家“風調雨順”。
周京辭角勾起諷笑。
在他眼里,這才是最值得的婚姻。
“周京辭,我。”值了。
電話那頭,傳來季硯深篤定的聲音。
“……”
周京辭愣了愣,咬牙切齒,在心里啐罵:你、去、死!
……
時微在宿醉的頭疼中睜開眼,映眼簾的蒼白天花板。
昨晚的記憶碎片,漸漸拼湊清晰的畫面,最終定格在那個吻上。
臉頰“騰”地燒了起來,一路燙到耳。
居然主吻了他……
時微翻朝下,把滾燙的臉頰深深埋進枕頭里。
可他上的溫度,不管不顧的近,以及陌生的、洶涌的悸。
清晰得讓心慌。
不知過去了多久,才完全冷靜下來,滿心的懊悔。
因為他懂,句句在了的心窩上,就沖地吻了他。
時微,是從原生家庭的泥濘里靠跳芭蕾,一步步爬出來的,為自己立起門戶。
時微起,腳步還有些虛浮。
推開臥室門,一眼撞見餐桌上那束白玫瑰。
進口的品種,枝干筆,花瓣舒展,帶著晨的清冷和生機。
記憶里,“微園”那堵爬滿“藤冰山”的灰墻,毫無預兆地浮現出來。
季硯深曾著那些花說,就像這依附墻壁的玫瑰,而他是任攀援的墻……
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戴著護的腳踝,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
這就是季硯深和顧南淮的天壤之別。
一個只想將馴養依附的藤蔓。
另一個,卻懂是獨立、堅韌的,不必依附于任何人。
“微微。”何蔓著惺忪睡眼,趿拉著拖鞋從客房出來,長發蓬松,“喏,師哥留給你的。”
遞過一個信封,眼神帶著暖融融的揶揄和祝福。
時微一愣,“他人呢?”
說話間,接過沉甸甸的信封,心尖了。
何蔓打了個哈欠,“昨晚送你回來后就收拾收拾回京城了,留了信給你。”
時微點點頭,轉走向灑滿晨的臺,在的沙發里坐下后,小心翼翼拆開了信封。
屬于顧南淮的字跡映眼簾。
他的字,一如他這個人,力紙背,卻又帶著一種沉穩的筋骨。
僅僅是看著這些字,就仿佛能到他執筆時的那份專注與沉穩,心尖被一熨帖的暖意輕輕包裹。
時微一行一行,安靜地往下讀。
的臉也一分一分褪盡了。
手指不自覺地收,指尖深深掐了信紙,一滴熱淚“啪”的一下,砸在了信紙上,暈染開墨跡……
“微微,這是我深思慮后,唯一能徹底打破僵局的方式。季硯深著那些所謂的‘把柄’,像懸在你我頭頂的利劍,他永遠不會甘心放手,他會用它們一次次地迫你,耗著你不離婚。這局面,必須終結。”
“……我為了靠近你,為了將你從季硯深邊拉出來,利用了職業的便利。它們像污點,一直在我心里,從未散去。這不是為了你才去承擔的,是為了我自己良心的安寧,為了抹掉那些污跡。”
“別慌,更別自責。這不是一時沖,也不是為了你。我做這一切,從不是為了讓你,更不是為了以此作為籌碼,得到你。”
“微微,我想要的。”
“是你能真正自由地呼吸,徹底掙那段將你困在影里的、有毒的婚姻。我不想你再因為那些污糟的把柄,被任何人威脅、鉗制!”
“這自由,是我欠你的。為我曾經的私,為我用過的那些不彩的手段。這是我心甘愿付出的代價。”
“別擔心我,明天準時出席庭審!”
時微滿臉是淚地抬起頭,抓過手機,本能地撥打顧南淮的號碼。
關機。
心下一沉,指尖抖著,毫不猶豫地又撥通了顧老太太的電話。
必須知道,顧南淮這一去,究竟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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