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得知謝緗和謝明瑞不僅沒把聞星落的小紙條出去，請人治的死罪，反而還一把火燒掉了紙條，梅皇后修剪牡丹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咔嚓”一聲，最艷的一朵姚黃頃刻墜落枝頭。

梅皇后忍耐住緒，“兩個蠢貨！”

連送上門的把柄都不會用！

扔掉金蛟剪，憋著氣又補充了一句，“跟他們娘一樣愚蠢！”

心疼，“娘娘莫要生氣，仔細傷了子。咱們梅家的前程和榮耀，可都指娘娘呢。”

梅皇后在躺椅上落座，抑著火氣閉了閉眼。

這些年皇帝明面上和帝后恩，實際上卻不肯提拔梅家的年輕人。

梅家想要更進一步，皇帝是指不上了，如今只能等太子登基。

慢慢睜眼，沉聲道：“張亭柳不是要辦春日宴嗎？為本宮準備一份鶴頂紅……”

春風吹散了人的聲音。

跌落在地的姚黃被輕輕吹拂。

次日清晨。

聞星落拿著小宮從枕頭底下找到的紙條，往玉和宮去。

謝緗和謝明瑞躲在花叢里，目送踏進宮殿，忍不住看好戲地相視一笑。

宮室破敗，帷幔低垂。

聞星落坐在矮案前，安靜地看完了那一沓紙條。

——你聞星落，你是謝緗和謝明瑞的狗。

——你恨鎮北王府，恨謝觀瀾，恨你的母親魏姒。

——你自被母親拋棄，所以你一直暗中謀劃殺害魏姒。

——你不喜歡男人，你喜歡太監。

……

紙條上的容五花八門，詳盡地描述了是怎麼對張貴妃和那雙兒的奴婢膝極盡諂，又是怎麼對鎮北王府的人百般怨恨。

聞星落看完，臉上沒什麼表。

指腹挲著這沓紙條，又向自己枕頭底下的那一張。

字跡不同。

藏在玉和宮這里的紙條，不是寫的。

盡管那人在極力模仿，可筆鋒的生命力是那個人怎麼也模仿不出來的。

有人毀掉了藏在玉和宮的紙條，然后偽造了這些。

關于紙條的整件事，都著一子詭異。

給自己留紙條，可自己卻完全想不起來這回事，證明最近必定經歷了一些很復雜的事，甚至那些事對是很不利的，是在極端危險的況下，才被迫悄悄給自己留了紙條。

最有可能的況是，的記憶被人篡改了。

藏在玉和宮的紙條，是用來提醒自己的。

可是，現在有人連的紙條一并篡改了。

視線落在“謝緗”和“謝明瑞”這兩個名字上。

紙條容的既得利益者是他們兩個，想必背后捉弄的就是這兩個人。

如果和紙條容全部反著來的話，應當深鎮北王府、深的母親魏姒。

紙條單獨提出了“謝觀瀾”，證明這個男人對很重要。

聞星落肯定地點了點頭。

把那些紙條藏進懷袖，慢慢走出了玉和宮。

謝緗和謝明瑞出現在外面，兩人臉上都掛著壞笑。

謝緗抬了抬下，倨傲地喚道：“聞星落，你可認得我們是誰？”

聞星落福了一禮，“三公主萬福、九皇子萬福。”

見如此乖順，完全沒了那日在含霜宮伶牙俐齒針鋒相對，姐弟倆不由得意。

謝緗沖謝明瑞低聲道：“明天就是母妃的春日宴，到時候賀家表哥也會到場。咱們挑人最多的時候，讓聞星落跪下來學狗，給咱們當狗，讓出丑。”

“皇姐說的是，他們鎮北王府的人活該辱！”

聞星落低垂眼簾。

是記憶錯，又不是傻子。

可是這兩姐弟完全把當了傻子，說悄悄話也不避著些。

謝緗命令道：“明天你必須去春日宴，聽見沒有？”

聞星落乖巧應“是”。

回到寢殿，聞星落屏退宮，四翻找。

從枕套里面、妝奩底下、櫥深等等各種旮旯角落，翻找出了很多小紙條。

紙條上全都寫著同一個名字：

——謝觀瀾。

是的字跡，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寫下的。

聞星落坐在嵌金蓮花的琉璃地磚上，撐著臉，看滿地散的紙條。

“謝觀瀾……”

翌日。

聞星落坐在梳妝臺前梳頭。

是大魏郡主，要和表姐一起復國……

“小姐，您枕頭底下有一張紙條。”宮恭敬地呈上一張紙條。

聞星落接過，發現紙條上寫著“悄悄去玉和宮”。

正要換上珍珠履，卻在鞋履里面找到了另一張紙條：

——不要去玉和宮，打開第七層妝奩。

聞星落打開第七層妝奩，里面藏著一沓紙條，是昨日從玉和宮帶回來的那一沓。

一一看罷，對現在所的局勢有了新的認知。

陷了一個危險的境地。

有人妄圖篡改的記憶、扭曲的過往，甚至還要通過偽造紙條容，奪走的至親和人。

“謝緗，謝明瑞……”

面無表地盯著銅鏡，呢喃這兩個名字。

魏螢恰從外面進來了，把抱在懷里的錦盒放在桌案上，“為了固，我給小泥人多燒制了一遍。”

從盒子里取出兩尊小泥人。

小泥人穿澤鮮艷的襦，各自驕傲地抬起下，手挽手的模樣，像是天下第一好的小姐妹。

聞星落看著小泥人，腦海中冒出一段記憶：

表姐是舅舅的掌上明珠，是魏國最后一位公主。

和表姐在深宮相依為命，盡管歲月艱難，可是表姐對特別好，們兩個總是在下雨天手牽手跑過宮巷，會坐在妝鏡臺前給彼此挑選適合的宮花為對方梳妝打扮，會在仲夏夜并排躺在冰簟上講故事，會在宮宴時躲在角落，拿團扇遮面悄悄蛐蛐別人。

表姐會帶小泥人，會教用手帕疊小老鼠……

魏螢傾盯著小泥人，用指腹了倆的臉蛋，“別說，謝瓚的眼還好，這小泥人真有些像咱倆。魏寧，小泥人就放在你寢殿里，你別摔碎了。”

說罷，轉，卻見聞星落朝出一只手。

白的手掌心上，赫然躺著一只手帕小老鼠。

魏螢不解，“做什麼？”

聞星落振振有詞，“小時候表姐教我疊手帕小老鼠，表姐自己忘了嗎？這只小老鼠送給你，你要是敢送給別人，我就再也不和你好了。”

魏螢拿起小老鼠。

聞星落上前挽住的手臂，臉上帶著些天真的稚氣，“表姐，咱們要和這兩尊小泥人一樣好！”

用手帕疊的小老鼠，很輕很輕。

魏螢握在手掌心，卻覺重若千鈞。

小時候沒有和表妹住在一起，更沒有教疊過小老鼠。

復雜的緒涌上心頭，有些酸，又有些甘甜。

如果魏國還在，和表妹當然會一起長大。

也許，真的會教寧寧疊小老鼠。

可是……

聞星落沒察覺到魏螢的緒，坐回梳妝臺，往髻邊簪了一支宮花，“天子巡幸江南，咱們既要復國，不如趁他不在，殺他的后宮。正好今日春日宴大家齊聚一堂，何不趁此機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