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見沒說話,以為聽進去了,繼續道:“你也別嫌王姨啰嗦,王姨年紀大了,看得多了忍不住說,你別把自己圍起來,很多事你攤開了看,會發現其實也沒什麼,什麼事都沒有自己的心意重要。”
“王姨,”夏挽星看,“我們不聊這些了好嗎。”
真的不想說這個話題。
王姨嘆口氣,止了話頭。
過了會兒,安安醒來,王姨抱他下樓喝。
夏挽星在嬰兒床旁的沙發坐下,手指搭在嬰兒床的欄桿上,思緒像一潭平靜的湖水被投下石子,泛起層層漣漪。
王姨要別把自己圍起來,說什麼都沒自己的心意重要。
的心意……
自己其實都看不清。
經歷了這麼多,說沒是假的,但眼下,讓馬上接更是不可能。
何況,這個人是秦謹之又是阿冷,這讓夏挽星覺得矛盾。
激阿冷,卻又怕秦謹之,怕被再次威脅,再次被關起來。那樣的日子,沒勇氣再來一次。
現在看似風平浪靜,可萬一他哪天恢復記憶,想起以前的種種呢?
誰知道又會出現什麼無法控制的況。
想逃離,眼下的況卻讓不得不依附于他。
安安,小天,包括自己。
越想,越一頭麻。
眼前突然過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嚇一跳。
“想什麼?”秦謹之的手指在眼前晃晃。
“……啊?沒什麼。”
夏挽星總不能說在想他們之間的事。
秦謹之順勢坐到旁邊,隨意地問:“兒房怎麼樣,還滿意嗎?”
兒房里的東西即使不懂行也能看出來,都是上好的材質。
“滿意,謝謝。”
由衷謝,卻換來男人一聲冷嗤。
夏挽星莫名,轉眸看。
男人往后一靠:“夏挽星,我給我的兒子買東西,用得著你說謝?”
“嗯……我替安安謝你。”
“呵。”
男人這次變冷笑了。
這個夏挽星,一口一個謝謝不就是在劃清界限,好,要劃清界限是吧,那就好好跟算。
“你總口頭說謝有什麼意思,從緬普到京北,你說過多謝謝了?謝又不值錢,糊弄鬼呢。”
夏挽星聽他有點算賬的意思,抿抿:“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但我現在沒錢,等我以后有錢了,一定會還的。”
“以后是多久?”
沒等回答,他又說:“以后又以后,真覺得我好糊弄?”
夏挽星張張,一時答不出來。
確實,欠的又不是一星半點,真算起來,不是一筆小數目。
而只是一個畢業證都沒拿到大學生,的收要還這些帳,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還清。
垂眼,有些郁悶。
就這麼靜坐了會兒,夏挽星聽到秦謹之。
“跟你算賬就不吭聲了,夏挽星,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是這麼耍賴皮的人。”
“不是。”夏挽星被他說得有些難堪,臉微微發紅,“我暫時拿不出這麼多錢來,但你放心,我真的會還,不放心的話我可以打欠條。”
秦謹之聽著,角勾出諷刺弧度:“就算打了欠條你拿什麼還?靠你那點工藝品?把手做廢也不一定能還上。”
夏挽星眼垂得更低,此時此刻,心里填滿無奈。
沒錢沒勢就是沒底氣。
秦謹之看一眼喪氣的臉,手指敲了敲沙發扶手:“我倒有個建議。”
夏挽星抬眼看他。
“今早阿全來找我,跟我說了很多關于秦家的事。”男人皺眉,似有些煩躁,“聽上去秦家的人和關系很復雜。”
這點夏挽星認同:“秦家確實況比較復雜。”
“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但你記得。”秦謹之看,“怎麼樣,要不要合作?”
夏挽星不懂秦家復雜和欠帳有什麼關系,眼神疑。
“從明天開始,我要去秦氏集團接手之前的工作,我看了些送過來的資料,說實話,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我需要一個幫手。”
夏挽星聽懂了:“你的意思是我去幫你?”
“嗯。”男人冷冷淡淡,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你來幫我,我給你開工資,工資肯定不會讓你失。”
夏挽星沒說話,眸微。
這確實是個出乎意料的機會。
有好的工作才能把欠的帳還掉,有了自己的積蓄,以后的路也會更好走。
就算出現最壞的況,秦謹之某天想起以前的事要和秋后算賬,也有能力走得遠遠的,不至于拖累朋友。
答應,自然是好的,但……畢竟是跟著秦謹之工作,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這跟預想中不糾纏的畫面完全是背道而馳。
答應還是不答應?
似看出的糾結,秦謹之挑起眉尾:“你放心,我這人公是公私是私,要不是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我不會找上你。”
“……”
“我思來想去,不管是在緬普還是京北,你是我比較悉的人,不至于害我。”
話到這份上,夏挽星心中的天平漸漸偏了,可還是有擔憂。
“……我不是學的經濟專業,怕幫不上你。“
秦謹之勾:“不需要你做決策,你只要到秦家人,適當提醒我就行了。”
聽上去倒是不難,夏挽星看他一眼,見他滿臉都寫著“公事公辦”四個字,再別扭反而顯得有些矯了。
“好,雖然我不能保證一定能幫到你,但我會盡力的。”
工作的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翌日,安排好安安后,夏挽星走出大門。
大門前停著一輛黑邁赫,走過去,阿全幫打開車門。
秦謹之早在里面坐著了。
他一剪裁合的筆西裝,配上深藍領帶,頭上沒戴帽子,本來剃過頭的地方長出了些頭發,加上他整把頭發剪短了,所以看不出之前的痕跡,反而顯得更加利落悍利。
他低頭專注看平板上的數據,聽到開車門也沒抬頭。
夏挽星彎腰坐進去。
車子發,旁邊扔來一個東西。
夏挽星低頭看,是一張工作牌。
翻到正面看,卡牌上赫然寫著——
秦氏總裁書,夏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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