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挽星沉默片刻，才小聲說：“想留。”

一個人呆在這的時候想了很多。

記得懷第一個孩子的心，是欣喜的。

因為夏家不止一個人了，有人跟作伴了。

也記得得知孩子沒保住時，洶涌而出的眼淚。

孩子是秦謹之的，但也是的。

因為一段不敢面對的就剝奪孩子出生的權利，太自私也太殘忍。

生活固然難熬，但占叻醫生說的沒錯，小天有阿嬤，也許在小天心里，并不苦，反而是幸運的。

阿嬤沒放棄，給了來世間走一遭的機會和勇氣。

阿冷盯著，聽到說那兩個字，莫名松了口氣。

“你想留下孩子，我也能養，這不正好？”他說。

夏挽星秀眉擰起：“阿冷哥，事不是這麼論的，養孩子不是上說說這麼簡單，這是一輩子的事，我和你非親非故，怎麼能……”

阿冷聽懂的顧慮，給出解決方案：“那我們結婚？”

“……”

夏挽星被驚得差點站不住。

結婚？！

阿冷聳聳肩：“你說和我非親非故，那我們結婚就有關系了，以后孩子我養，姓隨你，長大了愿意認我就認，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強求。”

“……”

他倒想得遠，還把孩子長大的事也想到了。

夏挽星都不知該擺什麼樣的表，索心一橫，道：“不能結婚，我已經跟別人結過婚了。”

阿冷面一沉：“結婚了他還你走？”

“……”

“人渣！”

夏挽星沒法解釋，只能蒼白辯解一句：“不是，是我要走的，而且他也不知道我會懷孕。”

阿冷嗤聲：“不知道你會懷孕，那做過的事總心里有數吧，他就是人渣，你不用給他找借口。”

夏挽星無言以對。

見遲遲不給結果，阿冷俊朗的面龐掠過一煩躁：“到底行不行一句話，別羅里嗦。”

夏挽星深吸一口氣，向后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不行。”

不能這麼自私，讓別人承擔的責任。

還是一輩子的責任。

阿冷更煩躁了，上前一步，抬手想掐的下。

手在半空中又頓住，收回，咬牙瞪：“跟我犟是不是？”

夏挽星覺男人到眼前，但沒有后退，仰起臉，聲音輕堅決：“我的孩子我自己養，不用麻煩你。”

“拿什麼養！”

阿冷覺得心肝脾肺腎都要被氣炸了，還不能上手，強忍著緒：“是拿你瞎了的眼睛還是阿嬤聾了的耳朵？你們一屋人，小弱病殘孕五毒俱全，拿什麼養孩子？”

“……”

說話就說話，干嘛攻擊人。

夏挽星依然沒有退，態度明確：“阿冷哥，你說要養我們，但你說的養是什麼概念？我二十歲出頭，又看不見，如果你了那方面的心思，我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我不會為了孩子就把自己賣了！”

對不起，阿冷哥。

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也知道這段話傷人，但不這樣說，一直爭論下去沒有意義。

果然，阿冷眸驟沉，臉黑得像下一秒要殺人一樣。

“原來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的人！”

他說完，倏然卸了力，往后退靠著木桌，抬手指向門口：“要滾趕滾！以后你是死是活都不關我的事！”

夏挽星背脊得筆直，著墻往門口走，沒有再說一句話。

阿冷靠著木桌，被氣得口起伏，神經像有針在不停地扎，他抬手按了按太，還是覺得疼。

媽的。

被氣得頭疼癥犯了。

他緩了一會兒，出去沒看見夏挽星的影，也不問，黑得嚇人。

占叻主解釋：“夏小姐要回去，正好王嬸說要去隔壁寨，就作伴一起走了。”

阿冷倒一杯涼水灌下去，沒好氣道：“我問了？”

沒問，但那眼睛快把門口看穿了。

占叻也不拆穿他，擺擺手：“算我多。”

說完，到里面配藥去了。

阿冷頭還是作痛，他走到柜子前，翻出占叻給他開的止痛片，張干咽下兩片。

“阿冷哥！”阿坤從外面跑進來，“有況！”

阿冷在椅子上坐下，子懶散往后靠：“又要我幫你教訓誰？”

“不是，這回不是打架。”

阿坤滿頭大汗：“我剛才聽一個兄弟說，中午有人去隔壁寨子擾你看上的那個姑娘了？”

一提夏挽星他就來氣，他斜一眼：“什麼看上不看上，以后的事別來煩我。”

“啊？又看不上了？”

阿坤見阿冷一臉戾氣，不敢說了，轉往外走，里嘟噥著：“認識一場，我還是去提醒下吧……”

“回來。”

阿坤被后的聲音住，轉頭：“阿冷哥，還有事？”

“剛才你說提醒是什麼意思？”

“我聽到一些消息，關于隔壁寨子那個漂亮小盲的。”

阿冷坐直子：“說。”

阿坤有些懵圈：“不是你說以后的事都不要煩你？”

阿冷掀開眼皮，嗓音淬冰：“話這麼多，你想今天土？”

阿坤：“……”

……

夏挽星回到家，阿嬤給留了飯菜，隨便吃了幾口。

小天走到凳子旁邊，小大人似的的額頭：“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姐姐就是累了。”

“那你趕去睡覺，”小天拉起往房間推，“阿媽說工藝品有很多了，這段時間讓你休息。”

夏挽星確實是累了。

不是累，是心累。

這一覺睡到晚上，阿嬤去夜市擺攤，小天留在家里照看。

小天把晚飯端過來，夏挽星拿筷子撥拉米飯，突然道：“小天，姐姐問你個問題。”

小天歪頭：“什麼問題？”

“姐姐知道寨子里別的孩子有新服穿，有好吃的冰淇淋吃，你羨慕他們嗎？”

“羨慕。”小天誠實點頭。

“那如果有一個機會，可以跟他們換人生……”

夏挽星怕聽不懂，用更簡單的方式問：“就是說，讓你和他們換阿媽，你愿意嗎？”

“不愿意。”小天想都不想地說。

夏挽星拿筷子的手微微收力：“為什麼？”

小天眨眼：“我聽別人說，每個孩子在來到阿媽肚子之前都會趴在云朵上看，喜歡誰就跑到誰的肚子里去，我喜歡阿媽，誰來都不換。”

“……”

又說：“給我好多冰淇淋我也不換，阿媽是我的阿媽，就算不會說話，也是全世界最好的阿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