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程明簌背對著。

薛瑛下袍，坐到木桶里，軀被溫熱的水包裹住。

“要我幫忙嗎？”

“不要。”

“我可以幫你洗頭。”

“我自己會。”

薛瑛手去夠放在旁邊的香脂，然而香脂到沾滿水的手便一，落進木桶中。

下意識了一聲，程明簌幾步便了過來，“怎麼了？”

長發微，云霧一般在水中散開，水波漾過心口時，幾片花瓣粘在口，隨呼吸微微起伏，玉山高，小墜珊瑚。

忽聽得旁邊有人過來，抱著肩膀往水里了，帶起的水浪撞在桶壁，氤氳霧氣中，面頰潤，被熱氣蒸出薄紅，慌張地看著靠近的人。

“香脂掉了……”

程明簌淡聲問：“掉哪兒了？”

“水里。”薛瑛被他盯著不自在，又往下埋了埋，“我手上有水，沒拿住。”

程明簌站在一旁，垂著眼睫，眸幽暗，“我幫你撿。”

“不、不用……”

只是開口，話還沒說完，他已經了進來。

薛瑛被按在木桶邊緣，雙被攫住，程明簌急迫地親，手胡地進水中，上說著幫撿東西，可分明是在干壞事。

薛瑛咬著，淚眼汪汪，舌頭都被咬麻了，熱意好像流進了里，花瓣被碎，落魄得東倒西歪，不知道是不是水太熱了，已經開始暈乎乎，臉頰被熏蒸得紅不已，張著，急促地呼吸。

胡地揪著程明簌的頭發，水流一簇一簇地被激著揚起，然后又落下，薛瑛嗓子里溢出細細的尖，被翻來覆去地顛弄，明明是他將弄了這個樣子，卻還要捂住的，不讓發出聲音被墻外的人聽到。

分不清哪個更熱一點，滾燙的膛著的后背，試圖往水里鉆又被提上來，木桶狹小，后人的氣息無不在，一點點地，滲了的全。

薛瑛已經完全沒有力氣，水漸漸的有些涼了，程明簌抱著去榻上，薛瑛以前很喜歡他鼻尖的小痣，總喜歡，程明簌長得很好看，一點點小瑕疵在他的臉上并不突兀，反而顯得很特別，可是不喜歡它被浸潤過后的樣子，陷進糯中，挼香作，壞得徹底。

許久，許久，久到濺的地板都干了，薛瑛才被扶起來，手臂綿綿的，打在程明簌臉上也不痛，“都怪你……我白沐浴了。”

冬天里還出了一汗，浴桶里的水也涼了，就算不涼，了那樣子，還怎麼洗。

程明簌親一親，低聲哄道：“我燒了許多，你別哭了，我重新倒。”

噙著淚，掀起眼皮，琢磨回來，“你就是故意的。”

他早就想著這一出了，甚至提前燒好了兩桶水，還不是早早就想著要留一桶備用。

程明簌被打被罵也不惱，自認理虧，重新換好水，抱著去洗澡。

薛瑛沒有力氣，洗澡的時候就已經累得睡著了。

他當初說好最多一個月就搬走，也確實說到做到，只讓薛瑛在這個小地方過了半個多月的苦日子，沒多久，程明簌在另一個繁華的坊市租了套大院子，請了幾個下人，專門伺候薛瑛。

十一月，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天地被蒼茫覆蓋，宮里，太監宮沿著宮道一路報喜，瑞雪兆年，此乃祥瑞。

皇帝還沒有來得及高興，邊關傳來戰報，犬戎來犯，姚敬守了二日城后，貪生怕死，棄城逃跑，致一城百姓命喪敵軍刀下。

皇帝聽到消息，吐不止。

皇后簪，穿著一素到福寧殿前為為兄弟請罪。

太子剛解了足又被關起來，哪里知道會出現這樣的事。

姚敬本就不是將帥之才，一開始在軍領的閑職，后來被皇后提拔，才有了個面的職當當。

他在薛徵死后，臨時頂替薛徵上位，統領西北駐軍，運氣好時能打兩場勝仗，運氣不好就推諉說是薛徵所害，若不是薛徵出賣邊關布防，這仗怎會打得如此艱難。

最后到了如今，為一方將領，怯敵畏戰，害死一城人。

他們都知道姚敬無能，可是為了權力與私，還是將他推上了那個不屬于他的位置，最終釀此禍。

六皇子喜上心頭，恨不得敲鑼打鼓地慶祝。

“這可真是好消息，瑞雪兆年，可不就這意思。”六皇子笑得眼睛都瞇起來，“姚敬可是太子母舅，父皇再怎麼偏心太子，可是出了這麼檔子事，他真能將太子從中摘得干干凈凈嗎？姚家算是完了！”

程明簌沒有說話，角笑意淺淺。

數萬人，這麼一說，就好像和一只螞蟻一樣并沒有什麼區別，輕飄飄的。

六皇子笑完，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子猗，你可得再為本王出出主意，最好趁這次機會，打得太子再也爬不起來。”

程明簌神凝重，聞言也只能點點頭，“微臣會想辦法。”

邊關，大雪紛飛，無數百姓裹著風霜艱難地往前逃命。

城池接連失守，他們不得不被迫離開家園，向關中逃命。

北戎騎兵在后步步，連日趕路，風餐宿，天寒地凍，大家早就撐不住，只能坐在地上等死。

數十名神猙獰的騎兵看著地上這群螻蟻一般的百姓，一場殺戮即將降生。

忽然，大雪中有兵馬疾馳而來，山頭現出人影，數支長箭劃破雪夜，準地將最前方的幾名騎兵落。

百姓們慌地張四周，馬蹄聲猛烈響起，犬戎士兵猝不及防遇襲，還沒有來得及做出防備，一隊兵馬直接殺出，刀劍如影，雪夜中寒凌冽，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所有的犬戎士兵便悉數被斬落馬下。

為首的男子臉上戴著面，示意部下將這群百姓護送到安全的地方。

姚敬昨日已帶兵逃去了關中，他不知道，有一對兵馬已經在悄然向他靠近。

駿馬疾馳到山谷下，薛徵摘下面，看向遠的營寨。

他要送太子一份新年大禮。

一顆，親舅舅的項上人頭。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是哥哥

新院子不如侯府寬敞,但勝在位置絕佳，依偎在汴河旁。夜里坐在窗前，能聽到流水潺潺,舉目是兩岸華燈初上，倒映在粼粼水波中,一片流溢彩，薛瑛對此甚是滿意。

已許久不曾擺過侯府大小姐的派頭，如今終于有了幾個專門侍奉的下人,那點被艱難時抑下去的矜便又開始冒頭。

說是過苦日子,其實在城西時程明簌也未曾真讓苦,不過第一天嘟囔了句床榻不夠，被褥不夠暖，第二日就煥然一新,程明簌那點微薄俸祿為此花得,甚至不得不重舊業,熬夜抄書賣字,替人代筆捉刀,只為竭力維持那份習以為常的富奢與瀟灑。

到了新地方,薛瑛比上一次更容易適應環境，漸漸的,沒有再做噩夢，以及害怕一個人呆著,對程明簌的態度,也從前幾日的依賴,到現在頤指氣使。

程明簌只聽了幾日的好話，之后再怎麼哄也不樂意夫君，除了在床上不了的時候。

都是“程子猗”,“程明簌”地，有時候還學外面的人，喊他“小程”。

到了冬天，子氣，容易怕冷，炭不能用差的，差的不僅有煙霧，還會嗆人。

上好的紅羅炭一斤就要幾兩銀子，薛瑛一個人從早到晚燒炭便要燒去四五十兩，程明簌的月俸只夠燒兩日的炭，好在他心思活絡，手段繁多，殫竭慮之下，倒也未曾短了的用度。

姚敬的事傳到京城后，姚家一族戰戰兢兢，太子的日子更不好過，皇后簪請罪，被皇帝避而不見，邊關失了那麼多的城池，犬戎卷土重來，大軍城，朝中亦議論紛紛，皇帝本就多病，憂思過重，前幾日還被氣到吐，骨變得更加虛弱不堪。

方士頻繁進宮，為皇帝作法，研制仙丹，程明簌干脆趁此機會示意六皇子引薦方士進宮討皇帝開心，喂點不知所云的仙丹靈藥，將老東西掏空算了。

六皇子從民間找了個有名的道士，說是能呼風喚雨，進宮后開壇做法，破解了巫蠱案，又喂皇帝吃了仙丹，那些不知所云的“仙丹靈藥”，多是朱砂、金石之，烈燥熱，服之能得片刻暖意的假象，實則如飲鴆止，掏空本。

皇帝不如年輕時龍虎猛，銳意進取，邊有野心的兒子，邊關有虎視眈眈的外敵，而他卻年老多病，自然相信方士的把戲，對那些丹藥如獲至寶，深信不疑。

太子雖元氣大傷，基搖，但皇帝顯然仍存保全之心，試圖將其從姚敬的滔天罪責中摘離。廢儲之事牽涉太廣，皇帝亦無心力再培植新的繼承人，這微妙的平衡，讓六皇子如鯁在。

一日深夜，程明簌本來都要和薛瑛就寢了，六皇子忽然登門，氣沖沖地跑進來，坐下來便開始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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