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侯夫人笑了笑，又叮囑了他一些事，程明簌給兩位行了個禮，躬告退。

剛婚這幾日，他可以不用去國子監，程明簌就坐在院子里看書，等快過了晌午，薛瑛才終于起床。

還有點懵，醒來后歪歪扭扭坐了一會兒，睜開眼，看到滿屋的紅，才想起自己昨日竟然婚了。

薛瑛立刻清醒過來，低頭去看上的服，婚服一夜未，皺得不像話，襟散開些許，但還算嚴實，松了一口氣。

薛瑛抬手掀開床帳，看到程明簌坐在窗邊，他正低著頭看書，姿端正如松。

聽到后的靜，他回頭看了一眼，臉上沒什麼表。

薛瑛呼吸一滯，好在他什麼也沒說，又轉回頭去。

不太習慣屋子里還有另一個人，都不好作威作福了，薛瑛趿拉著繡鞋下床，采薇端著臉盆進來為梳洗。

程明簌握著書頁的手指無意識挲了兩下，回頭去看妝臺前的薛瑛。

乖乖坐著，任由侍為穿梳發，自己決計不肯一下，漱口水都要端到面前來。

氣極了，水燙一下涼一些都會皺起一張臉，若梳頭的時候多掉一頭發，薛瑛便會心疼得嘆氣。

程明簌算是切實地地見識了侯府的二小姐有多麼驕奢逸，洗臉的帕子都得用真的，且用過一次就丟，只喝朝燒開的水，上不能出現一疙瘩，不然金貴的就會被磨紅。

程明簌眼睜睜地看著梳頭梳了一個時辰，又在鏡子前臭了好一會兒。

薛瑛盯著銅鏡里的臉，梳起披發，挽了婦人簪，鬢邊斜著簪花，實在貌。

哎，嘆一聲，我怎麼就生得這麼好看呢。

嘆完，從鏡子里瞥見坐在窗邊的程明簌，氣不打一來，如此貌的就這麼一朵鮮花在牛糞上。

待梳妝完才想到去見爹娘，侯夫人看到，一把將拉到面前，從上到下打量。

薛瑛面紅潤，還如以前一樣艷。

侯夫人忍不住問，“昨個兒夜里還好嗎？”

不太懂母親在問什麼。

侯夫人只好道：“你們圓房了沒有？”

薛瑛搖頭，夜里累得睡了，程明簌也就在榻邊背對著躺了一夜。

侯夫人抿了抿，眉頭輕皺。

薛瑛扯扯角，突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麼貌，那些男人一個個見了都眼睛放，不過程明簌好像對一點興趣也沒有，昨夜兩人獨，如果不是因為只有一張床，程明簌大概不會和躺在一起，更別論行周公之事。

侯夫人遲疑地道：“是他不愿意你嗎？”

這婚事的確是強加于他頭上的，可是他們瑛瑛也不差，外面有的是人等著娶，他有什麼不愿的？

一旁的薛瑛不知道為什麼笑了，突然幸災樂禍地道：“阿娘，我知道，因為他不行。”

程明簌不舉！所以昨天才和躺了一夜，難怪他脾氣那麼晴不定，怕就是因為不能人道，才心扭曲！

就像抓住程明簌的把柄一樣得意，眉飛舞。

侯夫人瞪一眼，“胡說，哪有你這樣編排自己夫君的！”

這傻孩子，若丈夫不行，苦得不還是自己嗎？還高興起來。

薛瑛撇撇，收斂了笑意，小聲反駁：“他才不是我夫君呢。”

侯夫人無奈，“你已經婚了。”

“婚了還可以和離呀。”薛瑛在心里悄悄說：還可以喪夫呢。

“夫妻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侯夫人叮囑，“你收收小姐脾氣，對人家好一點，若他日后高中，自然有你的福。”

薛瑛才不屑于程明簌的福。

侯夫人只能嘆氣，知道本沒有將自己轉換到妻子的份上去。

也罷，他們都還年輕，才十七歲，不著急。

晚膳大家是一起吃的，薛瑛坐得離程明簌遠遠的，飯桌上一句話也沒和他說過。

吃完飯得回屋休息，畢竟剛親，現在就搬去書房也不好，程明簌只能回到他和薛瑛的新房。

他一進去，薛瑛就不自在，于是程明簌在外間坐著看了一個多時辰的書才起去里間。

薛瑛已經洗漱好了，穿著薄薄的單，坐在妝臺前梳頭發。

聽到開門聲，薛瑛警惕地往后看了看。

攥著自己的襟，有些后悔，剛剛沐浴完，應該采薇給多穿幾件服，最好打幾個死結。

穿著的裳，薄，掩不住的曲線。

程明簌的視線從臉上劃過后便挪開了，他下外袍，掛在架子上，然后去柜子里捧了一套新的被褥出來。

薛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程明簌將被褥鋪在榻前的地平上，整理好后躺下來睡覺。

薛瑛坐了一會兒，放下梳子，起走到榻邊，問道：“你為什麼睡在地上？”

程明簌眼皮子都不抬地道：“你我被迫婚，分開睡也好。”

薛瑛“哦”一聲，從他上過去，爬到床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上去的時候在他上狠狠踩了一腳。

程明簌半直起，森森盯著。

薛瑛低下頭，弱弱地道：“對不起嘛，我沒有看見。”

難得這麼乖，聲音也，眼睫輕，好像真的很抱歉。

程明簌能說什麼，躺回去。

薛瑛見他沒有發作，揚了揚角，在他背后做鬼臉，再得意洋洋地進被子里。

其實就是故意的，甚至用了很大的力踩他，泄憤。

都道歉了，要是程明簌還和計較，就說明他小肚腸，一點也沒有君子風度。

原先薛瑛屋里的只是張普通的床榻，但老夫人疼孫，薛瑛婚后，便將自己院里那套致名貴的撥步床給了薛瑛。

床很大，在上面睡四五個人都不問題，薛瑛在上面翻來翻去，躺在地平上的程明簌被吵得睡不著。

他終于忍無可忍地開口問道：“為什麼還不睡？”

薛瑛當然不敢說，是發現了他不能人道的小，興得睡不著。

轉過頭，屋里只點了盞小燈，昏暗中，薛瑛看到榻邊地平上屬于程明簌的廓，輕聲道：“喂，你剛剛說我們兩個是被迫婚？”

連他的名字都不愿意，更別說夫君這樣的稱呼，程明簌“嗯”一聲。

薛瑛覺得奇怪，對而言才是被迫，對程明簌來說不是正和他意嗎？不是他使計娶，狹恩圖報，下嫁嗎？

程明簌低聲道：“我不想娶你，只是眾目睽睽之下，你我名節綁定，不娶不行。”

薛瑛一聽就怒了，坐起來，這人什麼意思，倒好像娶是迫不得已，話里話外都很嫌棄。

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我很想嫁你嗎？”

薛瑛氣死了，有些惱怒，誰能娶不是祖墳冒青煙，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到他這兒，倒無奈了。

“既然如此。”直言道：“我以后做什麼你也別管我。”

“反正我們是假夫妻。”薛瑛說：“我就不等你死……不等和離了，我明日就去找新歡。”

程明簌都沒一下，“隨便。”

怎麼樣怎麼樣，哪怕這撥步床上真躺了四五個男人，也跟他沒有關系。

薛瑛用力地翻，背對他，生了大半夜的悶氣，后悔剛剛沒多踩幾腳，后半夜才慢慢睡著。

接下來的幾日，依舊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地平上的被褥都已經被收起來了，程明簌都不在。

采薇告訴，姑爺每日天不亮就會起來去國子監讀書。

薛瑛“切”一聲，穿上繡鞋，侍為換了服，梳好頭發便出門去。

如今已是婦人，頭發挽了起來，出纖長的脖頸，那樣溫婉的發髻在囂張跋扈的薛瑛頭上都沒有得下去的刁蠻，整個人看上去更像是高傲的孔雀了。

這是薛二小姐婚后第一次出門，路上總有人打量。

薛瑛一出侯府就撞見徐星涯，他好像特意守著一樣，一雙眼睛牢牢地黏在上。

薛瑛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出了門就是花錢，買服買首飾買書，幾個侍手里裝不下了，薛瑛只好不不愿地讓徐星涯幫拎一拎。

他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兩條手臂上掛滿了，徐星涯心里面還在生的氣，可是他就是一骨頭，就是賤得慌，瞧見還是屁顛屁顛跟過去，薛瑛就知道他沒骨氣，還不是著個臉非要過來給拎東西。

薛瑛買完服，想去挑兩個話本看，徐星涯跟著進了書肆，只是他上還是忍不住怪氣道：“怎麼，你的好夫君都不陪你出來逛？還以為你嫁了個什麼如意郎君，看來也不過如此嘛，新婚才幾天，就把你一個人晾著，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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