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這麼大，你怎麼過來了？”

上說著擔心的話，的眼睛彎著，是開心的樣子。

謝縱微想一盈著笑意的眉眼，剛剛抬起手，又放了回去。

對上妻子疑的眼神，他解釋道：：“我上寒氣重，別冷著你。”對外，雖說施令窈子弱，為推拒了許多際往來，但謝縱微一向很注意的，就算是住在莊子上，也讓白老大夫隔個兩三日便來給把脈抓藥。

的還是需要心調養，慢慢養著。

施令窈聽了他的解釋，沒說話，用帕子拂了拂他被雨水浸了的肩頭，見他上那件雪青的雙面繡四合團鶴圓領袍被雨水染深的地方不，忙推他往浴房走去：“正好有熱水，你快去洗個澡換裳，我讓綠翹去煮些姜湯來。”

謝縱微和含笑的神在聽到后半句時微微一僵。

施令窈知道他和謝小寶一樣，都很討厭姜的味道，但這會兒沒得商量，又推了推他：“快去。”

“得令。”謝縱微攥手，自覺這會兒手指沒有那麼冰涼了，便輕輕了若羊脂的腮，“阿窈真威風。”

施令窈瞪他一眼，漂亮的角翹著，等他進了浴房，看著檐下連線落下的雨珠，涼風帶著院子里的花香與綠意撲面而來，洗去了夏日的燥熱，心越發好，笑著讓綠翹去熬煮些姜湯來。

綠翹得了吩咐，立馬去了。

苑芳見在屋里只穿著件杏黃襦，外邊兒罩著一件輕薄若云煙的桃紅煙羅大袖衫，漂亮是漂亮，襯得一如玉瑩潤，像是一朵慵懶無力的牡丹。

“娘子又貪漂亮，這會兒下著雨，了夜就該冷了。”苑芳一邊嘮叨著，一邊給重新尋了件芙蓉繡佛手金的罩披在肩頭，這才滿意，“明兒我讓織閣的人過來一趟，給娘子做些厚實些的秋衫。”

這才七月里……

施令窈弱弱道：“也不必那麼著急吧？咱們是過來避暑的，哪兒就用得著秋衫了？”

苑芳想了想：“行吧。”接著又笑道，“我先給你做幾件，等回了汴京咱們再去織閣讓繡娘們給你做更漂亮的。”

施令窈坐在羅漢床上，苑芳站在旁，聽著這話，心里熱乎乎的，地摟住苑芳的腰，蹭了蹭：“苑芳對我真好。”

苑芳作輕地捋了捋烏蓬蓬的發：“這本就是我的責任。”

施令窈拉著苑芳坐下，膩在懷里，苑芳上暖呼呼的，靠著舒舒服服地說了好一會兒話。

苑芳笑著聽嘰嘰喳喳，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娘子還沒有出嫁，十二三歲的時候。

娘子本就是開朗惹人的子，再想想做謝家婦的那三年……苑芳搖了搖頭，把那些酸的記憶都趕走。

總歸娘子現在又好起來了，過上了喜歡的日子，苑芳覺得這樣便很好。

謝縱微帶著一甘冽水汽出來時，見妻子親親熱熱地靠在苑芳懷里，腳步一頓。

是這樣的子，只要是喜歡的人，便往人家上。

所以，當年在面對他搬去書房另居的事，才會那樣傷心。

謝縱微心里飛快閃過一痛意，很快又恢復如常。

苑芳也十分識趣，見謝縱微來了，輕輕扶住施令窈的肩，讓自個兒坐起來，笑著道：“我去瞧瞧綠翹的姜湯熬好沒有。”

屋子里一時又只剩下夫妻二人。

天已經暗了，施令窈聽著淅瀝不絕的雨聲，喃喃道：“今夜睡覺的時候把窗戶打開些，一定很涼快。”

謝縱微坐到邊，這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早已洗漱過，一頭烏蓬蓬的泛著緞的長發隨意披在肩后，他輕輕拂過，頗有些不釋手的意味。

夫妻倆靜靜待了一會兒，直到苑芳端了兩碗姜湯過來，施令窈見那紅木托盤上放著兩個碗，眉頭微皺：“我不喝。”

謝縱微含笑瞥一眼，數落他的時候倒是一套一套的。

苑芳搖頭：“不，今兒的雨下得大，你又敞著門窗吹風，還是喝一碗去去寒氣吧。”

這話說的有道理，謝縱微點頭表示贊同，拿起一碗姜湯，有些燙手，不過就是要趁熱喝才有效果。

他皺著鼻子，一口氣喝了，看向施令窈：“瞧，一下就喝完了。”

“那麼喝就都給你喝……”施令窈嘟噥著，接過他遞來的另一碗姜湯，喝得很快，表痛苦，把空碗遞給苑芳，連連揮手：“拿走拿走。”

苑芳忍俊不，把空碗都收了起來，出去的時候順帶帶上了門。

謝縱微手把攬到懷里，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張巧的帖子遞到面前：“瞧瞧？”

那碗姜湯的效果不錯，施令窈渾都泛著暖意，靠在他懷里，沒一會兒就開始犯困，但看著那張帖子，眼睛一亮，猜到了是盧太妃的回信。

打開看了，回信的容十分簡單——‘可’。

施令窈有些疑：“夫君，你說，孩子的子和耶娘的子有關聯嗎？我瞧著大寶和小寶，都有咱們的影子，但盧太妃與秦王的子……”想了想，才選出一個恰當些的形容，“覺像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盧太妃乍一看是個很不好相的貴婦人，秦王打小又活泛過了頭。

謝縱微嗯了一聲，把那張帖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幾上，親了親的面頰：“緣法不同罷了……阿窈，現在起不要提別人，好嗎？”

屋外的雨聲一直不曾停歇，屋里的雨勢顯然要纏綿些，淅淅瀝瀝的雨聲落個沒完，遲遲不肯停雨放晴。

施令窈最后只來得及擰他的耳朵，氣急敗壞道：“我就知道你冒著雨過來沒打什麼好主意。”

給送帖子是假，狠狠飽餐一頓才是真。

的聲音和瑩潤如玉的一樣，綿綿的。

謝縱微低頭親了親，語氣欣悅：“阿窈真了解我。”

……

再怎麼胡鬧，也只得了一次。

只是那一次格外長，磨到施令窈都沒了脾氣。

第二日，謝縱微才起，便也跟著醒來了。

“馬車上還可以睡會兒。”謝縱微拿過一條披風將整個裹住，“下車之前梳妝打扮好就，我讓苑芳們把你要用的衫釵環。你再睡會兒。”

殷勤伺候，小意溫。

施令窈歇了和他計較的心，許久沒有在天還沒亮的時候起來了，聽了他的話，心里下意識覺得可行，便閉上眼，很快又睡了過去。

謝縱微吩咐完，折返回來時，見整個人都埋在披風里，出的面頰紅撲撲，像到極致，著的桃子。

他低下頭，親了親的臉。

等到施令窈醒來，已經快到宮門口了。

低下頭，見上已經換了一品誥命的吉服，謝縱微遞了茶盞過來讓漱口，施令窈乖乖照做了，等到吐出茶水，人才清醒過來。

“我讓山礬在宮門口等著，你與太妃說完話，便直接回莊子上吧，不必等我了。”謝縱微想了想，又叮囑道，“秦王拜托你的事，盡力即可，不必強求。”

施令窈點頭：“知道了，你昨夜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啰嗦。”

被嫌棄了的謝縱微無奈，山礬停穩了車，他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牽著的手，護著下了馬車。

夫妻倆雖然一同進了宮門，但一人要去宮，一人要去衙，到了重華門前只能分開走。

“今夜我還過去。”

趕在分開之前，謝縱微低聲說完這句話，見妻子面若桃花，漉漉的眼瞪著他，他十分好心地對笑了笑：“去吧，我看著你進去。”

施令窈轉就走。

老不正經，剛剛就不該心疼他披星戴月趕路辛苦。

第71章

七月天的天正是暑熱噴發的時候, 施令窈進了含象殿，只見綠槐高柳，榴花開得正艷, 一陣帶著涼意的薰風吹來, 走在施令窈右前邊兒的宮一邊替打扇，一邊笑道；“太妃怕熱，圣人年年都讓尚宮局的人給咱們含象殿多撥些冰例。夫人待會兒再喝一杯冰鎮過的杏仁飲，就更舒坦了。”

施令窈笑著點頭，心里微微有些發愁。

盧太妃顯然是不會委屈自己的子, 但邊疆之地，自然是比不得汴京皇城巧尊貴。在這含象殿里度過了人生大半歲月的盧太妃，肯跟著秦王出宮遠赴邊疆嗎？

施令窈不傻, 只從那日秦王被刺, 卻無下文的事便能知道，汴京，尤其是這座皇城之上正醞釀著可怕的風暴。還沒有經歷過奪嫡之爭, 卻也明白按著秦王的子, 此時若還想著拼力一爭，而不是生出退局之心, 那便不是他了。

盧太妃在東配殿見, 還不等施令窈依禮向行禮請安, 便不耐煩地拂了拂手：“行了，坐吧。”

施令窈也沒和客氣, 坐在下首的玫瑰椅上, 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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