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縱微只得一步三回頭地上了馬。

等到一人一馬的影終于消失在巷尾，謝均霆忍不住道：“阿耶現在一點兒也不英明神武了！跟個小媳婦兒似的，黏黏糊糊的。”

說著，他又忍不住抱手臂。

施令窈瞥了一眼力旺盛的兩個半大小子，有些為難。

今夜去溫泉別院，肯定不能讓大寶小寶跟著去。

但要怎麼避開他們呢？

謝均晏不自地了胳膊，奇怪，怎麼突然變得有些冷。

“阿娘？”

對上兩個年純潔信賴的眼睛，施令窈微微一笑，愉快道：“走吧，陪我去逛街。”

不怕累不趴他們兩個！

第64章

定國公回來了, 隋蓬仙分乏，哪怕是陪著出門逛街，也收斂了不, 得留著余力應付家里那頭飽經風霜卻愈發好胃口的虎。

再者施令窈最近還擔著病弱的名頭, 諸事疊在一塊兒，許久都沒有逛街逛到盡興了，這會兒有兩個力旺盛的年陪著，施令窈覺自己好像回到了火力全開的十六歲。

謝均霆起先還不當回事，對著兄長咧開笑：“我們近來日日晨跑, 定然比阿娘有耐力。”

謝均晏若有所思，謹慎地給出一個中立的回答：“我看未必。”

他想起前幾回陪著阿娘逛街的戰績，常常是他們累得雙腳如灌鉛, 阿娘卻神奕奕, 意猶未盡。

謝均霆不屑地看了一眼清瘦秀的兄長，見施令窈終于在兩玉釵之間做了選擇——兩個都要，立刻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過去, 陪著上二樓繼續挑。

謝均晏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

施令窈如今荷包鼓鼓, 的香鋪子和嫁妝里的各類進項不提，謝縱微多年來的小金庫都給了, 買起東西來自是跟著自己的心意來。

母子仨用過午膳之后便來了春霎街, 等到施令窈心滿意足地看完最后一匹料子, 讓繡娘分別給兩個年量過后，已是夕西下。

施令窈出了金縷閣, 見余霞綺, 霞將天際染一片瑰麗模樣，不慨道：“時間過得可真快。”也就買了一點點東西而已，就快天黑了。

施令窈記掛著今夜的事, 看向兩個年，笑道：“大寶、小寶，還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一回頭，卻被謝均晏和謝均霆臉上如出一轍的呆滯之嚇了一跳。

施令窈遲疑道：“……要不然，再給你們定兩新裳？”

好吧，逛了一下午，買的都是、阿娘還有長姐的東西，直到最后了才意思意思地給兩個孩子各做了幾裳。

想到自己的初衷，施令窈的慈母之心有些微微發痛，不由得慈地又問了一道：“三？”

謝均霆神恍惚，搖頭：“不要不要，我不要新裳！”

他現在只想躺在床上靜靜地放空自己，懺悔他前不久的輕敵之舉。

“好吧。”施令窈有些憾，雙眼亮晶晶地看向謝均晏，“大寶呢？你們兄弟倆量相仿，你幫小寶挑也可以。”

在施令窈面前一直很講究君子包袱的謝均晏難得赧然，搖頭：“阿娘，不必再破費了，裳夠穿就好。”

施令窈很不贊同，趕在說話之前，謝均晏有些僵地找補：“……對我與均霆來說是這樣。阿娘多穿新衫，我們看著高興。”

看著大寶小寶被折騰得說話都有氣無力，施令窈心疼地了他們的頭，又有些計謀得逞的得意：“乖，走吧，咱們回去。”

今日自然還是回的施府。

謝均霆上了馬車沒多久就開始呼呼大睡，謝均晏強撐著不愿睡過去，施令窈看出他的勉強，掰著他的頭往自己肩上靠，重又被母親溫暖芬芳的氣息包裹，謝均晏闔上眼，角微微勾起。

這一切，早已睡得昏天黑地的謝小寶自然無從知曉。

正巧，謝均霆睡眼惺忪地下了馬車，忽覺面上一陣溫熱，抬起頭，就看見超著潤的大鼻子正在朝他噴氣。

騎在馬上，一派雍容閑雅的謝縱微看見向來力無限的小兒子出萎靡之態，挑了挑眉：“均霆，你今日不是沒去太學嗎？”

謝均霆雙眼無神，他是逃過了師傅們的魔音貫耳，卻沒能逃過阿娘的制裁。

小兒子不說話，只一味地打瞌睡，謝縱微轉念一想，便笑了。

笑容里頗有些皎月穿云，云開霧散的意味。

謝均晏扶著阿娘下了馬車，見到阿耶在，并不意外，點頭了人。

謝縱微隨意地點了點頭，順手拉過紅滿面的妻子，低頭問：“累不累？”

施令窈搖了搖頭，樂滋滋道：“我買了好多東西，給阿娘的，給長姐的，給珠姐兒的。”謝縱微見掰著指頭數了一通，又仰著一張若膩的小臉笑著看向他，“就是沒你的。”

謝縱微嗯了一聲，毫不在意的樣子。

到了夜里，他自有向討要的東西。

謝均霆實在乏累得很，畢竟他為了向兄長證明他比阿娘力更好更能逛街這件事，在陪施令窈挑選東西的時候格外殷勤，這會兒力消耗最多，甚至顧不得嫌棄，一路上掛在兄長上，由鐵青著臉的兄長半抱半拉著勉強走到碧水院的大門口。

謝縱微看得皺眉，溫聲道：“罷了，你們先回去睡一覺吧。我讓廚房把飯菜溫在灶上，等你們睡醒了再去吃，只是記得，吃完了練兩張大字再睡下，莫要撐著睡。”

語氣和，慈父之態明顯。

謝均晏抿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施令窈，赧然道：“阿娘，我們今日便不陪著你用晚膳了。”

“去吧，待會兒我讓苑芳給你們調一些泡腳的藥湯。”施令窈見兩個孩子勾肩搭背進了屋，嘟噥道，“還是得讓武師傅多練練。”

謝縱微想起妻子幾乎滿了半個車輿的戰利品，但笑不語。

“辛苦阿窈了。”

一個輕飄飄的吻落在被他握著的手背，施令窈偏過頭去，不承認：“我自個兒逛得高興，買得開心，關你什麼事。”

面對的妻子，謝縱微只是笑，角翹起的弧度讓人看得臉紅又心煩。

明明沒有說話，施令窈卻看出來了，他著呢。

“煩人。”施令窈拍開他的手，想著把今日買的東西分好類，待會兒讓人送到阿娘和姐姐們院子里去，只是還沒來得及收拾，就聽得綠翹過來通傳，說是施朝瑛帶著李珠月過來了。

本來施朝瑛進妹妹的院子是不需要通傳的，姊妹間也沒有什麼需要遮掩的東西，但如今多了個可以明正大登堂室的謝縱微，施朝瑛自然得顧忌著妹妹的面，擔心撞破妹妹的好事。

謝縱微想去摟細腰的手一僵。

施令窈笑著睨了一眼神重又淡漠下來的謝縱微，點頭：“快請長姐們進來。”

綠翹脆生生地應了一聲，踩著小碎步連忙去請大娘子們進屋。

“你那麼看著我干什麼？”

謝縱微的眼神實在是太過幽怨，像是深深山谷里出的藤曼，簌簌地纏繞住那玉潤的子，所過之都彌漫著一子冷的。

謝縱微抿著，沒說話，只是手上的小作很多，很不老實。

長姐們很快就要過來了，施令窈甚至聽到了外甥兒腰間綴著的小金鈴隨著行走撞出的悅耳聲響。

很張，繃得更：“你快出去……們要來了。”

謝縱微不疾不徐地，繼續攪。

直到聲音里溢出破碎的哭音，低著聲音說今夜都由他，謝縱微作一頓，隨即握著的腰，像捧住一朵散發著甜香氣的云朵，輕輕松松地將帶到了屏風后。

線昏暗，但指尖的水澤仍閃著晶潤的。

施令窈緩過神來，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謝縱微替整理好衫，又親了親紅撲撲的臉，提醒道：“們到了。”

下一瞬，那陣悅耳的金鈴聲響起，近在咫尺。

施令窈恨恨地推開他，轉過，調整了一下呼吸，這才走了出去。

謝縱微站在屏風后，聽著自如地在和姐姐、外甥兒聊天說笑，捻了捻指腹，上面還殘存著潤澤的。

他等了很久，不差這一會兒。

施令窈強裝鎮定，但面頰上的紅與眉眼間的意哪能逃過施朝瑛的眼，頓了頓，略說了幾句話，便帶著得了禮之后很高興的兒走了。

施令窈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便被謝縱微從背后擁住。

“到我了？”

施令窈咬住，點頭。

……

載著夫妻倆的超在別院前停下，謝縱微先下了馬，抬起頭，順著清冷的月暉，對出手：“來。”

施令窈不知道為何謝縱微對溫泉別院這個地方有獨鐘，但一進院子，與從前別無二致的景致與擺設讓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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