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昀的樣子雖然從容不迫，但實際作笨拙，扎了半天，也沒算扎得太好，楊雪意還是有兩三不聽話的頭發從發圈里逃竄出來。

“別猜啦，是男朋友哎，肯定是一對不是兄妹啦。”

“幸好沒去要聯系方式，不然豈不是討打。”

“看起來好高冷但是對朋友好寵……”

……

應昀重新回到了座位，恢復了他姿態優雅地用餐禮儀，大約是火鍋店里太熱鬧，并沒有聽清對隔壁桌幾個生的打趣，表一如既往的淡然，但楊雪意卻忍不住臉紅，剛才的心煩意倒是一掃而空了。

算應昀還是個人。

自己好歹借出了所有的六萬塊存款給他，就算是裝，他也要裝得對自己好點吧！

只是楊雪意的心，還是在結賬的時候產生了一些跌宕起伏。

起因是出于幸運——

火鍋店的注冊會員消費可以積分，楊雪意剛要報自己手機號碼，服務生就熱地告訴，楊雪意被選中可以免單。

“我看后臺您參與過七周年許愿活，只要您當時的愿實現了，這單就是我們送您的夢想實現慶祝禮呢。”

許愿？

楊雪意先是愣了一下，等和對面坐著的應昀目相遇，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自己當時都許了什麼愿。

楊雪意很心虛地又看了應昀一眼。

當時的愿，自然是沒有實現的……

不過服務生已經先一步替楊雪意做了決定：“我就給您按照愿實現來免單啦。”笑著解釋，“其實就是個噱頭，您只要說實現了，這單就免費，您當時留的愿需要掃桌上這個二維碼后輸您手機號和真名才能查看，我們也查看不了，只是我們在社上舉辦的一個活，也算是為了店鋪宣傳的，后續給我們店留個好評就行。”

楊雪意松了一口氣。

然而應昀卻突然開了口，他看了楊雪意一眼，像是很不經意地問起：“你許了什麼愿？”

楊雪意沒直接回答，只含糊道：“就普通的愿。”

“那實現了嗎？”

楊雪意移開視線，只想快速結束這個話題，于是咳了咳：“就當是了吧。”

好在應昀沒再追問。

等待免單買單的過程里，楊雪意去了趟洗手間。

然而等重新回來，卻大驚失地發現應昀竟然正在付款買單！

“啊？不能免單了嗎？”

明明楊雪意走開前，應昀看起來都心尚可，然而楊雪意才走開一會兒，此刻他的表就變得相當難看，仍舊英俊，但沉著臉。

“不免了。”

雖然這一頓并沒有吃的多昂貴，但考慮到應昀如今的生活水平，加之醫療糾紛過得還欠著自己六萬塊的外債，想來原可以免的單竟然要付款，臉黑那樣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剛剛明明……”

應昀看了楊雪意一眼，面無表道：“楊雪意，愿沒實現免什麼單。”

？

不等楊雪意反應，應昀微微皺著眉，像是忍無可忍般：“你還無辜？自己許的愿已經不記得了？”

這下楊雪意終于意識過來了——應昀看到了！

然而比起被抓包時的尷尬和赧然，楊雪意第一反應就是倒打一耙，漲紅著臉，胡言語地狡辯，試圖讓自己許的奇怪愿合理化：“你去看干什麼！我許什麼愿不是個人私嗎！你這是侵犯我私吧！”

楊雪意做好了被應昀罵一頓的準備，然而沒想到的話下去，應昀罕見地沉默了。

應昀不知道自己除了沉默還能說什麼。

眼前的楊雪意眼神飄忽，微微咬著，看起來也是尷尬的，不過還是帶了虛張聲勢的理直氣壯，看起來一點都沒教，也不會悔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許了多麼差的愿。

當然，說到底，楊雪意說的也對，那是個人私，許什麼愿，實現沒有，和應昀有關系嗎？

這一刻，應昀幾乎帶了一種自暴自棄。

他去看干什麼？

因為他賤。

所以楊雪意一離開，自己就控制不住掃碼輸楊雪意的名字和手機號，想要默默為實現愿，像之前去理李君信一樣。

因為他在這件事上永遠沒有自知之明，上趕著想為楊雪意的許愿機，希可以幫楊雪意實現任何想的愿。

他把楊雪意的吞吞吐吐當愿沒有實現的失落，把楊雪意眼神的心虛躲閃當是生怕說出愿給自己平添負擔的懂事……

楊雪意哪里有這種東西。

或者就算有，也不會對著應昀有。

應昀知道自己應該接。

只是還是忍不住，他氣的膛都發痛：“楊雪意，實現那種愿對你有什麼好？”

著應昀慍怒的臉，楊雪意第一反應就是和應昀完了。

希一個男生痿，不管是對誰，都有點太過分太惡毒了。

當時和喬倩倩來吃這家火鍋時，一聽到應昀快要單，幾乎嫉妒到心態扭曲，才激憤之下沖留的言，比起真希應昀不好，倒不如說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自我心理安。

可這種話當然不能和應昀講，因此如今更是本無法解釋。

也不知道是靈乍現還是急中生智，等楊雪意反應過來的時候，話都已經說出了口——

“那個，許這種愿當然也是有原因的。”

“你有時候時間太久了，我也會累。”

“當時被你弄的腰酸背疼，心煩，所以就是氣話。”

“主要是你太沒完沒了了……”

楊雪意其實說完就后悔了，的臉變得通紅，覺得恥到恨不得變一只會鉆的鼴鼠，然后就地打個直接消失在應昀面前好不再丟人現眼，直到明年春天再裝模作樣假裝第一次認識一樣重新從土里鉆出來，如今裝腔作勢鎮定地站在應昀面前已經用盡了的勇氣。

聽聽自己為了狡辯都說的是什麼話！真是多一句都編不下去了。

雖然這也確實是楊雪意偶爾的真實，但應昀能信嗎。

果真，說完，應昀只抿盯著楊雪意，沒說一句話。

就在楊雪意著頭皮準備直接轉移話題之際，頭頂再次響起了應昀的聲音。

“抱歉。是我沒注意到你的。”

他的臉有些不自在，聲音還維持著一貫的冷靜穩重，像是和楊雪意談一筆幾千萬的生意一樣，態度商務又有分寸，然而聊的容卻南轅北轍，氣倒是像消了。

“以后直接和我說就可以，不至于許那種愿。我會改。”

應昀看了楊雪意一眼，他聲音仍舊高冷：“還有別的不滿也趁現在一起說了，免得這次安排我痿，下次安排我早泄。”

楊雪意：“……”能不能不要再提這幾個字，真的已經無法直視這幾個字了！應昀是怎麼冷靜地說出口的！

明明剛才還在康莊大道上走，現在不知道怎麼話題突然像拐進了一條邪門小路。

但既然都進了這偏門小路，楊雪意也只能著頭皮走下去，低聲含糊道：“下次別用凸點螺紋了。”

都到這一步了，也豁出去了：“我沒有喜歡那個款式好不好，都是你先為主！”

使用那個款式的驗，即便是回想，楊雪意也覺得很崩潰，每一秒的接都讓人無法冷靜頭皮發麻，好像失去思考能力，實在是太超過了。

楊雪意紅著臉，清了清嗓子，也裝功人士談判的樣子：“以后買正常的就行了。”

“還有，領帶和蒙眼睛什麼的，我雖然不排斥但也沒有你想的那麼非要不可，不知道你怎麼誤會的。”楊雪意臉紅得快要炸了，聲音變得很小聲，“偶爾可以，不用天天那麼玩。”

不知道應昀是不是有什麼dom癮，對此楊雪意不能說討厭，甚至有時候很喜歡，但每次都花樣頻出有時候真是招架不住。

“嗯。”

應昀表嚴肅，好在沒有反駁，聲音和表看著像個從善如流的年輕總裁：“知道了。”

兩人此時已經從火鍋店離開，正往回走重新路過此前應昀買漱口水的便利店。

“你等我一下。”

他就那麼突兀地停下腳步，楊雪意都下意識撞到他背上，被應昀拽住，才沒撞疼。

楊雪意有點茫然：“啊？你要買什麼？”

應昀看了一眼，表平靜：“買正常的。”

他垂下視線：“家里只有凸點螺紋。”

夜里起風了，應昀抬手，攏了攏楊雪意的領，把因為吃火鍋熱而解開的外套扣子扣上，微涼的手指到楊雪意的臉頰和脖頸，讓楊雪意下意識了脖子。

應昀形拔高挑，表冷淡，英俊的有點不近人，用最的模樣說著最不的話。

但楊雪意好像也沒什麼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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