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意下意識后退了一步,猶如一腳踏空跌無底黑,想躲,又不知道往哪里躲。
只是這糾結的須臾之間,應昀頎長的軀已經近在眼前,遮擋住了楊雪意頭頂的線。
下一秒,應昀原本挽在臂彎里的西裝朝著楊雪意罩下來,像是捕獲時的牢籠,功把楊雪意抓獲,讓失去抵抗,寸步難行。
楊雪意眼前的亮全部都消失了——最后看到的是應昀板著的英俊的臉,沉默的眼睛,明明表沉穩冷靜至極,但不知道為什麼卻總讓人覺得有種藏的瘋,覺應昀下一秒就會緒失控。
應昀的聲音低沉,果真帶了訓斥——
“楊雪意!”
西裝遮蓋出的人造閉空間里,楊雪意失去視覺,眼前只有曖昧的黑暗和頭頂朦朧的影,呼吸俯仰間卻盡是應昀上的味道,像是跌了一個只有應昀的陷阱。
很想關上自己的耳朵,可惜應昀莫名嚴厲的聲音隔著西裝還是傳了過來,讓楊雪意萬分委屈——都恨不得自己是剛才那位心臟驟停倒地的人,至應昀對對方還比對自己態度好一些。
對自己這麼兇干什麼!
“我手機沒電了!店里充電寶都被借走了,我一看到有就充上了。”
不想顯得太弱勢,楊雪意決定先下手為強,當即指責應昀:“而且主要錯的也不是我好吧,應昀你這都是第幾次忘鑰匙了!你一個醫生這麼健忘還怎麼給人看病?”
“也不用為了報復我一上來就用服套我頭上吧?不會下一秒想蒙面把我打一頓吧!我都看到你臉了應昀!你也太稚太有報復心了吧!對我兇死了!”
楊雪意還想繼續攻擊應昀,然而下一秒,應昀一把拽過了,他的聲音再次在楊雪意頭頂響起,低沉中帶了無奈的懊惱——
“楊雪意,你在想什麼東西。”
“這家餐廳對寵友好。剛有人帶著狗要進店。”
像是為了驗證應昀話的正確一樣,在楊雪意后不遠,傳來了小狗的聲,有人抱著小狗聊著天從邊上經過。
應昀的聲音帶著慍怒:“請你來吃飯的人不知道你狗過敏,你自己來之前不會查查嗎?這種對寵友好的店都敢來。”
“你隨都沒帶過敏藥,知道嚴重的過敏可能導致呼吸道痙攣窒息甚至有生命危險嗎?”
“我擔心你出事,可能語氣有點急了,但沒有要兇你的意思。”
應昀態度嚴厲,語氣聽著也很不好接近,模樣像極了他十八歲的時候,楊雪意都能想象他冷臉說這些話的樣子,然而這一次,楊雪意并不生氣。
原來是怕自己過敏啊……
蒙在應昀的西裝里,不知道是因為缺氧和升溫還是別的什麼,只覺得臉熱和手腳發,心跳不爭氣地加快,心口像是突然被一只蝴蝶誤,橫沖直撞撲閃著輕薄的翅膀,每一微妙的扇,卻都掀起巨大的風波,如今那對翅膀快要飛出膛。
這一刻,楊雪意像是落漩渦,心跳如鼓地奔赴深淵,明知是死路,也蒙著頭前行,覺得自己像是掉進名應昀的沼澤,越掙扎反而越陷越深,而沼澤本一無所知,只平等地吞噬被他吸引掉落的每一個人。
應昀是醫生,因此他救死扶傷,為倒地的陌生醉酒男生做心肺復蘇,提醒楊雪意規避狗過敏可能引發的危險,然而楊雪意卻因為應昀的這份職業道德而心難抑——仿佛應昀對是很特別的。
此時此刻,應昀抱著楊雪意的手力氣仍舊很大,像是生怕掀開服吸狗引發過敏。
楊雪意被應昀拉著,不容分說地引領著往前走,無法視,只能懵懵懂懂被應昀半抱著走。
走了大約十分鐘,像是終于徹底遠離了有過敏原的環境,應昀才終于特赦一般松開了手,然后扯掉了遮住楊雪意的西裝。
楊雪意終于重返明,心跳卻還慢不下來,只覺得惱怒:“應昀!我怕黑的!你剛才這樣子遮住我的腦袋,把我嚇到了!差點心臟病了!”
“對不起。”
應昀的臉仍舊英俊,道歉的話說的也很順口,甚至可以說是練,但一點都不真誠,擺明了下次還敢。
他的表仍舊不好看,從西裝口袋里翻找了下,拿出了過敏藥:“我去買瓶水,你把藥吃了。”
“不要!”楊雪意當即擺手,最煩吃藥,鼻子都嫌惡地微微皺了起來,“我連狗的影子都沒看到你就把服兜我頭上了,本沒必要吃吧!”
應昀不說話,只抿盯著楊雪意。
片刻后,他像是放棄了:“算了,你不吃就不吃吧。”
應昀要楊雪意吃藥時楊雪意不高興,現在那麼容易就放縱楊雪意不吃藥了,楊雪意又不高興了。
楊雪意知道自己這樣真的很作,但實在忍不住:“你醫院APP評價里不是除了說你帥,就是說你強勢,很對用藥讓步的嗎?是不是我沒掛號的原因啊,沒花錢所以應醫生對我就不那麼上心,說不想吃就真的隨便我了……”
“楊雪意,別人沒有醫生陪著觀察病。”
應昀掀了掀眼皮,像是有強迫癥一樣,手順手把楊雪意剛被他服罩住而弄的頭發理順,然后低聲警告楊雪意:“別找茬。”
“我給你買了好幾盒抗過敏藥,我會帶著,但你以后也要自己隨帶,因為我不可能每天都陪在你邊或者有空給你來送藥。”
兇什麼兇!
楊雪意又不至于自我覺良好到覺得應昀會為自己隨隨到。
不過當務之急不是和應昀扯皮這些:“我得趕回餐廳,都怪你,把我直接拽出來,我都還沒來得及和我老板打個招呼就這麼走了,多不好意思,萬一人家以為我去廁所了還在等我呢。”
“你給他發個短信或者打個電話。”可惜應昀不為所,他冷冷抬了抬下,聲音有點沉悶,“我等你等了一小時,也沒見你這麼不好意思。”
楊雪意十分擅長到倒打一耙:“那你怎麼不進來找我!而且你不都知道這家店寵友好了嗎?那還等在外面,不怕我已經在里面過敏了嗎?”
大概是實在為了鑰匙等了楊雪意太久,應昀的表變得有點沉悶:“我問過店員了,當時還沒有帶狗的進去過,所以我當然不會進去妨礙你。”
他的臉沉沉,聲線冷:“你狗過敏,卻能在這個寵友好的西餐廳里坐上一個多小時,你這個老板是不是很對你胃口。楊雪意,看來你很快會,之后就不需要我了吧。”
一想到應昀剛才被生搭訕的樣子,又聽應昀如今這臺詞這表,楊雪意不知道為什麼心頭竄起無名火焰。
因為心虛,于是更怕應昀看出來,楊雪意抬高聲音虛張聲勢:“怎麼了?你已經煩了嗎?這麼迫不及待希我單,還這麼心為了不打擾我在餐廳外等一個多小時。應昀,你覺得我麻煩想甩開我就直說。”
“我沒有。”
“那你這麼怪氣冷嘲熱諷的干什麼?”
應昀罕見地安靜了。
片刻后,他垂下視線,面無表道:“楊雪意,我晚飯都沒吃。”
“了,心不好。沒別的意思。”
聽到他這麼解釋,楊雪意很快沒什麼原則的心,想想應昀雖然有錯忘帶鑰匙,但也等了一個多小時,這家店那麼熱門,大約排隊等位還等了許久,結果好不容易到坐到室外的位置,也只點了一杯飲品,沒來得及喝完,又跑去酒吧救人了。
楊雪意不再堅持:“沒有要談,單純是我老板,加上是以前大學校友,和他聊了一下行業市場罷了。”
其實也沒必要解釋這麼細,因為應昀多半不會在意,楊雪意說完就覺得自己有點蠢,搞得和給男朋友報備一樣,好在應昀只“哦”了一聲,臉也變得正常了許多,也沒就這件事上嘲笑或者做文章,讓楊雪意總算面子上過得去。
給許昕然打了電話致歉,許昕然很通達理,沒介意,只叮囑楊雪意早點回家,到家后給他發個消息。
大約這次自己沒拋下應昀,楊雪意給許昕然打電話時,他的臉又恢復了些,也可能想起救人功,像是心也好了點。
掛了電話,想起來應昀還沒吃晚飯。
他不提,但楊雪意也知道,sides這家店目前的人均消費可能遠遠超過應昀目前的能力范圍,何況他還背了六萬的債,因此聯系不上楊雪意,又不好意思貿然進店一張張桌子尋人,于是只能坐在門口點杯飲料干地等。
楊雪意下了決定:“你剛才功挽救了一條生命,所以我們要慶祝一下!應昀,我請你吃sides吧!”
雖然有點貴,但也不是不能接,楊雪意最近剛又接了好幾個新的活兒,簡直是未來可期。
“不了。”
應昀看了楊雪意一眼,隨即垂眸:“去吃火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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