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二年秋,攝政王蕭南晏的南昭之行終是落了幕。
這場始于兵戈相向的遠征,最終以他與昭寧公主謝湉的和親畫上句點。
一行人行至水城,蕭南晏與謝瀾完了兵權接,他親手將此次征戰拿下的六座城池,一一歸還。
謝瀾一路相送,直至忻州邊境才駐足。
自此,忻州便是南昭的管屬之地。
蕭南晏與謝瀾就忻州問題,又做了正式的接,就此,南昭一戰,徹底結束。
蕭南晏率大軍踏上歸程。
臨別之際,夕著這位一母同胞的兄長,眼眶泛紅,千言萬語堵在頭,最終只化作一句:
“兄長保重”。
謝瀾亦紅著眼,拍了拍的手背,又親了親茵兒,轉對謝湛待幾句,讓他在天啟多逗留一陣子,不要急著回南昭,謝湛點頭,他這才心安。
著浩浩的大軍啟,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馬蹄聲震得大地發,謝瀾輕輕吁了一口氣。
此一別,山高水長,唯盼自己的皇妹與茵兒,早日打開心結。
他看得出,蕭南晏對皇妹出自真心,只是,皇妹對過去的事有怨,還未真正地接,蕭南晏雖然娶到了的人,但想要徹底暖化的心,尚需時間。
……
天啟,赤宇峰。
山風裹挾著寒意,吹得帳簾獵獵作響。
赫連楓端坐在案邊,臉晦暗得如同窗外的烏云。
聽著冥影的稟報,他的拳頭越攥越,眼底翻涌著難以遏制的怒意與酸。
“想不到……蕭南晏這麼快便結束了戰斗,如此順利地娶了夕,還帶著和孩子即日回京。”
他低聲嘶吼,語氣里滿是不甘。
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如今卻了別人的妻,這份滋味,簡直比萬箭穿心還要難。
可是,他自己,卻沒有勇氣,像蕭南晏那般率兵南下。
他手上只有十萬兵馬,難以與南昭抗衡,況且,勢必要與蕭南晏正面對抗,莫說他的母后不允許他這般沖,就連他自己,心中也有多重考量。
最重要的,他認清一點,夕和蕭南晏有兒,而他,與夕之間,又有什麼呢?
他們僅是兩個月的朝夕相,夕曾親口說過,的心里,沒有他。
他又以什麼樣的份出現在南昭?
可是,他的心中,有太多的不甘。若是沒有云丘兵變,一切未曾改變,他總會有辦法 ,暖化夕的心。
可是,如今,自己有如喪家之犬,失去了所有。眼睜睜地看著,心尖上的人兒,嫁作他人妻。
……
此刻,坐在赫連楓側的蘇沁瑤,臉上劃過一抹毒的笑,看向兒子的眼神里,帶著幾分恨鐵不鋼:
“楓兒,母后說什麼來著?你就是太過瞻前顧后。上一次讓你去南昭,結果呢?空去白回!蕭南晏沒殺,那個人也沒抓到,更可恨的是,還白白搭上了一個楚燼!”
越說越氣,猛地一拍桌子:
“楚燼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為了一個賤婢,竟然甘心窩在南昭養孩子,這半年來連封信都沒有,依母后看,他怕是早已叛變了。”
赫連姝在旁把玩著帕子,輕嗤一聲,語氣里滿是鄙夷:
“說到底,還是蕭南晏府上的人不檢點。那兩個婢子,一個個的,沒想到都是勾引男人的好手,瞧把一個個男人都迷得暈頭轉向。”
赫連楓厲聲呵斥:“姝兒,不許你侮辱夕,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份尊貴。以后,你若敢出言辱半句,莫怪皇兄翻臉無!”
“你……你竟向著外人說話!”
赫連姝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自己皇兄這是在譏諷自己才是贗品麼?
“好了,親兄妹吵個什麼!”
蘇沁瑤強下怒火,目銳利地掃過赫連楓:
“眼下,蕭南晏將班師回朝,燕都那邊,咱們與傅云卿僵持了這麼久,幾次攻城都被打退,再拖下去,等蕭南晏回來騰出手來對付咱們,到時候要就真的再無翻之日了!”
的聲音里染了一急切:
“必須盡快想個法子,在他回京之前,打破僵局,攻占京都。”
赫連楓眉頭鎖:
“可是,傅云卿手上握有兵符,控制京都十萬軍,攻城多日,始終無法拿下燕都,城咱們那些舊部,被傅明垣制得死死的,該要怎麼做到里應外合?”
帳一時陷沉寂。
忽然,帳外傳來一朗笑,驚得帳幾人同時抬頭。
卻見帳簾被人一把掀開,一道灰影負手而,正是蕭北承。
“幾位在商議如何攻破皇城?倒是巧了,我倒是有個主意。”
“爹爹?”
赫連姝一見蕭北承,滿臉欣喜,急忙上前抱住蕭北承的手臂。
如今,自從一年多前云丘圍場那次變故,赫連姝心大變,對于自己的母后和皇兄,也沒了從前的那份信任和親近。
畢竟,關鍵時刻可以舍了命的親,早已變質,遠不如蕭北承這個英明神武、運籌帷幄的親爹靠譜。
況且,的心中不是沒有盤算過,無論是自己的爹爹做皇帝,還是皇兄赫連楓做皇帝,自己依舊是公主一份,總好比現在這名不正言不順,任人背后恥笑。
只不過,爹爹消失了幾個月,也不知道他一直在謀劃什麼,今日突然出現,心中自然雀躍的很。
對于母后和皇兄折騰半載,也沒翻出什麼水花來,看來,想要拿回皇權,還得借助爹爹蕭北承,畢竟,他的權謀半點不比蕭南晏差。
蕭北承笑著了兒的頭。
“姝兒,多日不見,可是想爹爹了?”
他雖然生狠辣,可是,赫連姝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到底還是存了幾分真心疼的。
“那是自然嘍。”赫連姝笑著將蕭北承扶到桌邊坐下,親自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赫連楓和蘇沁瑤互視一眼,對于蕭北承,他們母子骨子里既懼又防,尤其赫連楓,對于蕭北承更無半點好。
赫連一脈能落得今天這個慘狀,都拜蕭北承所賜。
究其源,這蕭北承才是所有災難的因,他恨不得將這個老東西千刀萬剮,也難消心頭之恨。
可是,他也知道,若想推倒蕭南晏,卻也離不開蕭北承。
半晌,他瞇著眸子,淡淡地道:
“蕭將軍,對于攻城一事,你又有何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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