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好寶寶長了這樣一張臉,還這麼不自信。”
年時的經歷對人的影響何其深遠,盛瀟兒骨子里潛意識就認為,自己即便窮盡所能,也博取不了別人的喜。
雙手分別按住盛瀟兒的肩膀,清歡給力量的同時,也在鼓勵面對:“那你打算怎麼辦呢?一刺埋下了,不趕拔出來,萬一傅聿是無辜的,對他豈不是很不公平?”
盛瀟兒看著清歡,心里的滋味無法形容,好矛盾,聽見清歡罵傅聿死渣男難,聽見清歡幫傅聿說話,又覺得心里堵得慌。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才不會為別人考慮。”盛瀟兒說。
長久以來,清歡判斷是非的標準只有盛瀟兒一個,非常不客觀,才不會管別人是否有罪。
“你傻了嗎?”清歡爪子上移,氣不過地盛瀟兒的臉。
“我哪是為他,我是為了你,如果你不是他得死去活來,他劈把第三條都劈叉了又關我屁事!”
“歡歡……”
“真他娘的令人降智!”
“……你說得對。”盛瀟兒無言以對。
“我好不容易才看到你過得開心一點,我不允許你自苦啊。”清歡順手幫盛瀟兒整理頭發,口吻有地強,“你再不想面對,也得把這件事去給我弄清楚了!”
“怎麼弄?”
“傻孩子,你不敢問傅聿,你還不敢問別人?酒店前臺啊,開車的司機啊,只要他做過,世上沒有不風的墻。”
“其實,我問過了……”
“什麼?”
“沒什麼。”
盛瀟兒猛地一搖頭。
想說其實問過了岑冬青,但既如今清歡和岑冬青正篤,又何必拉岑冬青下水,被清歡知道,百分之兩千會去找岑冬青對線。
盛瀟兒抿了抿,說:“其實,我有更好的人選。”
“那你快打電話。”
“不,我親自去一趟。”
盛瀟兒來得突然,走得果決。
清歡獨自坐在客廳里,對著窗外的瀟瀟雨幕,陷了一種莫名的迷思。
直到手機一震,微信有新信息進。
岑冬青:【回到了?】
【回到啦,謝謝老板。】
【說好的錄視頻?】
對了,還有這茬。
清歡一言難盡地著被盛瀟兒照料得妥妥當當的一排小陶盆。
【如果我說,我的多自己跑進客廳避雨了,老板你信不信?】
【你猜。】
【我猜你會信,這世道,石膏像都能去玩骨科,多長了又有什麼稀奇。】
——
盛瀟兒的狀態不適宜開車,去春月錦居等清歡的時候,就沒開。
大雨疊加晚高峰,岸城的擁堵程度可以想見,計程車師傅的抱怨毫無用,車子以速開到了藏心林。
雨天里,藏心林的每一角落都自畫景,盛瀟兒卻無心欣賞。
清歡建議問別人,試問,還有誰比沈竹齡更適合?
喬非乃傅家的養,和傅聿之間若真有不尋常,沈竹齡一定能夠察覺到。傅盛兩家的聯姻是沈竹齡撮合的,知道沈竹齡很喜歡,去問沈竹齡,應該能得到答案。
盛瀟兒撐著傘在園子里穿行,管家接到門通報,立刻迎了出來。
“太太。”
“老夫人呢?”盛瀟兒問。
“在茶室。”管家說,“大也在,我帶您過去。”
盛瀟兒腳步微頓,而后搖頭。
“不用麻煩,你去忙吧,我自己過去就行。”
盛瀟兒拐往茶室的方向。
沒料到傅聿今天也回藏心林,盛瀟兒一鼓作氣的那氣陡然就泄了,向沈竹齡求證的念頭無形中打消。
和傅聿近期總是聚離多,有點想他,卻又不是特別想在當下見到他。
心里的解不開的線團,盛瀟兒無聲地嘆息。
來都來了,就這麼掉頭回去也不是個事兒,決定裝作什麼都不曾發生,就權當和往常一樣,只是空回來看沈竹齡而已。
步茶室外的連廊,盛瀟兒收起雨傘,擱到墻邊,抬手正準備敲門。
“這麼大的事,你不和澆澆說?”
沈竹齡的聲音從屋里頭傳出。
盛瀟兒的指尖停在到門頁的前一霎。
虛掩的門扉后,立著一面繪有竹葉的蘇繡屏風,沈竹齡和傅聿的影子影影綽綽,一靜一,靜的是坐在茶臺前的傅聿,的是踱來踱去的沈竹齡。
沈竹齡顯然失去了平時的嫻靜,口吻著心急:“非非的肚子總有一天會藏不住,到時候你打算怎麼辦……”
“聿,你想清楚了,如果需要我出面,我可以去和澆澆說,終究是一家人,總不至于對非非……”
“先別告訴。”傅聿的嗓音低沉且篤定。
“我覺得澆澆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沈竹齡的影在屏風后方經過。
盛瀟兒也說不準自己怎麼想的,在同一瞬間,像做賊似的往旁邊躲了躲,生怕沈竹齡看到。
沈竹齡回到茶臺坐下,音量由于拉遠而變小:“唉,澆澆我每次和提生孩子的事,都打岔,不肯生,既然非非有了,不管名聲好不好聽,這個乖孫我肯定要的。”
男聲不若聲有穿力,混合著外面的雨聲,傅聿怎麼回答的,盛瀟兒聽不清。
又或者,他兒就沒有回答。
雨聲漸大,雨水順著檐角斷珠似的往下落,盛瀟兒低著眼眸,連沈竹齡的聲音都很細微了。
“實在不行,先把非非接回家,腹中的孩子我認了,我來照顧。那丫頭從小嚷著要嫁給你,我曾也以為你們能有好結果,誰能想到……”
平地起狂風,雨飄進屋檐,猝不及防地將盛瀟兒的后背甩。
寒意讓盛瀟兒一陣激靈,也讓驟然清醒。
忽然就不想再聽下去了。
哪還有什麼不明白。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方因故出國,男方結婚,的回來——
這節,悉得令骨悚然。
幾乎已經可以預見后面的發展。
所以首次上門見傅聿的那一天,第一件事就是和他確認,他有沒有小青梅、白月。
知道的,沒有什麼能敵得過青梅竹馬,盛先明和張扶瀾就是這樣的,媽媽的最終結局有多凄慘,有眼目睹。
可是,傅聿和喬非,他們是什麼時候好上的呢?
是在之前,還是在之后?
在徹夜不歸的那一晚?抑或更早,當忙于工作,沒有歸家的每一晚?
傅聿和說過他是第一次。
可他技巧那麼好。
雨織刺骨的寒意,鋪天蓋地將盛瀟兒纏在網里,渾發抖,頭疼裂。
突然就不想再想。
盛瀟兒霍然轉。
再次走進雨中之前,沒忘了拿走墻角里的那把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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