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溪城終于供暖，倪音從每天回家住變隔三差五回家住。

第二天還有早課，倪音必須要早睡。

周程遠還有些工作沒有完，他把倪音哄睡後，繼續到書房整理資料。

夜漸深，窗外萬家燈火已經陸續熄滅，書房也該是很安靜的，但懶懶進來了，它趴在倪音的椅子上睡覺，還舒服地打起了小呼嚕，也不知道它夢裏是小魚幹還是貓罐罐。

周程遠了眉心，無奈地看向那坨絨絨。

他甚至起了些惡劣的心思，他看不得懶懶這麽舒服，想要將它吵醒。

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周程遠的想法得以實現，懶懶驚醒，它倏地擡起小腦袋，但張了眼，又重新陷香甜夢境。

周程遠也看了過去，他關心問：“寶寶怎麽過來了，做噩夢了？”

倪音捂著右臉頰，皺眉走向周程遠，坐在他上後可憐道：“我牙疼。”

因為倪音很吃甜食，特別是大晚上，睡不著的時候不是想吃小蛋糕，就是想吃冰淇淋，要不就是茶啊巧克力啊，所以周程遠下意識覺得倪音肯定是又背著他吃東西，導致牙齒壞掉了。

周程遠沉著臉，罵又沒辦法罵，只能認命地把倪音撈進懷裏，他過旁邊的手機，打開手電筒，另只手掐著倪音臉頰，冷冰冰地命令：“張。”

倪音心虛得很，只敢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乖乖張大。

線照進去，晃了一圈，周程遠一顆一顆地觀察，暫時沒有發現有被蛀掉的壞牙齒，他松了口氣，語氣也溫和不：“哪顆牙疼？”

倪音長久維持著一個姿勢，臉頰有些發酸，難地哼哼唧唧：“右邊，最裏面的牙齒。”

周程遠：“最裏面？”

倪音擔心不已：“嗯，不會真的壞掉了吧，那我以後怎麽吃飯呀。”

周程遠狐疑：“你確定是牙疼？”

倪音懨懨：“那不然？”

不管到底因為什麽，周程遠都借此，順勢教育道：“知道錯了嗎？長記了嗎？以後大晚上還敢吃甜食嗎？還敢吃完懶不想刷牙嗎？”

倪音：“……”

倪音：“知道錯了，以後一定聽話。”

周程遠起，把倪音放在椅子上，他去客廳翻找醫藥箱。

過了會兒，他拿了包醫用棉簽進來，倪音識相地給他讓位置，又和剛才那般坐到周程遠上，給他看。

周程遠再次打亮手電的燈，他把棉簽探倪音口中，輕輕了下最後一顆後槽牙後面的，霎時間，倪音疼得嗷嗷，張地攥住周程遠拿棉簽的手腕。

周程遠安：“別張，我再輕一點。”

倪音勉強信任：“不準騙我。”

周程遠又在那按了兩下，確認道：“很疼？”

倪音小啄米似地瘋狂點頭。

周程遠又試了試附近的後槽牙：“這裏呢？”

倪音了一下，緩緩地搖了搖頭。

周程遠知道了，他關掉手電，把用過的棉簽丟進垃圾桶，了倪音的頭發，解釋道：“寶寶應該是長智齒了，牙齒頂著牙齦要出來，這個過程發炎疼痛很正常，嚴重的還會有臉頰腫起、吞咽困難這種癥狀，等會兒我先給你找點消炎藥，明天一早帶你去醫院檢查。”

“智齒？”

倪音對這個詞語稍有些陌生，迄今為止邊的朋友都沒有長過智齒，大腦搜索了一會兒，才找到對應的信息。

周程遠用瀏覽搜索到智齒的詞條信息，他把屏幕朝向倪音。

——智齒是人類口腔牙槽骨上最裏面的第三顆磨牙，從正中的門牙往裏數剛好是第八顆牙齒。

——一般在16到25歲間萌出，此時人的生理、心理發育都接近，有智慧到來的象征，因此俗稱智齒。

倪音一改方才的頹廢，眼睛亮了瞬，看著周程遠，滋滋地說：“我聽說長智齒預示著真到來，所以周叔叔一定是我的真吧。”

周程遠無奈地點了點倪音的腦門：“正經的東西不了解，就喜歡聽一些無稽之談。”

倪音辯白：“哪有！智齒一般是對出現，所以智齒又齒，我——”

話音戛然而止，倪音眼可見地慌張了：“完了完了，一顆都這麽疼了，我竟然還要長兩顆！它們太過分了吧！”

周程遠笑得不行，他故意倪音痛：“不預示真了？”

倪音：“……”

周程遠不怎麽真誠地安道：“也可能不是兩顆，是四顆，還有上面那排牙齒呢。”

倪音：“……”

周程遠告知後續：“等炎癥控制以後，需要手拔掉智齒。”

倪音：“……”

周程遠繼續恐嚇：“如果寶寶長得是阻生智齒，就是躺著長的那種牙齒，醫生還要開刀在你牙齦上劃一個小口子，用錘子啊鑽頭啊，用力的敲敲鑿鑿，把牙齒拔出來以後，還要進行合，一周後再去拆線，這期間你只能吃一些流食。”

“……”

“你能別說了嗎。”

倪音面慘白。

周程遠一臉無辜道：“提前給寶寶打個預防針，到時候不要臨陣退。”

倪音垂死掙紮：“那我能不拔嗎？”

周程遠冷酷無：“可能會三天兩頭的發炎，就像現在這樣，長痛還是短痛，你選吧。”

都到這程度了，倪音哪兒還有初初擁有“齒”的興，長嘆了口氣，懨懨不樂地看著周程遠，忽然問：“周叔叔，你拔智齒了嗎？”

周程遠淡聲：“拔了。”

倪音：“幾顆？”

周程遠：“不巧，我就是那個倒黴擁有四顆智齒的人。”

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