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著聞歆,倪音又聊了幾句,周程遠盡量句句有回應。
周程遠本就是一個很細心的人,且以往也未見過倪音對某個人這樣興趣,他遲疑了瞬,直白詢問:“怎麽了?很喜歡聞歆?”
倪音不語,片刻,盯著從窗外灑落的零星影,獨自慪氣般,小聲嘟噥:“聞歆姐姐那麽好,誰不喜歡啊。”
周程遠皺眉:“好好說話。”
嗓音低沉,帶了點無奈的語氣。
但傳進倪音耳朵,被理解為強,像是在嚴厲指責,原本就低落苦悶的緒像是一池黏稠的泥塘,堵在那瘋狂發酵,此刻又多了委屈。
倪音知道此刻的緒很不應該,著手指,試圖冷靜理智。
周程遠帶去聞歆家裏是為了帶看病,因為不想去醫院。
周程遠會給泡生姜紅茶,會給灌暖水袋。
周程遠在不敢獨自睡的時候,坐床邊陪眠。
周程遠相信說的話,在老師面前無條件維護。
周程遠還在沒有任何義務的況下,把帶到溪城,給容之,把作為責任。
這些畫面長了翅膀一般,瘋狂鑽進腦海,因為周程遠一直以來的態度,倪音無法冷靜,無法維持應有的分明界線與客氣距離。
倪音悶著頭,不吭聲。
周程遠也未再說話。
一直到小區的地下停車場,周程遠熄滅車子,他解開安全帶,側過,倪音目躲避,擡手握住車門把手,準備拉開下車。
周程遠:“倪音。”
倪音低低應了聲,沒。
周程遠覺得到倪音的不安,在此刻又都沉澱下來,他看著倪音,再一次詢問:“怎麽了?考試沒考好?聞姑姑做的飯不好吃?生氣我帶你看醫生?”
倪音搖搖頭,總不能講害怕周程遠結婚,害怕……再一次被丟棄……
這不對的,這不道德,周程遠有自己的生活,他有更好的人生,不該被綁架,也不能因為對方是好人,會對好,而變得貪得無厭,索求無度。
有好幾輛車子從他們車前經過,倪音絞著擺,胡言語:“我沒有在溪城玩過,我只認識從學校到家裏、從家裏到律所的路,我格不好,沒有朋友,我高中都沒有畢業,我不知道我八年後會不會為優秀功的,我沒有對我好的姑姑,我只有對我不好的小叔,我甚至都沒有爸爸媽媽……”
就以為是嫉妒吧。
倪音不在乎,也不在乎胡言語的所有。
除了最後一條。
倪音眼眶忽然發酸,聲音被哽咽覆蓋,不該提這個的,還是沒有辦法面對這個事實。
周程遠啞然,無措地安倪音。
他承諾有時間會帶倪音在溪城玩。
他提柯嘉驍,對方不就是的新朋友嗎。
他鼓勵只要現在努力,八年後肯定會比聞歆優秀。
他沉默。
他說:“倪音,我不是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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