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餐廳又是只有三個人。

本來高興的，結果飯吃到一半，謝長宴的電話響了。

蘇文榮打來的，問他謝疏風在不在家。

謝長宴皺眉，“不在，沒回來。”

那邊聽著吵吵鬧鬧，他問，“怎麼了？”

蘇文蓉語氣帶了點煩躁，“你要出院，說是回家養著。”

緩了口氣，“我給你爸打電話，他也不接，你鬧起來，我這邊不好弄。”

老夫人的脾氣上來，哪是能控制得住的，就連醫生都勸不住。

謝應則坐在旁邊，應該是聽到了電話那邊的聲音，抬眼看過來，“怎麼說？”

謝長宴把手機免提，放在了餐桌上。

蘇文榮的聲音很清楚，“我想問問你爸，他同意的話，我這邊就給辦出院手續了，反正現在也不用打針，吃藥和吸氧回家也可以。”

但是這個決定不敢做。

老夫人這次發病進醫院，看著可有點嚇人。

怕貿然給辦出院，回家又出了問題，到時候被謝疏風埋怨。

謝長宴說，“你把電話給。”

過了幾秒，電話到了老夫人手里，老夫人嗡聲嗡氣的，“我在這里覺都睡不好，閉上眼睛就是牛鬼蛇神，再這麼下去，我命都要代在這了，你們趕給我辦出院手續，我要回家，別的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就一個想法，趕出院，趕回家。”

也不管電話這邊是誰，“快點兒，快點給我辦手續。”

謝長宴說，“行。”

電話又到了蘇文榮手里，他說，“辦出院吧，我把家庭醫生過來，讓他守一個星期。”

他開口了，蘇文榮也就沒再說別的，電話掛斷。

手機放到一旁，謝應則問，“真要出院啊？”

夏時也問，“怎麼突然要出院？能扛得住嗎？”

謝長宴面無表，“不管。”

就老太太那個樣子，謝疏風見了也麻，肯定也會同意。

這麼一通電話打擾，氣氛被影響，大家吃的都不多。

飯吃完，等了一會，老夫人就回來了。

無法走路，在外邊了管家，還是擔架給抬回來的。

夏時站在客廳里看著一路被抬上樓，很是意外。

以為老夫人況還行，以至于對自己的有了一個錯誤的評估，才吵著鬧著要回來。

可都這樣了，難道不應該怕死的，恨不得在醫院安個家嗎？

夏時跟在最后面，上了樓。

老夫人被抬到床上，趕開始吸氧。

家庭醫生也來了，聽診了一下，又看了看之前的檢查單，“住不住院都一樣，平時吃點藥，多吸點氧吧。”

他后邊的話是出了房間說的，“一把年紀了，盡量順著，這種況，養的好了長命百歲也不是沒可能，我們盡人事就行。”

蘇文榮站在一旁，連醫生的話都不想聽。

這段時間被磨的厲害，好不容易回到家，就想趕洗個澡休息。

擺擺手回了房間，老夫人的病房里留了個傭人，大家就都撤了。

隔壁房間已經都收拾出來了，品俱全，家庭醫生直接進去休息。

謝長宴帶著夏時和謝應則下樓。

謝應則說，“況這麼差啊。”

他跟夏時的想法一樣，“就這樣還出院干什麼，自己不怕嗎？”

謝長宴搖頭，“等咱爸回來再說吧。”

……

謝疏風是半夜回來的，知道老夫人出院了，自己房間都沒回，直接去了老夫人的房里。

老夫人沒睡，帶著鼻氧管，靠在床頭。

不睡，傭人也不敢睡，強打起神守著。

謝疏風推門進去，把老夫人嚇一跳，一個哆嗦。

在看清是他后，那一口氣才緩過來，對著旁邊的傭人，“你去休息吧，不用在這守著了。”

傭人像是得到了大赦，趕就退了。

房門關上，謝疏風過來坐在床邊，“怎麼還出院了？”

他語氣沒有埋怨，也沒有什麼擔心，只是問一下。

老夫人盯著他看，“你怎麼了，看你好像累的，最近有什麼麻煩嗎？”

“沒什麼事。”謝疏風繼續問，“這個點兒怎麼還不睡？”

老夫人嘆口氣，轉頭看著外面，“最近總是夢到你爸和那個人，年紀大了，不控制，會說夢話，有人在旁邊，怕被聽了去。”

謝疏風皺了下眉頭。

老夫人這個況，晚上沒人守著也不行，但所擔心的也確實是個問題。

他想了想，“要不晚上就兒子在這陪你。”

老夫人趕說不用，“工作忙，不能再分你的力了。”

拉過謝疏風的手，“當年媽就是你的拖累，現在不能再給你拖后。”

說，“一把老骨頭了，也不是那麼怕死，傭人就撤了吧，我自己可以。”

謝長宴站在門口，過門看著外面。

沒等到謝疏風出來，倒是床上的祖宗坐起來了。

有點不高興，稀里糊涂的，“你怎麼在那兒啊？”

翻了個沒到旁邊的人，一下子就醒了。

謝長宴走過來，“你先睡。”

夏時不管那麼多，扯著他，“你快點過來躺下。”

說，“你不在我旁邊，我睡不著。”

謝長宴一愣，盯著好一會兒后笑了，“行吧，你最重要。”

上了床，夏時擺了個造型，又是抬著他，然后睡得快，沒一會兒就呼吸均勻了。

謝長宴給蓋了蓋被子，仔細聽外面的聲音。

離得太遠，即便是謝疏風從老夫人那出來了，他也聽不到。

他閉上眼，算了算了。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兩人一起醒的，洗漱完一起下樓。

蘇文榮早起了，站在客廳，管家在旁邊，兩人商量一些采買的事。

謝長宴走過去，就見管家拿個本子在上面記錄。

他問，“要買什麼？”

蘇文榮接話，“你又要請道士回來作法，要買香案這些東西。”

謝長宴呵呵，“還是要開壇作法？”

蘇文榮說，“你爸昨天半夜回來，他答應的。”

果然，這就按照謝應則的話來了，謝疏風是個大孝子，本不會攔著。

他看了一眼管家手里的本子，上面記錄的東西多。

黃紙、朱砂、香案，又要紅布和黃布，還要和黑狗。

謝長宴說，“既然信，就讓他到底，多問一，家里有孕婦和小年齡的孩子，可別沖撞了。”

蘇文榮抬眼看他，眼神一轉又看向夏時，表不好不壞，“知道了。”

謝長宴沒再多說，帶著夏時去餐廳吃飯。

飯吃到一半，謝應則下來。

聽說確實是要請道士開壇作法，他噗嗤一聲就笑了，“果然攔不住。”

他說，“隨便吧，高興就好。”

蘇文榮沒吃飯，跟管家代完就上樓了，說是頭疼，要去休息。

在醫院照顧兩天，眼可見的度日如年，老了不止兩歲，狀態很差。

吃過飯，倆人得去上班，夏時送他們到停車場。

謝疏風的車還在家，他沒走。

謝應則走到旁邊，彎腰往里邊看，“昨天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

他哪能知道，那個時候估計打呼嚕呢。

謝長宴開了車門后又回頭，夏時就站在花圃口看著他。

肚子沒顯懷，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是懷孕的模樣。

見他看過去，夏時笑笑，“去吧。”

謝應則先一步上了車，按了兩下車喇叭。

他的車窗是降著的，“上班嘍，當牛馬去嘍，沒資格跟資本家一樣談說。”

謝長宴對著夏時揮揮手，也上車了。

夏時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后一回就看到了蘇文榮。

蘇文榮換了睡，站在花圃里，盯著也不知看了多久。

見看向自己，說，“我過來剪兩只百合花。”

轉往花圃里走，“總覺得屋子里有味兒，影響我睡眠，放兩支百合去去味。”

夏時對說的這些不太興趣，想要回主樓。

還沒走幾步，就聽見蘇文榮又開口了，“你喜歡阿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