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又看了眼溫幸妤泛紅的眼,回道:“沒事。”
溫幸妤也沒推拒。
從另一個屋子裏拿出觀瀾哥早早準備好的草席,卷好抱在懷裏,又拿了把鏟子和一把花種,便跟在祝無執的後出了院子。
二人靜默走到山頂,溫幸妤挑了片空地,示意祝無執把人放下。
跪在地上,一鏟一鏟挖土,眼淚和土屑沾在一起,在手上黏一團。
祝無執雙手環著,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挖了許久,坑的大小才算合適。
把席子鋪在裏面,仰頭看著祝無執道:“世子爺,勞煩您。”
祝無執沒說話,把陸觀瀾的放在草席上。
剛想卷,就被溫幸妤阻止了。
“世子爺,等等。”
他皺眉看。
溫幸妤看著陸觀瀾的眉眼,忍著淚意道:“我想再看看他。”
祝無執默然讓開了位置。
屬于陸觀瀾最後的夜晚,風冷重。
半圓的月亮冷漠的掛在空中,青白而森的輝,照耀著陸觀瀾清瘦安詳的臉。
了他的臉,就像他平時安那樣。
指尖從眼角眉梢至冰冷的瓣,最後俯在額頭落下一個吻。
眷的、痛苦的,深深看了一眼他的臉,從懷裏拿出一支質樸的筆,放在他沉寂的膛,最後深吸一口氣,把草席卷了過去。
那是為他親手做的筆。
該讓它代替,陪觀瀾哥走黃泉路。
捧著土,一點點灑下,逐漸蓋住了那卷草席。
夜濃重,月慘白。
觀瀾哥死了,葬禮不能辦,像樣的棺槨沒有,甚至連碑都不能立,墳堆都不能有。
就這麽潦草的,孤獨的,一個人躺在這異鄉的山頂。
溫幸妤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墳前,失聲慟哭。
哭聲泣,如哀鳴的鶯鳥。
祝無執眉心微擰,他想說些什麽,最終又什麽都說不出口。
他拿出一方帕子,遞了過去。
溫幸妤哭得天昏地暗,沒有接。
不知過了多久,才算是收拾好緒。
把懷裏的花種拿出來,埋在葬陸觀瀾的位置。
他生前最喜歡君子蘭。
也喜歡。
君子蘭就如同觀瀾哥一樣,端方清正,溫潤如玉。
溫幸妤爬起來,為了防止被人發現異常,拔了些野草灑上去。
做完這些,站在那,心中默道。
觀瀾哥,等世子爺大仇得報恢複份,我就接你回家。
月在樹梢頭跳了一下,離山愈發遠,卻依舊冷漠的注視著山野。
溫幸妤仰頭看向靜默站著的祝無執,輕聲道:“世子爺,回吧。”
祝無執嗯了一聲,月落在他俊的面容上,在他瞳孔上凝一個熒點。
似乎為那冷傲的眸鍍上一層悲天憫人的彩。
二人并肩離開。
走了百十來步時,溫幸妤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那空的山坡,才再次。
山野寂寥,世間再無陸觀瀾。
【作者有話說】
白月下線[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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